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你惊动了witch

类别:其他 作者:栖逸啦啦啦字数:4241更新时间:22/08/05 04:54:40
“你到底是谁?”

她膝盖软倒着半跪在地上喘息,脖颈处从指缝渗出来的鲜血一滴滴坠在地上。而另一边躺在血泊中的青年愣了愣,喉间哽着发出破烂拉风箱似的嗤喝声。

“你什么意思?”青年艰难反问。

“我问你……”

她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因为下一秒从青年瞳孔的反射中,一柄寒芒裹着劲风迅疾而过。顾不得多反应,在她大脑分析出对策之前,身体动作快一步一脚将之踹离了攻击范围。

本来就断着腿还被踹飞到墙上滚了几圈的青年:“……你大概是嫌我死得不够快。”

卷发女人冰冷不似人的面孔僵硬转了一个圈,手中刺空的血刺没有收回,只是径直调转了一个方向。“你,应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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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一点一点地歪了歪脖子,语调也开始转变为诡异的停顿与机械感。“现在,不是他死,就是,你死。对我来说,没有差别。”

“但是今天已经死过人了。”她喉头滚咽一秒,感受到侧颈破开的伤口随着上下起伏的动作蹭过掌心,又是一阵细密的疼痛。“在火灾的时候,那个壮实男人死了,而当时,‘苍蝇’也在现场。”

“所以我说,你还是,没有明白。”女人眼球在眼眶中转了转,“那个人,死于同伴,的背叛,并非——死于审判。”

“乌鸦有审判的权力吗?”她眼睛紧紧盯着卷发女人不似人的双目,“虽然我不清楚你们所谓的审判是按照什么划分的,但是你——乌鸦,应该还不能直接越过众人来进行你所谓的审判吧?”

这回女人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眼球以一种高速频率转动着,似是在分析此刻的场面。

“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谁?”她艰难咳嗽了一声,趁着那边女人疑似死机重启的空当,又向着身后从墙上滚到地下的青年问了一句。后者愣了愣,像是没明白她的意思。

“什么叫我是谁?我就艾德啊,我还能是谁?”

她猛地转头看过去,青年倒在一滩身下渗出的血迹里,脸上是不作假的茫然。“不是,我真没明白你什么意思。”

艾德?

那“傅怀安”又是谁?

“你到底行不行啊?趁现在我们赶快跑吧。”自称叫做艾德的青年见她不说话,又在地上的血滩中蠕动了一会,压低声音道:“今天上午阿光是不是死了?真特么吓人啊,这才几天啊就已经死了多少人了都,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天?”

她皱了皱眉看向血泊中的青年,“还有什么人死了?”

“不就第一天那个蛋糕里的尸体,然后是胡子男,再就是阿光,听说好像有两个警察还失踪了……所以我说赶紧跑啊,不然下面两个轮到的就是我们。”

她明明清晰记得,生日会上发现的尸体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情,那为什么青年会说,“距离第一天才过了几天”?

他们两人在这边各自怀疑信息的时候,那边代表着“乌鸦”的怪异女人终于完成了一系列死机重启动作。诡谲眼球在眼眶中高频率转动,最终缓缓对焦上了角落血泊里的两个残疾人。

她心里咯噔一秒,而趴在地上的青年倒吸一口凉气,接着头一低,竟是干脆自暴自弃式的将脸埋了下去装死。

她:“……?”

于是在场能够跟女人视线相对的只剩下她一人。她闭了闭眼,思虑暂时将种种疑云抛下,专心应对眼前的棘手事宜。

其实在之前开门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方案,如果能够侥幸成功,那么大致应该是可以从女人手中活下来的。至于之后该怎么办,就只能说顺其自然。

这个方案很冒险,不敢保证完全有用。而且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在场的所有人,谁都不清楚那把刀刃到底是会朝着谁的方向。

她强压下心中的顾虑,喉头滚咽一秒,再次看向女人的时候神情坚定了几分。

女人却像是看穿了所有把戏,站在原地不慌不忙地勾起嘴角。再开口时神情戏谑,也没有优先出手,只是对着她扬了扬下巴。

“你想要,救人,但是别人,可不一定,也是这样想的,呢。”

背后似是有呼吸僵停一瞬,她眼角余光向后瞥去,原本倒在血泊中的青年不知何时艰难撑着身子爬了起来。他的一只手背在后面,察觉到她的目光,整个人在原地僵硬着。

“今天上午,死的那个男人。他在死之前,是不是也依然,对自己的同伴,仍抱有幻想呢?”

女人像是见到了什么极有兴趣的东西,一点一点地牵动嘴角,讽刺般笑了出来。青年不自然扭曲的一只手腕垂下微微颤抖,他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辩解的话来。

她几乎在回头的瞬间了然叫做艾德的青年背过去的手上握着的什么东西,但她也没说话,只是余光淡淡扫了那个方向一眼,又重新落回到女人身上来。

说实话,她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被打击到,认为是青年背信弃义或者什么。一是因为在他们之间本身也不存在任何约定,二是因为事实上在之前的门板以内,她内心也是在切实考虑着不开门任由对方在血泊中死去的。

他们半斤八两,谁也没资格来高高在上地指责谁,活下去就看各自本事了。

她以微不可察的程度深呼吸一口气,手指在口袋里动了动。

“你知道那些躲在暗处看着这里的‘眼睛’吗?”她像是完全忽略了背后青年的蠢蠢欲动,只是目视着女人这样道了一句。“有人把那些东西称作是‘它们’。说实话,其实在察觉到你是乌鸦之前,我曾经认为你也是‘它们’中的一员,但现在又觉得不太像。”

女人歪了歪脖子看她,“所以呢?你说这些,是想求我,放过你吗?”

“那倒也不是。”

她突然迈开步子径直朝着女人所站立的方向走了过去,背后青年的眼睛一下子瞪大,刚想要张嘴说些什么,下一秒神情一凝,鼻翼微微翕动片刻。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他突然朝着这边的方向大喊起来,“好像不太对劲。”

女人模仿着感官神情冷笑了一声,以为这是青年的小把戏,比没有放在心上。而当下一秒,尖锐的警报声再一次响彻在55这栋楼层的区域范围之内时,女人身形一顿,猛地抬起头看向发声处。

这声音他们已经很熟悉了,不仅是他们,整栋丛林大楼的住户已经听了一整个早晨。

火警警报。

随着尖锐警报声响起的瞬间,楼层的自动感应灭火装置启动。刹那间,楼道里的所有人被铺天盖地的水汽笼罩,女人流露出来的神情又惊又怒,当下也顾不得再过多废话,手中造型诡异的血刺直直往面前的方向斜刺过去。

她心知不是女人的对手,但在此时此刻,铺天水汽倾洒下来,他们又是第一位置角度,强有力的水压打在脸上让人眼睛都很难睁开。

她穿梭在倾盆水雾中,迅速与女人拉开了距离。而与此同时,眼见着那名自称叫艾德的青年又一次狼狈地一瘸一拐跟上来,没好气地抬脚一踹,在蹬到对方身上时听见了求饶的话语来。

“我当时没别的意思,真的!”青年抹了把脸上的水与血,“就纯粹为了自保,我没想对你动手!”

她对此不置可否。

“怎么会突然火警又响了?是不是今天白天他们的抢救工作还没有完全打理好?”青年见她不说话,以为这篇已经翻过去了,当下颇为狼狈地在水流中踉跄几下,又这样问道。“还是说真的存在什么安全隐患啊,但是这栋楼不是新修的吗?”

“火是我放的。”

她默然看了青年一眼,目光越过投在自己那间房间未完全紧闭的大门上。有刺鼻的浓烟从细缝中不断渗透出来,触发楼道感应器的也正是这些。

青年猛地转过头不可思议,“你忘了白天的火灾里死了多少人了?你疯了?!”

与此同时,他们谈话的声音终于透过层层水雾落到楼道那一边的女人耳朵里。她站在原地吞咽一口口水,眼睁睁看着立在水汽中的女人一点一点转过头来,渗人面孔在水流的遮挡下显得更为毛骨悚然。

她看见女人诡笑着做了一个口型,似乎是在说:

找到你了。

随着犹如厉鬼在水雾中逼近而来的阴影,她站在门板侧方看了一会,半晌之后竟也笑笑,学着女人之前的样子比了几个口型。

“‘它们’来了。”

“你说什么?”青年被那宛若厉鬼的人影弄得头皮发麻,一时半会拖着条残缺的腿也找不到什么逃生方法。而那边他目前不得不依仗的“同伴”还是个脑子有问题的纵火犯,他正急得恨不得当场开辟一个传送门出来逃回绝境,就突然听见在刺鼻的浓烟与水压落地的声响之中,似乎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啼鸣。

像是瞬间让人忘却身处的炼狱,身临其境于天地悠悠的山间旷野。

“这是……”

青年骤然失声,他正想要屏息侧耳去确认这不是自己的错觉,下一秒,清越鸣叫骤然急转为一种尖锐怨毒的啼鸣,声声泣血一阵高过一阵,蕴藏的怨毒恨意令人心惊。

所有人耳膜一震,好像光是听着那凄厉的鸟鸣,身处的鸟语花香便又在顷刻之间被拉往炼狱。到处都回荡着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挖着呕出的啼血,尖锐凄厉裹挟着最深层恶意的鸟鸣,原本活泼可人的喙嘴上沾满了血色,一下一下怨毒地啄着脊梁头骨,好像要将脑髓都给吸出来解了滔天恨意。

她就在铺天盖地的水流中与卷发女人面对面地站着,此时此刻女人逼近的距离已经达到一个相当危险的程度,甚至手中血刺尖端的形状都已经印在瞳孔。

而下一刻,她眼睁睁看着女人跃起的身型僵停在原地,紧接着,女人脸上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神情。

那不是女人惯用的模仿恐惧或者是类似的一系列情绪。而是一种,根本不存在于主观人为规定的感官定义中的,没有名词解释的,更深于“恐惧”的东西。

比畏惧要浓烈,比恨意要深刻,比本能要远久。

她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人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而当女人流露出类似的情绪之后,她却清晰看见了,因为这一切都是在近在眼皮底下发生的。

浓烟与水雾交织而成的墙上阴影中,无数振翅的鸟自暗处露出影子。它们拥有着尖利的喙嘴,细巧的腿爪与细羽尖尾,无数剪影汇成一股暗色的旋涡,铺天盖地朝着墙面上女人的倒影以一种自杀式的力度与速度扑身而去。

墙上女人的倒影淹没在无数暗色的杀阵中,甚至连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

“……”

她屏着呼吸不敢动弹一下,心里不禁腾升起一种,自己是不是选错了方式的思想。

她眼睁睁看着墙上原本属于女性的身型一点一点崩塌破碎,肢解成坑洼的肉块人棍。那由无数鸟类剪影构成的噩梦般旋涡在墙上重组变形,背后的青年已经惊愕到失声,她屏着一口气,以微不可察的步伐一点点退回到黑暗之中。

整个鸟群仿佛被惊动了,噗噗振翅的声音停顿一秒。

那几秒之内,在场还剩下的两个活人甚至都不敢呼吸。他们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的走道,上面空空如也,只除了仍在往外喷水的警报装置与一具不成人形的尸体。

一切好像没有发生过,无论是鸟鸣尖喙,亦或是那场人为放纵的火焰。

但在场的唯二两个见证者心里都无比清楚,这根本不是他们的错觉,或者是又一场带有蒙蔽迷惑效果的记忆陷阱。

因为就在对应着的墙面倒影上,鸟群组成的旋涡梦魇盘旋振翅,阴影状迷雾不断发散聚合,最终朝着一个方向猛烈俯冲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