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癫狂只是表象

“自作自受”这四个字，再次大大地刺激了夏氏，她血红的眼珠子恶狠狠地瞪着沈衣雪，几乎都能瞪出血来，整张脸扭曲狰狞地可怕！

“……自作自受？哈哈哈……”夏氏状若疯癫，在青色的光带当中不断地挣扎着，“我是自作自受，自作自受……沈衣雪”

她本来是低低的喃喃自语，声音陡然就再次尖利起来：“你也不要想好过！你的姘头很快就会变成和我一样不人不鬼的怪物，你想要选，也没得选！”

“和你一样的怪物？”沈衣雪心中一动，心道果然还是激怒比威胁管用，趁着对方气急败坏神志不清的时候，又问，“就因为你咬了他一口？”

夏氏一边狂笑一边道：“那是自然，当初的长生药可是早就融入了我的血肉当中！”

当年的夏氏，就是服用过两颗所谓的“长生不老”药丸，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想死都死不了！

所以，她说的，是实话。

一瞬间，沈衣雪心中转了无数个念头，再顾不得夏氏，一转身冲历劫面前，挥手撤去带着冰雪寒气的七彩混沌之气，伸手就搭上了历劫被咬伤手臂的手腕上。

果然，有一缕淡淡的青黑色鬼雾，随着历劫经脉内真气的流动，缓缓地在他全身游走循环，在丹田当中转了一圈，然后继续在经脉当中游走。

每游走一圈，历劫经脉当中精纯的佛修真气就弱上一分，到了此刻，竟然已经是成了两股，一股金色，一股青黑，胶着纠缠在一起，共同在历劫的经脉内游走！

沈衣雪想了想，凝聚起自己的混沌之气，从历劫的上伤口缓缓渡入。

轩辕见状，眉头一皱，抬起脚似乎要走到沈衣雪面前，却突然又犹豫了一下，抬起的脚在半空当中转了个方向，一脚蹬到夏氏身上！

夏氏再次被踹到在地，却仍旧用一只血红的独眼盯着轩辕，讽刺道：“怎么，这是后悔了拿老婆子撒气？”

轩辕闻言似乎连呼吸都跟着一滞，抬眼看着正缓缓将自身混沌之气渡入历劫体内的沈衣雪，恨不得将夏氏生撕了：“你是要同时害死他们俩个！”

夏氏冷哼一声，语气中的含义却是再明显不过。

轩辕的眼睛似乎能喷出火来：“老糊涂！”

夏氏也压低了声音，揶揄道：“那你为何不阻止他们？”

“我”轩辕气息一滞，半天才道，“做不到！”

“哼！”夏氏回应他的，是一声冷哼，外加一声；“废物！”

轩辕大怒，目光如同刀子一般，似要将夏氏凌迟，然而却在片刻之后，颓然收回，竟一个字也没有反驳，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若是能阻止，也不会到了此刻还在这里埋怨夏氏。

又过了片刻，轩辕才低声问夏氏：“这样，会对那个丫头有何损害？”

夏氏又是冷哼一声，并不回答。

轩辕看了一眼已经完全被七彩混沌之气包围的沈衣雪和历劫，又看了一眼自发为他们护法的丰都大帝，再次叹息一声，朝夏氏道：“快说！”

夏氏撇了他一眼，仍旧是不说话，目光却是落在了他手中的战天剑上。

轩辕随即反应过来：“你想要原铭残存的意识？”

夏氏摇头：“我想死。”

轩辕道：“如果这是你的条件，我是真的无能为力。毕竟他最后残存的一缕意识还在里面。”

夏氏似乎楞了一下，血红独眼中目光闪了闪，渐渐地浮现出一抹绝望来。

“你将我当做了他的影子寄托，所以才会突然出手攻击历劫对不对？”轩辕又道，“只是你却不知，这样一来，反而会令我陷入被动的境地。”

夏氏的神色有些恍惚，喃喃道：“被动？”

轩辕叹了口气，又轻轻点一点头，却并不多做解释，只是无奈地看着夏氏。

夏氏怔楞片刻，突然叫道：“我为何要信你，你根本就是在哄骗于我！”

原本，她与轩辕对话，不管双方情绪如何，却都是压低了声音的，此刻她的声音陡然拔高，瞬间就将旁边丰都大帝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轩辕也被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身来，抬脚欲踹，却又不知何故半路收回，改为用手中的战天剑拍了下去！

夏氏不闪不避，直接被战天剑拍中，引得束缚住她身体的青色光带都是一阵剧烈波动！

丰都大帝目光微动，轻咳一声。

轩辕抬头看了他一眼，一张脸阴沉地如同暴风雨前夕的天空，转而看向了夏氏，道：“那你就永远这样地活着吧！”

说完这句，他竟是再不看夏氏一眼，大踏步地走到沈衣雪和历劫旁边，与丰都大帝一起，为他们二人护法。

七彩混沌之气在沈衣雪与历劫之间氤氲流转，将二人完全笼罩其中，外面的人，只能隐隐约约看都一个轮廓。

夏氏似乎有些不甘心，见轩辕不再给她眼神，于是又将目光投向了丰都大帝：“喂！”

丰都大帝恍若未闻，甚至特意移开了目光。

夏氏无奈，提高了声音：“说你呢！你装什么装！”

丰都大帝一脸无辜地转过头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夏氏：“是在说我么？”

夏氏道：“当然！”

丰都大帝道：“我不叫‘喂’。”

夏氏楞了一下，一时间竟被丰都大帝这话噎住，半晌才道：“我老婆子又不知道你是谁！”

丰都大帝恍然大悟一般地点点头，“哦”了一声，就又移开了目光，不再看夏氏。

夏氏大怒：“你是聋子，还是哑巴？不知道我在叫你么？”

丰都大帝这才又看了过来：“既然连彼此身份都不知，你叫我做什么？”

最后一句话直接将夏氏气了个半死，她素来霸道要强，何曾受过这样的窝囊气，然而此刻又是受制于人，否则怕早就发疯一般地挠上去了。

她心里也明白，这是丰都大帝不愿与她对话，再开口也只能是自取其辱，所以也就安静了下来。

夏氏突如其来的安静，反而让丰都大帝多看了她两眼，目光当中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来。

这个老妪，应该并不想她表现出来的这般疯疯癫癫，没有脑子。相反地，她的所有精明，都隐藏在了这癫狂的表象当中，怕是连之前的轩辕都没有察觉出来哪里不对。

只是不知道，那天魔女沈衣雪，又看出来了多少？

丰都大帝的目光，在夏氏，轩辕，沈衣雪和历劫三个方向来回逡巡，若有所思。

沈衣雪将自身的混沌之气从历劫的伤口渡入，历劫的经脉当中，顿时由青黑色与金色两股气流之外，又多了一股七彩颜色。

三股气流交错缠绕，一起在历劫的经脉内缓缓流入丹田，再从丹田流出，随着经脉流遍全身。

不觉间，那些青黑色的雾气就被七彩混沌之气慢慢地吸收，渐渐地越来越微弱。

沈衣雪的本意，是通过混沌之气对于其他各种气息的包容，将这些青黑色的雾气同化，结果竟然发现效果微乎其微。只是也不知究竟是因为多了历劫的佛修真气的缘故，还是夏氏通过伤口渗入历劫经脉当中的这些青黑色雾气，与她之前所遇到的鬼雾，并不相同。

不过暂时吸收还是能够做到的，所以沈衣雪就将这些青黑色雾气全都吸收入自己的那一道混沌之气当中。

渐渐地，青黑色气流与七彩混沌之气纠缠到了一起，只剩下了历劫微弱的，不及原来一半的金色佛修真气。

沈衣雪这才慢慢地收回自己的混沌之气，睁开了眼睛。

只是，眼前这些被从历劫经脉内收回来的七彩混沌之气，早已不能算作七彩，而是成了八种颜色！

那种青黑色的气流最少占据了三分之气，看着分外地古怪！

就连丰都大帝都被沈衣雪突然改变了颜色的混沌之气吓了一跳，忍不住惊讶地“咦”了一声。

轩辕则是一脸担忧，眉头紧皱，欲言又止。

历劫的脸色虽然仍旧苍白憔悴，比起之前却已经好了许多，沈衣雪和轩辕，丰都大帝又等了片刻，竟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自然是沈衣雪略显苍白的小脸，目光中是毫不掩饰地关切之色，让他的心中一阵柔软，动了动嘴唇，轻声唤道：“丫头。”

沈衣雪急忙迎合一声，这才有心思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又调息了盏茶的时间，历劫已经能够站起身来正常行走，之色驭气却还是差了一些，几个人商量一番，最后决定由丰都大帝带着那些真魂与夏氏，先行返回丰都城去，沈衣雪，历劫和轩辕，先行返回人界去。

其原因，主要是因为这里是鬼界，此刻实在是不适合真气不足，身体虚弱的历劫继续逗留，倒不如先行通过临时通道返回人界，休养一番之后，再直接去丰都城。

毕竟，从这里步行走到丰都城去，那距离实在不是一般的遥远。与其走到猴年马月，倒不如先行返回人界休养，然后再直接返回来得直接。

历劫的真气尚未恢复，沈衣雪的混沌之气也消耗了不少。所以，最后还是轩辕在历劫的指点之下，以战天剑开辟出临时通道来。

至于粉蝶儿的真魂暂时寄居的兽人男婴，沈衣雪也一并交给了丰都大帝，让其带回丰都城去温养一番再做打算。

战天剑开辟出来的临时通道，与修者用真气开辟出来的临时通道还不太相同，维持的时间也更短一些，三个人也就都没有说话，只顾着闷头前行。

沈衣雪暂时拿着战天剑，轩辕一手搀扶着一个，只用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通道的尽头。

一出通道，沈衣雪就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