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自在之路

“父亲...怎么会这样。大哥他，他！”

李十一说不下去了，强忍一路的担忧与悲伤在此刻同时爆发。如此剧烈的情感波动之下，他年幼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一头便栽倒在了地上。而那把始终紧握在手中的木剑也随之落下，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而在昏迷前的瞬间，李十一看到了周围族人们那同情的眼神。整个家族的人都知道，大少与十一少之间的关系最为密切。如今骤然听闻此等消息，也不知这可怜的孩子能否支撑的住。

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李十一就不知道了。只是在苏醒后的那天，他与李敌似乎心有灵犀一般同时出现在了练剑场中。而这一练，便是整整一天。直到夜深之后，李敌才准许他放下手中木剑。

月光之下，父子俩围坐于沙地之上，这是从未有过的场景，却也是从未有过的和谐。

“十一，知道我先前为什么要对你这么苛刻么。”

“孩儿先前不明，现在应该明白些了。父亲，恐怕大哥被俘的消息，您应该早就知晓了吧。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您突然就对孩儿加大了训练量，然后就...”

说到后来，李十一黯然低下了头颅。他此刻虽只有八岁，可从小天资聪颖，有些事一想便能明白过来。曾经李家以剑术名扬天下，可这几十年内，剑道天才却是寥寥无几。上一代，也就是如今执掌李家的这一代更是人才凋零。结果大家千等万等，好不容易等来一位李家大少。原以为能在他的带领下重归巅峰，没想到却死在了天霜人手里，当真是可笑，可悲！

而在这颗李家的希望之星陨落后，如今的年轻一代竟也全是些臭鱼烂虾！再这样下去，数十年后李家是否还能留存可都要成为一个未知数了。

也正是因此，李敌才会突然加大训练量，为的就是让自己快速成长起来，能够提早顶替大哥的位置。这也应了李敌半月之前的那句话，振兴李家的希望，竟全部寄托在了一个八岁娃娃的身上。

“哎...如今政儿身死，我李家内忧外患，你那些个哥哥姐姐又不争气。十一啊，为父不知能替你撑几年了。但你要记住，务必快快强大起来！坎天上师曾有过预言，十年之后，有一场决定李家生死存亡的浩劫会出现。而你，将作出最关键的选择！”

......

回忆至此戛然而止，李十一眼中的犹豫之色却越发浓郁了起来。

“父亲，坎天上师的预言确实灵验了。这应该也是你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让我参加此次任务的原因吧。可这个选择到底该怎么做？若是能夺回至尊遗物，我便是立了大功。那些宵小也会顾及皇室而暂缓手上的动作，这足以拖到我彻底成长起来，完成大哥遗愿，让家族再次兴盛起来。”

“可问题是，李家至今也没能诞生下一个具备有强大天赋的新生儿。如果我不幸死在这里，那李家便彻底没了后路。这两条路到底该怎么去选？大哥...十一想你了。你若是还在的话，那该多好啊。”

李十一眼中阴晴不定，以他的性格那是绝不会惧怕什么死亡的，可有些事情却要比死还恐怖许多。如果他现在走了，那凭借《心剑术》，自己还是有可能在那些幕后推手准备灭亡李家之前成为传说的。这样一来，虽然后续的路还会走的很艰难，却也至少保全了火种。

可他只要一死，李家的生命便走向了倒计时。等族中那位依靠秘术勉强维持生命的传说级先祖逝去之后，看不见的推手就会悄无声息的瓦解掉整个李家。并在吃干抹净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只留下一地烂摊子。

而他李十一虽然对自己的家族并没有非常深的感情，但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毁于一旦。毕竟那是自己父母，族人的心血，更是大哥不惜舍去生命也要守护的家，他怎能容忍外人伸手进来！

“十一，我对你家的形势也有所了解。如果担心的话，你就留在船上。任务成功了最好，你也能让自己的家族获得皇室庇护。如果我们都没能回来的话...那也没啥问题，你可以将这个消息传回去，然后靠着自己的实力去保护家族。”

似乎是看出了李十一的纠结，姜遇白突然出声，将他从沉思中唤醒。

“这...”

李十一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动心了。这是唯一的两全之策，而且看样子周围的同伴们也都没有什么意见，说明这是一个完全可行的方法。可问题是，他的自尊心容许这种情况发生么？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有些时候，说服自己要远比说服他人还要难得多。他李十一从小到大做事光明磊落，虽然后期在心态方面有些问题，但也没有表现在行动上。最多只是嘴巴贱了点，下手狠了点而已。

可如今姜遇白的这个提议却等于是让他不劳而获，成功了功劳有他一份，失败了就是别人替他去死。而他自己则只要像个缩头乌龟似的躲在船上，一点风险都不用冒。此等行径，不正是他最鄙视的那类人才会干么？

“姜大哥，十一在此谢过你和各位的好意了。若是先前，我或许会同意下来。但在研读了《心剑术》之后，在下剑心初成。此时若是干下肮脏勾当，那定然会使剑心蒙尘，这辈子将再也难以寸进。我已经决定了，反正现在逃回去也只有极少的可能性在老祖逝去之前晋级传说。那与其做个懦夫，还不如坚守本心，走一条自在之路！”

“好！十一老弟有此觉悟，当属李家大幸。希望在几年之后，我能听闻李家又出一位御剑圣者！”

姜遇白大喜过望，虽然李十一要真选择了逃避他也不会说什么，但这个朋友却也不会再深交下去。好在他颇有李家先贤之风骨，这样的一位朋友，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都能对他起到极大的帮助。

“看样子各位都没有异议，既然如此，那还请各位听好。接下来，我会向各位分享自己第二次潜入鱼人族地时拿命探来的消息！”

林御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将影像水晶放置在高台之上。瞬间！鱼人城池内部的景象在天空中汇成了一幅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