第四百一十二章 脱离

小羽在那紫雾气团中调养生息，被禁锢住的魂魄慢慢融化了用来禁锢的仙锁，在紫雾之中上下浮沉，面色逐渐恢复了红润。

思言就守在小羽身边，看着小羽的面容，好似回到了多年前，自己床前的那幅画，那画可让思言惦念了好久。

念着许久，终于得以见到小羽，却看着那心心念念的人儿跟别人走了去，可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孩童，没有人会相信他心中真的有情爱，想来想去，便罢了，将小羽拟作姐姐也未尝不可.......

后来，思言就总唤着小羽“姐姐......姐姐......”

那一声声啊，着实甜到了小羽心坎儿里，后来，就再也没有什么爱慕了，剩下的，只有崇拜，敬仰，和守护自己记挂之人的念头，自那之后，思言，便再也不敢有什么别的念头了......

思言日日守在那窗口，等着纸鹤飞来，等着姐姐叫自己出去，等着等着，竟习惯了有姐姐在日子。

哪怕最后，死于这纸鹤，见到了姐姐，思言......应该也是不枉来此一遭吧......

可哪曾想，一切都重新开始了，所有死去的人都活了，思言也活了，这一次，他好不容易可以真真正正的守住姐姐身边了，如今却......

想来，对于思言来说，这......也算是一个遗憾吧......

与其空留遗憾，还不如在这里守着姐姐，守着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百年的小羽姐姐，让她早日轮回转生，去往她真正想要去的地方，也算是了了诸位的一个心愿。

看着小羽的面容，或许，思言也会有些遗憾吧，本想着，如今终于只有他一人可以守着小羽，到头来，却还是断了自己的念想。

或许，这便是上天注定的吧，注定思言只能以一个弟弟的身份留在小羽身边。

或许......这真的，只是几百年前那个孩童一般的心愿呢？

看着小羽逐渐恢复了血色，思言笑了笑“姐姐......阿言送你走吧......姐姐，姐姐会忘记阿言的吧......”

说到这里，思言竟哽咽了起来，小羽对于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遗憾呢？

思言袖子一拂，那紫雾便散去了，小羽落了下来，思言则上前一步接住了小羽，小羽紧闭双目，在思言的怀中，好似是睡着了一般。

思言抱着小羽顺着那仙界，与凡间的交界跳了下去。

那是从前小羽在人间住过的車山竹屋，旌尘施了术法，能带着小羽来到自己最想去的地方，原来，小羽最想去的地方，竟是这里.......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里，也算是，缘起缘落，凝为一点，或许，小羽真的和这个車山的竹屋有着别样的缘分也说不定。

思言将小羽放在了竹屋内的床榻上，坐在小羽的身边，将手指放在小羽的鼻尖“姐姐......阿言想了想，却怎么，也不想要姐姐忘掉我......这是新的一世，也是最后一世......阿言不知道姐姐这一世会有一个怎样的结局，可阿言......可阿言想要陪着姐姐，无论是在天上，还是人间，阿言都想留在姐姐的身边，姐姐放心，阿言不会生出别的念头，阿言喜欢姐姐，可......也只能到喜欢为止了，阿言知晓，这一世，姐姐有着自己的姻缘，阿言不会干预姐姐的.......阿言只是不放心......阿言......阿言只是担心还会有人来伤害姐姐，姐姐身份特殊，术法也被那紫雾所禁锢，只是怕姐姐小时候不明白这术法如何使用，伤着自己，待姐姐的年岁再长些，这术法，便会回来的，姐姐......这一次，阿言不要看着姐姐的画像长大，这一次，阿言要看姐姐长大，阿言......要陪着姐姐长大，姐姐若真的忘了阿言，就重新认识吧......”

思言笑了，将自己留在了凡间，而小羽在片刻过后，俨然变成了一个孩童，或许是没有了天上那些气息，只能依照人间的速度成长，而思言总是趁小羽熟睡的时候，才过来照料小羽，而在此期间思言曾多次想要将小羽颈上的项链取下，却每每都被项链之中的寒气所逼退，无奈之下，只得让小羽带着那项链长大。

思言在人间，处于天规律法，不得过多使用术法，所以不能将自己变作孩童的模样，陪伴小羽成长，只能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悄悄护着小羽，也算是圆了思言的一个心愿吧......

思言想要的，只是陪伴罢了......

而旌尘，也总是忍不住来瞧瞧，起初本不愿让思言留在凡间，但思来想去，留下也好，小羽若要长大，总要找人照料的，而思言对小羽又没有别的心思，最合适不过了吧.......

可......这世间男子，又有几个，忍心伤害小羽呢？

后来，人间过了百年，小羽终于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

随风飘散的青丝，那深邃的眼眸和精致的轮廓，眸子里好似含着一汪清泉，小羽好像从未变过，身上的那些疤痕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一袭白衣好似还是最初的模样，唯一不同的便是比从前更加俏皮活泼了。

小羽一笑，好像整个世间的阴霾都散去了不少。

那面容，还是分毫未改，照样惊艳世间，一眼惊鸿......

而思言，也只说自己是邻村的人家，并未透露自己的真实来历。

旌尘也暗中帮了小羽不少，就这样，小羽竟真的长大了......

“姑娘，在下途经此地，误入此山，且找不到出路，请问姑娘......这里是哪儿啊？”一个男子的声音传进了小羽的耳朵里。

听到了敲门声，小羽推开门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这里是車山。”

小羽看着那男子，音容笑貌总觉着有些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是谁，只觉得心中十分欢喜，却也不知，这喜从何来。

只见小羽那颈子上的项链不停的闪烁，好似在提醒什么。

“車山？没听说过，但......虽没听说过这車山，可，如今看来，这車山之中.......倒是盛产美人。”那男子打趣道。

而外出准备木材的思言听到男子的声音，便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赶回来查看，“你是何人？”

那男子背对着思言，思言询问着。

只见那男子微微一笑，转过头来“在下今日迷了路，好不容易见到户人家，才想着过来询问几句，不知.......在下在这里借住几日可好？在下已经在这里迷路许久了......”

思言看着那男子，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你......你.......你是，莫......莫砚.......”

“兄台唤我小蛇便可。”原来，此人竟是莫砚寒。

“你......你怎会......”思言诧异的说不出话来。

“兄台......可是认识我？”砚寒笑着看向思言。

“我怎会不认得你......”思言自然认识砚寒，“难道.......难道你就是.......”

难道，砚寒就是小羽这一世的命定之人吗？

自己守了小羽百年，原来不光回到了小羽上一世最初的地方，竟连心爱之人，也延续了上一世......

怎么会......思言还是不敢相信。

“兄台怎会认得我？我同兄台素昧平生，兴许......兴许是兄台见过样貌些许相似之人吧......”所有人都知道，小蛇就是莫砚寒，他回来了......他终于凝结魂魄，回到小羽身边了.......

“或......或许吧......”思言轻声叹了口气，或许......这一世，就是为了填补小羽这一世砚寒同小羽的遗憾而出现的吧......既然如此，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干预呢？

思言能为小羽所做的，已经尽数做好，小羽，也在思言的守护下长大，理论上来说，有了砚寒，思言再继续留下去，便没有意义了......

没有人比砚寒更爱小羽，没有人，敢去质疑砚寒对小羽的爱，任何人，都没有资格.......

“姑娘......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砚寒笑着看向小羽，虽然砚寒装出一副第一次见到小羽的样子，可那眼神之中快要溢出来的爱意，是无法骗人的，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看出来的......

小羽好似在愣神，并没有听到砚寒的话。

“姑娘？姑娘？”砚寒将手在小羽眼前晃了晃，小羽这才回过神来。

“哦......抱歉......”小羽这才将神回了过来。

“姑娘在想什么？”砚寒笑着看向小羽，满眼都是柔情......那是只有爱意的双眼。

“我只是觉得......公子有几分，好似，我的一位故人......”小羽的眼睛突然迷离了起来。

“哦？像姑娘的故人，那便是在下，三生有幸了......姑娘还未告诉在下，叫什么名字？”砚寒笑了笑看着小羽。

“小女......孟，意，欢......”这名字，是思言托人算好，用法术送入小羽脑子里的，寓意一切都能顺遂小羽的心意，永生欢乐幸福，倒是个好名字，至于为何姓孟，却不得而知了。

“孟意欢......好名字，人如其名......人如其名......”听到小羽的名字，砚寒愣了一下，却还是故作镇定地夸赞着小羽的名字，反复呢喃着“孟意欢......意欢......”

“公子？”小羽看着砚寒。

“叫我小蛇吧.......”砚寒笑了笑。

“这，初次相识，怕是有些唐突......”小羽如今倒是知晓礼数。

“无妨，乡野之人，不在意此物。”砚寒倒是好似轻车熟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