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小乖飞升下仙

傍晚时候，靳沅轻轻叩响了房门。

在被告知常修仙君请她前去后，靳沅便去忙别的了。

这一次，没有靳沅带路，小乖也还算顺利的找到了仙玉阁的正殿。

“仙君，您找我？”

“小乖姑娘，本君方才仔细窥探过了姑娘的过往，实为姑娘扼腕。倒是不知，姑娘是打算常住仙界呢？还是另有打算呢？”

彼时正殿内略微有些昏暗。

日光尚未完全退却，自小乖的角度望向常修仙君，可以清晰的看到其面上的表情。

那张眉目端正的脸上，此刻的表情大有洞悉世事之感，更多的则是万事了如指掌中的自信。

“既然仙君都已经知道了小乖的一切，自然也该明白小乖的心意了。如今我已无处可去，若不留在仙界，又能去哪儿呢？”

说这话时，她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伤心事一般，语带感伤。

“如此说来，姑娘便是要留在仙界了？”

“嗯，还望仙君不嫌。倘若可以，小乖亦愿意跟随仙君，一道修仙。”

既然这仙界除了果子之外，没其他好吃的东西了。

她也不能白白忍了这饥饿，倒不如干脆跟常修仙君一道修仙，修身养性，提升些修为。

“修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一听说小乖想要跟随自己修仙，常修原本半眯着的眼帘，忽然张开道：

“你可吃得了修仙历劫之苦吗？”

历劫？她当初在妖界历劫幻化人身时，险些被天雷劈死。

不过既然她选择了，自然是不会轻易退缩的。

“能。”

似是看出了小乖的心思一般，常修忽然笑了笑。

“修仙之历劫，可是要比妖精蜕变历劫难上百倍的！你当真不后悔？”

“不后悔！”她答得干脆。

“嗯。既然如此，那日后你便日日跟随在本君之侧，吾传汝修仙之法吧！”

自那之后，小乖便日日都去仙玉阁的正殿内，跟随常修仙君修道。

“道生一，一生二，二声三，三生万物……小乖，你可明白此中含义啊？”

“不，不明白。”

“听着啊！本君解释给你听……”

……

一转眼，五百年后，便是到了小乖第一次飞升下仙的时刻了。

仙界凡初次飞升，皆有好信小仙从旁观礼。

小乖本就紧张，扫视了一周从旁观礼之人，约莫数十，心中更是不免打起鼓来了。

“仙君，可……可以开始了吗？”

“再等等，还不到时辰。”

很快，仙玉阁前便聚满了人，目光皆一瞬不瞬的望向屏气凝神站定中央的墨小乖。

“小乖，相信你是可以的。”

说这话的，正是同其一道前来仙界的白狄丘。

如今他受损的真身早已被温玉上仙所修复，也才刚在数天前，幻化成了人形。

得知小乖今日飞升下仙，他竟是连修炼都顾不上了，便巴巴跑来同其他散仙们一起观礼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观礼的众仙们一个个失去了精神之时，忽的自天边划过一颗紫黑色流星，那流星宛若一颗硕大无比的紫李，来势汹汹。

不消片刻，便已破风而来。

“嗯，那业障终于来了！小乖，准备好……”

尚不待常修仙君话毕，那

流星便像是有生命的一般，直挺挺的便冲着人群正中央的墨小乖砸了下来。

险险躲过一击，那流星竟又回旋，继续朝她飞扑而来。

“静心出窍！”

只待常修话音刚落，某乖忙催动意念，让自身元神从肉身剥离开来。

果然，待其元神出窍后，那流星便不再追着肉身跑了，而是定格在了空中，同小乖的元神对峙了起来。

彼时墨小乖的元神像是骤然进入到了一片漆黑之中。

这是一个山洞？

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告诉她，这里是乌龙窟。

在这般狭小的空间之中，她找到了被封印在乌龙窟深处的悠蝉。

“悠蝉！！”

奋力上前两步，墨小乖忙伸手推了下悠蝉的身子，轻一用力，便将其直接推倒在了地上。

“悠蝉，你醒醒啊！我，我要怎么救你……怎么救你啊？”

眼泪不经意间沾湿了衣襟，大颗大颗的落下。

尽管她心里清楚，这些可能都是飞升历劫的假象，可当她再次见到悠蝉的那一刻，还是不禁想到了当初在茅屋中，他快要消散时对自己所说的话。

“悠蝉！你醒醒啊，你不是说‘西瓜’我的吗？你快醒过来啊！”

伸手在悠蝉毫无温度的尸身上不断推搡着，墨小乖止不住的抽噎着。

“小乖！清醒一点，那些都不过是幻象而已！！！”

耳边忽然传来白狄丘的呼喊，令墨小乖顿时止住了哭声。

这些都是假的吗？

可为何她看着这山洞里的每一块石头，每一个罅隙都那般清晰？

就连悠蝉，也同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

幻象内的小乖，痛哭呐喊，挣扎纠结。这些全部都看在众仙家眼里。

“子谦，你不必为她着急。若想修仙，此劫非历不可！”

常修仙君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面上似还挂着清浅的笑意。

“仙上，您觉着小乖姐历劫成功能有几成胜算？”

一直站在常修身畔的靳沅忽而冲着其，低眉垂问道。

“凡修仙者，需得断七情绝六欲。墨小乖她，重情重义，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只可惜，越是这样，便会叫她在修仙的过程中，越发痛苦。若真推算起来，本君只能说，顺应天意了！”

彼时幻象中，墨小乖一只手缓缓抚上了躺倒在地的悠蝉的脸上。

这张脸，她从前从未仔细瞧过。

因为他每次都是来的突然，走的匆忙，生怕被人发觉。

如今细细观看一番后，她才发现，悠蝉竟也生的这般好看。

“悠蝉，你给我的蟾蜍尿，被我泼在了我最爱的人身上……却是为了另外一个深爱着我的人。你知不知道，我当时的心到底有多痛？就仿佛……自己亲手剜去了自己的心头肉一般疼……”

她知道，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悠蝉始终都是她的遗憾。

她看着悠蝉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忽然顿悟了。

要想修仙，必须要放下……

她心中对悠蝉的执念必须放下才行。

想到此，她徐徐抬手，最后深深地凝望过悠蝉一眼后，方自地上站起。

望着周遭空旷黑暗的山洞，猛地伸出手来，一掌劈向眼前的空气。

只一瞬间，幻象破灭，面前顿时一片光明。

她自幻象中

走出来，元神回归正身，眼底终是镀上了一层金光。

“恭喜小乖下仙，飞升成功！”

人群中一声呼喊过后，周遭围观的众仙皆齐齐呼和。

“恭喜小乖下仙！”

“恭喜小乖下仙~”

那一瞬，周围人的面上皆带着笑意望向她，而却唯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废了多少气力，才将悠蝉这个执念，从她心底里真正的放下。

“悠蝉的死，当真叫你执念如此深重吗？”

人群中，白狄丘虽也为她高兴，但却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叹了口气，某乖方压低声音道：

“哎！他当初在凡界的时候，便是为了救我……所以才连最后一丝青魄也未能保住，消散于这世间了。五百多年前，白狄睿逼宫的时候，我泼向他的蟾蜍尿，也是悠蝉……留给我保命用的。”

说到最后，墨小乖终是从容的笑了出来。

是啊！既然悠蝉是为了救她才牺牲了自己的，那么他一定希望自己好好的活着。

所以，她不该再心存愧疚了。

反而应该，替悠蝉继续活下去，替他好好的活着。

“原来如此。”

二人谈话间，常修仙君也已经迈步走到了小乖的身前，伸手轻轻拍了拍其肩膀道：

“小乖，恭喜你，荣升下仙啦！日后可要更加勤勉修道才是啊！”

“是。小乖多谢仙君教授指点。”

五百年来，虽然有她的付出，但也还是要感谢常修仙君的传道授业。

她原想着唤其为“师父”的，可常修却说，他只渡有缘人，并不收徒。

就算是靳沅，虽说在心中早已把常修当做师尊，但在其面前也只是唤其为“仙上”。

“这本是本君分内之事罢了。好了，今日你也累了，就先早些回去歇息吧！”

“是，仙君。”

只待众仙家全部散去后，目送着小乖的背影远去，白狄丘便也打算回温玉上仙那里去了。

却在其转身的时刻，被常修仙君自背后唤住了。

“子谦！”

“仙君何事？”

闻言，常修徐步上前，眸光闪耀道：

“听温玉上仙说，你如今法术已经恢复过半了，且见你人身幻化完全。不知你可愿同小乖一起，在本君的仙玉阁中修行啊？”

毕竟白狄丘是他带回来的，虽说自己没有能力帮其复原法术修为以及受损元神，但终归他还是希望，白狄丘能够跟随自己一道修仙的。

“这……此事我想和温玉上仙商议一下，若他答允，我自是愿意同小乖一起留在仙玉阁的。”

其实在此之前，温玉上仙也曾提议，要渡自己修仙。

可依照他自己的心思，却并不大想要修仙。

毕竟以他的毅力，怕是连下仙飞升都很难渡劫。

即便不修行他也知晓，自己最大的执念，便是母妃的死。

因此，他也便不再勉强自己，除却心中的执念，放下过往了。

“也好，那本君便在仙玉阁，静候佳音了。”

常修倒是不急。

毕竟缘分到了，自然便水到渠成了。

他如今这样做，不过也是机缘之中的提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