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抉择

陆羽惊恐地尝试活动手脚，却发现这一次，阿比斯并没有控制他的身体。

反而像是他一直以来的状态，当个旁观者。

也不知道它是刚醒来还迷迷糊糊的，还是真的不想再控制陆羽的身体了。

“请你告诉她，我同意她的想法。”阿比斯见陆羽愣神，又再重复了一遍。

陆羽这才反应过来，不管是什么原因吧，这次阿比斯是真的没再控制他的身体，不然哪还需要他来传话啊。

“哦哦......”陆羽连忙答应下来，对莱莎说道：“它，阿比斯它说它同意你的想法。”

“啊？”可能莱莎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得到回应，难以置信地问道：“它醒了？那它为什么不出现？别开这种玩笑啊。”

我也不知道它为啥没控制我的身体啊。

陆羽在心里这么吐槽，嘴上却说：“我这骗你也得有好处啊，你看是你能重启还是我能啊？可不还是要靠阿比斯嘛。”

“说得也是......”莱莎点了点头。

这也不怪她怀疑，连负责传话的陆羽都不太敢相信来着。

就这么同意了？都不再考虑考虑的吗？

不过从阿比斯之前表现出来的脑回路来看，好像也就没那么奇怪了......

毕竟它一直以来也只是为了寻找一个平衡的方式，真要只是单纯的为了毁灭世界，它早就干了。

这俩被它身体联通起来的世界，怎么看也不像有像它妈一样能够跟恶魔大战三天三夜不分胜负的勇者啊。

眼前的歼灭卿莱莎，和那边那个已经凉了的黎明卿波多尔多这种白笛不就是最高战力了吗？

除非他们跟小说动漫里一样，有什么四天王实际上是五个的常识。

就是说明面上有六个白笛，实际上第七个白笛才是最强的，还是能把其他六个加起来一起吊打的那种。

好吧，以这个世界的“老实程度”，好像不太可能发生这种情况......

“请你替我告诉她。”阿比斯再度说道：“我的力量因为**的侵蚀，已经只能重启这一次了，并且重启之后我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不仅无法给予他们额外的帮助，也不会留给他们后悔的机会，甚至，连轮回相关的记忆也无法留给你们。而且即使重启之后，将**归还给两个世界，我的身躯还是会存在，里面残留的**，需要以千万年记的时间才会消耗殆尽。

也就是说，他们的悲惨命运并不会改变。

即使这样，她还愿意重启吗？”

陆羽闻言，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样的真相，确实有些太过残酷了一些。

拯救了世界，却无法拯救自己，拯救亲人，甚至没人会知道她所做出的牺牲。

连她自己也不会记得。

只是犹豫了片刻，陆羽还是将阿比斯的话完整的复述给了莱莎。

虽然他无法欺骗自己，他确实自私的希望莱莎能够选择牺牲。

因为这样他或许才能有安全离开的机会。

他终归只是有些“圣母癌”，却不是那真正愿意自我牺牲来拯救世界的圣母。

但无论她会怎样选择，她都有资格知道真相。

莱莎完整地听完了陆羽的复述，久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向了莉可，她唯一的女儿和亲人。

或许她是视死如归的，可牺牲这两个字却没有说起来，写下来那么简单。

陆羽很想催促她，答应吧，这样牺牲的只有他们，如果不答应却是会牺牲两个世界的。

但他没有这么做。

他的自私是有底线的。

弱小，没有能够拯救世界的能力，这不可耻。

自己没有牺牲胆量，也并不可耻。

可他如果在这种时候以所谓的“道义”，逼着他人选择牺牲的话，不管在别人看来如何，在他看来都是无比可耻的。

“连莉可也无法得到拯救吗？”莱莎的眼神里失去了光彩，问道。

或许她本也没抱有什么希望，但当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却还是会忍不住的心生落寞。

“抱歉。我帮不了她。我知道我不会说话，就请你帮我安慰一下她吧。”阿比斯也并非没有感情的，这可能就是它没有选择操控陆羽，直接和莱莎交流的原因吧。

“......”陆羽也确实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后也只能是摇了摇头，以此告诉莱莎阿比斯的回答。

“我明白了。我愿意。但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想陪陪莉可。”莱莎没再犹豫，而是选择笑着提出唯一，也是最后的请求。

“没问题，但是你只有一个小时。这次的重启与以往不同，我的状态也太差了，所以不得不提前。”这一次，阿比斯主动现身，操纵着陆羽的身体说道。

这是它能对莱莎表达尊重的唯一方式了。

但在说完这些话后，还是将身体交还给了陆羽。

可能是它要为了重启而积蓄力量吧。

“谢谢。”莱莎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向莉可走去。

轻轻地将莉可抱在怀里，就如同每个母亲对待年幼的孩子一样。

“人类真是个神奇的物种。”阿比斯在陆羽的身体里感叹道：“明明有着那么多劣根性，也有那么多的邪恶**，却偏偏也有着那么美好的感情和愿意自我牺牲的个体。”

陆羽笑着移开了视线，默默走远了一些，生怕打扰到这对母女的温存。

“因为这就是人啊。”陆羽对阿比斯说道：“我们不是神，也并不是什么完美的造物。正是因为我们有好有坏，所以我们是人，而不是什么别的东西。正如莱莎说的一样，没有**的话，我们可能也就失去了生存的意义。”

“这样吗？”阿比斯若有所思，却没能完全明白陆羽的意思，反倒是问了一句：“这两个世界的问题算是解决了，你就不担心自己吗？”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陆羽笑道：“你等待我的原因，不就是需要借着我的身体，离开这个世界吗？”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很明显，陆羽的猜测对了，却很是出乎阿比斯的意料。

“我不知道啊，就是灵光一闪而已。”陆羽坦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