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泉涌之血

“她到底怎么了？”

武离老远便看见姬梓瞳在原地有些茫然的四顾着，好似忽然被打失忆了一样，便禁不住喃喃自语道。

噼啪！

下一秒，空气被撕裂而产生的清脆爆响便打断了他的思绪。

“郁阳旭”先是站在原地轻笑了一声，跟着猛然俯身冲出。

黑色的身影几近消失，只余一对红线在空气中扯出光华，转瞬即至姬梓瞳身前。

这一刻，姬梓瞳终于做出反应，她迅速转头面向“郁阳旭”，而后几乎下意识地便是扭身一记动作弧度极大的摆拳抽了过去。

“太慢了！”

拳风将四周的浮尘轰然吹散，却只留下“郁阳旭”的一句轻嘲。

只见姬梓瞳飞速抽过的摆拳击碎了他的身影，而姬梓瞳却也在下一秒猛地弓起了身子。

又是那种感官慢人一步的诡异感觉，更遑论姬梓瞳视觉方面的异常，两者相加，无异于雪上加霜。

收回几乎凿进对方肚腹的右拳，“郁阳旭”慢悠悠地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向了捂腹后退的姬梓瞳。

“视觉丧失的困境……你也应该快适应了吧？准备好下一轮了吗？”

“嗯？”

话音刚落，姬梓瞳缩起的身子竟是猛地扑出，没有一丝的准备动作，亦没有半分的预兆！

快猛！刚烈！

几步的距离，以姬梓瞳的强悍体质，无异于瞬间移动。

几乎是在“郁阳旭”口中疑惑声还未从嗓子里传出的瞬间，他就已经倒飞了出去。

而在其原来所站的那个位置，取而代之的是做出拳状的姬梓瞳。

下一秒，“郁阳旭”倒飞的身子已经快要落地，原地的姬梓瞳再次将身子扯成残影向敌方追去。

同样是没有任何的准备动作！

“入微？！”

这时，落地翻滚数下便卸去巨力的“郁阳旭”快速抬头看向了前方，狂笑着大喊了起来。

“我也会啊！”

口中暴喝的同时，他微微偏了一下脑袋，好似躲避一片悠悠飘来的落叶。

轰！！

轰鸣爆响，拳风撕裂地面的同时，姬梓瞳的右拳也顿在了其耳边，却是刚好被他轻巧避过！

同在这一刻，“郁阳旭”的左手已是绷直掌心，五指微蜷成爪。

而后旋身扭腰，转动上臂，将掌心旋转着推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攻防转换，也只在一瞬！

扭曲爆鸣的气圈由两人的中点位置喷射而出，姬梓瞳脚下本就破烂不堪的地面再次爆裂，向后攒射出无数的碎石。

或者说……是无数的碎铁。

然……其本人却是仍然矗立在原地，未动分毫！

只见两人身子微微颤抖着，姿势也在渐渐地发生着变动。

姬梓瞳左手渐渐上提，手中握紧的，是“郁阳旭”正在奋力挣脱的手掌。

就在武离等人以为又要僵持良久的时候，姬梓瞳忽然旋身，身后的一对巨大翼刃在空气中划出两道寒光，将“郁阳旭”的身子向前扯了一个趔趄。

相似的画面，却是不同的角

色。

在这电光火石的短瞬间，姬梓瞳另一只手迅速探出，如同钳制小动物一般捏住了“郁阳旭”的后颈。

而后只听一声娇喝，她转身做出了一个奋力扔东西的动作。

她手中的“郁阳旭”顿时不见了身影，只余一圈爆散的气纹在其身前绽开。

这圈气纹正以正常速度炸开的时候，姬梓瞳的身影再次消失，这气纹随即又陡然加大一圈，并扭曲消散了去。

轰！

数秒后，极远处的一号间边界处，这才传来一声轰然巨响。

以这个地界的大小来推算，“郁阳旭”应当是在自己被丢出去的一瞬间，就已经撞到了一号间的边界。

“怎么搞？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武离忽然有些担心，而究竟是担心谁，就连他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

是担心郁阳旭会败下阵来，还是担心姬梓瞳会马失前蹄呢？

“跟上去？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啊离总？”

曾昊语气怪异地回了他一句，跟着又看向了一号间边界的方向，低语道：“放心好了，以那个叫‘郁阳旭’的小子现在的这个状态，虽是跟瞳姐不相上下，但也马上就会有结果了。”

武离默然，心中的忧愁却是再添一分。

真的是这样吗？

心中想着，武离看向了边界的方向。

最好是这样吧……

时间稍稍倒回，说回“郁阳旭”。

在被扔出的瞬间，他只觉眼前的景象飞速糊成一片，而后就觉得身周一紧，稍稍反应之后，才发觉自己已是正呈“大”字嵌在了碎裂的墙面上。

就在他刚刚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的时候，其视线当中再次一花，他登时便是下意识地避开了脑袋。

磅！

耳边传来足以震穿耳膜的巨响，“郁阳旭”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笑着，还是那么的兴奋。

“仅靠剩余的四觉也还能保持这么强大的战力，那这样如何呢！”

狂吼之际，“郁阳旭”迅疾出手，右掌猛地拍中了姬梓瞳的左耳。

对方登时踉跄了几步，顺势也抽出了几乎整臂没入墙面的右手。

向前轻轻一跃，“郁阳旭”从墙面的人形坑中落下，接着看向面前不过数步之距的姬梓瞳。

他竟是没有追击，而是绕着对方慢慢踱步起来。

姬梓瞳同样没有反攻，她茫然的眼神转作一片冰冷，偏着脑袋站立在原地，似是在细细感受着什么。

周围的世界好似停顿了一般，万籁俱静。

但肌肤上微风拂过的细微触感，却实实在在地向她阐述着时间并未停止的事实。

听觉也丧失了吗？

对战如此之久，姬梓瞳头一回在心中掠过了一丝强攻之外的想法。

但也仅仅是一瞬而已，她慢慢挪动脚步，向着记忆中墙面的位置走去。

她在等，既然此刻自己已经失去了大部分主动权，那就等着对方主动好了！

果不其然，她才刚刚踏出几步的距离，便惊觉一股劲风从背后袭来，连其坚韧的翼刃都随着这股风微微颤动了起来。

残影扯动，姬梓瞳立

时发动“瞬身”将自己的身体面向了后方，在这短之又短的刹那，细细感受着肌肤上的触感。

风力最强的位置在胸口部位，是拳还是脚？

若是脚的话，应当不会如此直来直往才对。

忽在这时，“入微”之境所赋予其强悍到极致的控制力，令她感受到了劲风当中的一丝异样。

那是藏匿其中的一股微小能量，很是熟悉……好似在哪里感受过。

是他手上的血光！

是直拳！

心思如电光飞速划过脑海，“入微”之力则直接作用于强悍的身躯，在这一刻微微低身偏头，并抬起左手抓向了脸侧。

啪！

掌心传来沉重的触感，虽是不能通过视觉确定这一击的力道，但也无妨。

姬梓瞳能够在两者接触的瞬间计算好对方的力道，并立刻调整自己的出力来达到自己想要的抵挡效果。

这也仅仅是“入微”之境带来了一个小小便利而已，说三阶能力者与四阶能力者之间存在着一道天堑，并不是什么夸张的说法。

跨入四阶的能力者，已经与下等阶级的能力者完全区分了开来，不可混为一谈。

而这种被称为“入微”的技巧掌握能力，便是这种质变的根本。

届时就算自身本来的能力鸡肋到不能再鸡肋，也能在“入微”的影响之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究其根本，不过是计算力与控制力的区别罢了。

“入微”状态下的每一分的力道，每一豪的变动，都会如本能一般被身体严加看管，保证它不会有任何的逸散，发挥其百分百的作用。

就如两个相同体格的人，常人一拳只能在钢板上敲出一声脆响，但拳王的一拳却几乎能将整块钢板击穿。

这便是力量掌控程度不同所造成的差别。

言归正传，那种难以望其项背的差别，并不会出现在此时的两人身上，毕竟……两人都是实在的四阶战力，也就不存在会有一方碾压一方的情况。

只是……在下一刻，这种情况便有了一个极大的反转！

此时此刻的姬梓瞳，在丧失了两种五感的情况下，心中已是极端燥郁，便下定决心，要动真格的了。

不再是互有留手的试探，而是血火交汇的搏命相杀！

于是，在“郁阳旭”被擒的刹那，其空余的左手顺势上抬，肘击上顶，直击对方上下臂交接之处。

嘎巴！

“呃啊！”

“郁阳旭”的右臂顿时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痛吼也是同时从其口中蹦出。

姬梓瞳却是不知这些，不然她在看见对方痛苦的表情之后，就会立即停手。

毕竟，她从未想过……对方强悍的身体会如此的脆弱，也从未想过，他对痛觉的敏感程度会如此之高。

于是，在阴差阳错之下，姬梓瞳的攻势并未停止！

曲起的手肘再次伸直，右手顺势揪住对方肩上的衣物，姬梓瞳扭身一拉，“郁阳旭”随即向前踉跄了两步。

就在这瞬，忽见一道寒光从下而上掠过，带起了轻微的布帛撕裂之声。

随后，便是如泉喷涌而起的鲜血。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