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情报

万福酒楼的格局和别的酒楼是不同的，分为上中下三层，下层做的都是一些穿短衫的汉子，喝的也都是有些浑浊的黄酒，平日里有几个钱的都可以来这里耍；中层坐的是那些江湖豪客，他们不差钱，出手也都颇为大方，看上眼总少不了赏钱，自然不能让他们和那些腌泼才坐在一起；上层则是那些大家族管家的去处，宰相门前七品官，大人们呼吸的空气都是要和平民不同的，自然要坐到最高的地方。

万福酒楼的菜品价格也都是昂贵的，除了最下层，再往上都要有信物才能上去。

苏长风一走进万福酒楼，就有机灵的小二凑上来，殷勤的将他引到柜台旁边。

下层一片喧嚣，各色各样的人笑闹成一团，马夫、屠夫、店铺的小老板，三教九流的人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可以说这里就是一个天然的情报搜集中心。

没错，万福酒楼就是一个情报中转站，下层的人就是他们的情报来源之一，只不过正在喝酒的他们并不知晓罢了。

“温两碗酒，再要一碟茴香豆。”

视线收回，苏长风来到柜前，拿出六块碎银子放到柜子上。

柜子后站着一个胖掌柜，低着头看不清面孔，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毡帽，身上罩着一件蓝色的袍子，头一点一点的似乎在打瞌睡。

听到银子落在柜台上的声音，他打了个寒战，似乎是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伸手将银子握在手里摩挲了一阵儿，随后又毫不在意的将银子抛到抽屉中。

“二楼雅间，冬字房。”

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掌柜的从头到尾连头都没有抬起过。

“好嘞，爷您这边请。”

小二笑容满面的唱了声喏，殷勤的为苏长风引路，除了基本的工资外，每多引领一个客人他就有着额外的一笔提成，至于提成的多少就看客人买情报的花费了。

楼梯在转角处，需要进入一个房子才能再转进二楼，苏长风没有多观察的意思，跟着小二一路走到了属于自己的雅间。

房间很空，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只有一张桌子和四条凳子，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屋子内部也有一张门。

吱呀~

坐下没多久，那张门打开，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色兜帽长袍中的人从门中走了出来，手上托着一个大大的托盘。

“客人，这就是您所需要的情报，请问您是选择带走还是如何？”

将托盘放在桌上，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收回到袍子下，冰冷的声音传出，像是冷藏在冰山之下的千年寒冰，不蕴含一丝感情。

托盘上放着一沓厚厚的纸张，整整齐齐的摆在一起。

苏长风有些发懵，他都不知道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的，这帮人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刚刚说的话是暗语？抑或者是那六块碎银子上有什么猫腻?

“带走。”

苏长风并没有直接打开的意思，这些情报虽说是自己买的，但是却不一定是自己能够看的，里面不知道有着什么秘密，有时候，知道得太多了也是一种罪。

那人神奇的从袍子里掏出一个灰扑扑的布袋，将托盘上的情报放到里面，之后取出三根银白色的丝线穿过布袋口系了许多死结，最后才递给苏长风。

接过情报，将它揣在怀里，苏长风慢慢的走出房门，在小二的带领下从后门离开，中途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回到案发现场，将情报交给练红师，苏长风没有多做任何一件事情，做得多错的也多，现在突然死了一位朝廷大员，而且还是死的不明不白，整个京城都陷入了警戒之中，底层人们感受不到那种紧张的气氛，依然自得其乐，但是作为身处其中的一员，苏长风能感觉到将整个京城包围的那种压抑感。

练红师看了看布袋口的丝线，又将其抛了回来，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苏长风感觉她对自己似乎少了一丝戒备。

“打开它，看看你能从中总结出什么信息。”

平淡的语气之中蕴含着一丝期待，除了自己的亲人和姐妹，练红师现在谁都相信不了，六扇门眼线遍布全京城，要说这件事真的没有一点消息那是假的，但是作为追风使之一的她现在却没有收到半点情报，要么是有人从中作祟，要么是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之所以相信苏长风也并非是因为他值得信赖，而是在这起事件之中他的嫌疑最小，一个得罪了上官被发配到危险任务之中，而且来到京城不足三日的人，与这件事应该没有太大关系。

她还是期望这件事是有人从中作祟的，毕竟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件事终归是大夏内部的事，顶多是各党派之间党同伐异，王尚书做了一个牺牲品罢了。

但是若这件事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那事情就大条了，说明京城之中突然多出了第二股力量，京城已经不在他们的掌控之下。

苏长风打开布袋，系在布袋口的银白色丝线轻轻一拉就断开了，根本没有感觉到阻力的存在。

‘东城出现一名男子，曾打赏车夫白银三两。’

‘最近三个月内王侍郎掌管的铁匠铺共售出雁翎刀三千六百五十二柄，其中三千柄有据可查，另外五十二柄的主人并未使用其作为武器，疑似丢失。’

‘王尚书之子在红袖招大肆挥霍，一夜之间花费白银三万两，此金额来源不明，疑似受贿。’

‘王尚书养在东城的外室于三月份赏花船溺水而亡，疑似有人暗中作祟，另王尚书私生子下落不明。’

‘九月三日，王尚书一家七十三口被斩尽杀绝，具体情报仍在调查之中。’

‘……’

一张张翻阅过去，上面密密麻麻的记满了京城内大大小小的事件，下到一个城区出现了人傻钱多的肥羊，上到昨日才发生的王尚书地惨剧，林林总总写满了三十多页。

将一条条消息记在脑海之中，苏长风慢慢思考着与这件事有关的情报，王尚书、雁翎刀，心中慢慢的思索着。

这是一个很好的表现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