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信息

“大人，王家七十三口被斩尽杀绝，连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公子也未能幸免于难。”

入了门，一个小吏走过来，略带谄媚的将案情述说出来，虽说他们隶属于大理寺，但是现在王家大宅已经被六扇门团团包围，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他们想要离开都是一个问题。

官场上各部门之间的压榨他见多了，但是这和他们没关系，作为最底层的小吏，虽说不受人重视，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无论谁是上官，想要破案都缺不了他们的帮忙。

也许这样说有些夸张，但是查案的小吏不是谁都能做的，他们要知道现场那些东西能碰、哪些东西不能碰，既要调查出来死者死于什么原因、死于何时、伤口在哪里、约是死于哪种利器之下、伤口深几寸几分，又要在不破坏现场的情况下，寻找到整个案发现场所有能寻找到的蛛丝马迹。

有很多小吏的官职都是世代相传的，正因为他们的官职低，也就不受重视，有些知识都是一代代传承下来的，口口相传，不落于文字，那些鬼厌人憎的官职再怎么说也是吃皇粮的，比起种地要好很多，士农工商，说到底只是古代的地位，但是要说谁生活的更好那就呵呵了。

例如验尸这个工作，除了他们谁愿意干？出了错要担着，没出错那是你的职责，更别说古代的这个环境里，在人们的认知中，损害人的尸体可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现在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苏长风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这个小吏，不知道他为什么选中了自己，再向左右看了一下，王虎他们有的人守在外面，有的人保护证物，自己的上官进了一辆马车，正在外面和一个女子交谈，现在闲着的只有自己一个了。

他不知道，在眼前这个小吏眼里，他的价值要高很多，毕竟一个十六七岁的人担任追风捕和一个三四十岁的人担任追风捕，虽说三四十岁的人办案之时更可靠，但是谁的潜力更大那就显而易见了。

办案有小吏们的帮忙，再怎么麻烦的事总会找到一些线索，但是眼力劲儿可不是谁都能有的，在这个小吏眼里，苏长风的潜力可比外面的那些人强得多，而且苏长风现在官职并不高，有着让人心动的潜力，总之混个眼熟是没错的。

“小的白山，确实发现了一些线索。”

带着苏长风来到一具尸体旁边，白山指着那个只有眉心和咽喉有着一点红的尸体解释道：“王府大多数尸体都是这个样子，眉心和咽喉各自中了凶手一剑，按我们的推测，应该先是咽喉，再是眉心，凶手一剑杀人，可能又想着万无一失补了一剑。

在死者死亡的过程中并没有出现挣扎的情况，再加上这两剑又是出现在正面，很有可能是因为凶手和死者相熟，所以死者对凶手没有丝毫防备。

在现场，我们并没有发现类似于凶器之类的武器，很有可能是因为凶器乃是凶手自带，行凶之后又将其带走，当然也不排除凶器本是王府之中不受人注意的物件之一。”

古代杀人，确实要补刀，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六阳魁首斩下，这句话没有立场，因为很多电影、电视剧之中，总会出现一些心脏长在右边的奇葩，很多大侠都是因为这个小问题没有做到除恶务尽，导致恶人暗中修整卷土重来。

苏长风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突然他问道：“你刚刚说大部分都是这样子，那小部分呢？”

“大人英明。”

白山笑嘻嘻的奉承了一句，带着苏长风到了另外一间屋子，和周围的仵作交谈了几句，再次回来说道：“其他人都死于利刃下，那些夫人小姐更是在闺房之中无声无息的死去。

伤口深一寸又二分，长一寸一分，左浅右深，看伤口的痕迹很有可能是出于雁翎刀之下。”

雁翎刀，刀身挺直，刀尖处有弧度，有反刃，因形似雁翎而得名，因为铸造简单，常供与士兵使用，也就是所谓的‘官刃’。

但是这并非是说凶手就是军中人士，因为铸造简单的原因，所以大大小小的铁匠铺都有出售，只是寻常铁匠铸造的和军中武库之中的质量上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这也是一个线索，城中各大铁匠铺之中的武器买卖都是要备案的，只要找到铁匠铺掌柜拿到备案即可查清。

“还有什么发现吗？”

“大人，我等只比大人早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有这些发现已经很不错了。”

白山苦笑一声，暗里瞟了一眼苏长风，诉苦道。

“那就这样吧，这件事我会告诉上官，待到破案时为你们请功。”

白山眉眼顿时眯成一条线，他为什么别人不找偏偏找苏长风？还不是因为这个？那些年纪大的人老奸巨猾，恨不能将功劳都扣在自己碗里，哪里会谈什么请功之类的话？最多口头上表扬几句，然后就不了了之。

但是苏长风不同，他的年纪轻，也就代表着阅历浅，好骗。年轻人心气盛，绝对不会为了一件小事食言，哪怕这件事办不成，在心底的愧疚的驱使下必定会有补偿，反正他肯定是不亏，这些信息到最后都要交出去，交给谁不是交？为什么不选利益最大化那个？

他可不知道苏长风的年龄并不像外表表现那样，两世为人但是有着一张嫩脸，苏长风可算是占尽了年龄的便宜。

当然苏长风也没有打空头支票的意思，要想马儿跑，又不想马儿吃草，哪有这么好的事？左右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至于上面的人同不同意那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整理一下衣装，他就向马车走去，这些信息早些上报就是功劳啊！

…………

马车之中，练红师与一女子面对面而坐，脸上似乎带着一丝笑意。

“红红，你可别幸灾乐祸了，你说这件事和京城流传的那些话到底有没有关系？”

女子面色愁苦，手里捏着一方丝帕，言语之中尽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