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辨识毒素

类别:其他 作者:沈尚书字数:3176更新时间:22/08/05 03:24:54
“我今年四十九就已是须发皆白,那风和四十六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我没人家帅呗。”杳伯玩笑了一句,才正经说道,“啊,大概因为我是当时默定的家主继位人吧。”

杳伯仰着头,陷入了追忆之中,“我的母亲,也是如同风桓风标的母亲一样,早早地离世了。在三十年前风家巨变之后,我爸主持修建老宅,你们知悉了那老宅与大石头以北的住宅连成一体,有了青龙七宿格局。

“而当初修建老宅后北面没有修,谁也不知道这其中的格局。所以我们更不清楚为什么我爸要设立专门供纯阳男子独居的房间,也就是你们发觉的那些飞檐外沿脊兽为真龙位于星位上的‘单身狗窝’。

“人们不清楚,只看到了不公平的待遇,纯阳男子独享一间小屋,而许多的家户都是三五人住在一间。所以人们有了谩骂之音,说我父亲做的事情,是光棍儿的决策,因为我父亲丧妻是光棍儿了嘛,而且那小屋住的也是光棍儿。

“后来还渐渐流传了一个名号,但凡我父亲的决策,都叫做‘鳏权’。”

鳏,老而无妻或丧妻的人,当时人们可谓居心恶毒,这分明是在老家主的伤口上撒盐。

丹歌挠了挠头,“这和文氏不嫁给您……”

“别着急嘛!就快讲到了!”杳伯朝丹歌翻了个白眼,“当然我这个理由多半是猜测啊,你们可以听作笑谈。自我父亲获得这个名号后,格外清楚这一个莫名的名号对他的管理有多么大的阻碍,所以他也曾在和我闲聊时说过,说风家以后的家主,一定要有一个健在的妻子!

“我把这句话记在心里头了,后来我父亲去世,我兄弟二人就合理地成为了继位人选,而我那时候在我父亲的有意培养之下,再考虑以长幼的顺位,我都是家主的不二人选。但考虑到我是单身而风和又妻子文氏,我就主动让贤。

“当然这只是一个小原因,大原因还是我对我父亲留下的谜诗有所好奇。可就在风和继位不久,文氏的身体急转直下,我去诊断却毫无头绪,最终只能看着文氏死去而束手无策。”

说到这里风杳叹息了一声,“唉。今天你们提及了文氏是十二人之一,我就有了这样的想法。我一直被我父亲重点培养,许多的事情都要我参与过问,就是要培养我做家主。而我父亲应该早就知道文氏会早死,他又不愿以后的风家家主是有一个鳏权,所以就让文氏嫁给了风和。

“结果我不知道其中的奥妙,主动让给了风和家主之位,到头来风家的家主还是个鳏权。不过让我当家主,到头来也是鳏权,因为我压根儿就没娶妻。哼哼哼。”杳伯抿嘴笑着。

风标听着杳伯的话虽然说得有理有据,他却不愿信。他摇了摇头,“我爷爷不是那样的人吧?”

“谁知道呢。”杳伯叹了一声。

风标道:“我倒觉得这你开头的猜测,可能性倒颇大!”

“开头的猜测?”杳伯外头想着,“我不是只说了这一种猜测吗?”他看向风标,风标绝正襟危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子规看一眼风标,笑着向风杳道:“风标是说,他母亲嫁给他爸,是因为他爸比您好看。”

“哦!”杳伯目中的精光一闪,伸手一拍桌子,“嘿!大伯真是白疼你了!”

风标一手拍在子规身上,白了子规一眼,显露埋怨。继而他扭头笑吟吟对着杳伯,这笑容的魔力无穷,不一时就化解了杳伯本要严肃起来的忿忿之意这风标在膝下无子的杳伯眼中,一度视若亲子的,只要风标一笑,就能解开杳伯万千愁思。

丹歌则说话将话题转开,“您这猜测涉及家长里短的事儿,我们不好评价什么。我的疑问是,文氏到底什么身份?为什么从泰山摘来的一粒种子让风家颇为珍惜?而这粒种子为什么又仿佛是投名状一般,凭着它,文氏就参与到了风家族内的重大事宜之中?”

杳伯道:“你既见识到了那青虫变化的飞蛾,就不该有这样的疑问。当初我父亲如何判断的我们再也不能知道了,但以当前的结果相论,我父亲当时的判断毫无问题。那一粒种子之非凡,从那青虫幻化的飞蛾救下全部染了卒的风家人之中,就可见一斑。

“可以长成这样黄花青虫的种子,青虫更能化作偌大的飞蛾,这样的种子完全值得风家珍惜。我父亲哪怕只料到飞蛾解卒这一步,就以风家一些秘辛换取风家全族上下所有人的性命,这个交易也是超值的!至于文氏的身份……”

杳伯摇了摇头,他也是不清楚。

“罢了,不提这些了。”风标摇手道,“既然毫无头绪,再思索也是枉然。大伯,我们从族里带来了许多的蜈蚣,不知道你能不能用。”

“许多蜈蚣?”杳伯想了想,想到了那吐出来的卒尸就是蜈蚣,这蜈蚣的来历,必是风家人吐出来的卒尸了。他忽然感觉恶心,连连摆手,“哇,你们吐出来的东西给我做药材,可也忒恶心了吧!就算病人能吃得,这药我也做不得,扔了扔了!”

风标道:“您想什么呢!就算您的药做得,我们要从那族人呕出的秽物里把这些蜈蚣一个个捡出来,我们也做不得!这不是那吐出来的!这是南阳的毒虫知悉了我风家除尽了他安排下的手段,发怒之下遣来的无数兵将!”

“啊?”风杳的脸色一正,瞪向风标,“那我族内伤亡如何?我早在除卒之前就有如此考虑,所以才安排下这飞蛾扑火之策,就是要一下子除去族中全部人的卒,不使那南阳的毒虫有反应时机。没料到那毒中脾气还挺大,吃了亏竟然就这般堂皇来袭!”

“哈。”风标轻笑一声,“或是因为我爷爷做了那馈天之事,天也不忍伤我风家。就在这些蜈蚣来临之时,恰好有人在我风家流水的上游处放置了毒源,将这些蜈蚣无一例外都给毒死了!两方最终是两败俱伤,毒源耗尽之时蜈蚣遣来的兵卒也恰好死光。

“我风家只平白多了这么些蜈蚣,一人未伤!我让您看一看这些蜈蚣,正是因为他们本是毒物,却被毒杀死,不知道是否还能用以药用,如果不能,我们最好把它们焚化,随意弃之恐会污染土壤。”

杳伯点点头,他心中清楚,这所谓毒源,一定就是金勿安排下的了。而此番恰巧南阳毒虫撞到毒源,两败俱伤,而风家渔翁得利,可真是幸运!他断定了这些,望向沈灵儿,“灵儿,去拿过一只来我看看!”

“……”沈灵儿先是在原处扭了好半天,他实是想起那一麻袋的蜈蚣,就浑身不自在。他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拆开了一个口袋,从里面捏出一具蜈蚣尸来,然后连忙跑向杳伯眼前。他好似手中捏着滚烫之物,他还未跑到杳伯跟前就忙把这蜈蚣一抛,遥遥地抛给了杳伯。

杳伯伸手一接,笑道:“瞧你这点儿出息!”

他将这蜈蚣拿在手中,以法力催动,一丝丝绿意从这蜈蚣身上蒸腾而出,而不久后,蜈蚣身上开始蒸腾起黑气。杳伯见黑气产生,手中的法力立时停止,他屏息着将绿意敛在手中,然后揭开身旁的茶杯,把这绿意抛入杯中。

“咕咕咕!”这茶杯中的水随着绿意进入立刻沸腾起来,杳伯皱眉将茶杯的杯盖盖上,“哒啦啦啦”,茶杯的杯盖被沸腾的水掀动,磕在杯沿上。

良久之后,茶杯才回复了平静。杳伯点了点头,缓缓将茶杯端起,只听“咔啦啦”的声音一响,这茶杯从当中一分作二,破碎开来。这左右两片离开杯底,宛若两页贝壳一般,向两侧倾倒落下。

杳伯端茶的手倏忽往下一沉,另一手迅速捏来,将两片杯壁捏在手中,两手收回,就还将这一个茶杯放回了桌上。而杯中的水早已倾泻到了地面,水在地面上连连鼓泡,在地面留下一片乳白的泡沫,而在泡沫之下,几片茶叶已经是黢黑一片,乃至于根本难以辨清叶脉。

杳伯双目一明,叹道:“好毒!好烈的毒!”

他说了这么一句,不再看那地面上的情况,而是扭头望向了桌面上被他救下的茶杯。这茶杯虽不是什么珍品,但也不是寻常之物。这小小的茶杯上细刻着人的五脏六腑,五脏称庙,六腑作祠。茶杯把往过走四分之一圈儿,就画着五脏庙,再往过四分之一,就画着六腑祠。

这茶杯的不寻常之处,正在与这庙祠之上,只等毒气入杯,这一茶杯就已不作寻常茶杯讲,而当做一人。毒气毁人哪里,茶杯就碎在哪里,此时茶杯裂处,正是六腑祠,可见这那绿意的毒素,不攻心肝脾肺肾,专袭肠胃膀胱胆。

杳伯以大致有了些判断,他伸手捏起这两片杯壁,却忽然“铛啷啷”一声,杯壁的下端又横着裂下了一截,杳伯忙看这切口处,横竖相交的地方,正对应这六腑中的肠道!

杳伯双目圆睁,高声喊道:“断肠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