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脸

在二楼林成海杨静的套房里。

杨静在冲蛋蛋的奶粉，林成海抱着蛋蛋站在窗外看花园树上装饰的一闪一闪的霓虹灯。

蛋蛋有些犯困了，依依啊啊地吵着喝奶。

杨静在手臂上试了试奶的温度，然后把奶瓶递给蛋蛋，蛋蛋抱着奶瓶专心地喝起来。

杨静和林成海并排站在窗前，看着天空说：“看到星星了，明天是个好天气。”

林成海点头：“是个好日子。有没有想到林杨会回来？”

杨静摇摇头：“我还在想明天是不是让你给他打连环追命括。他肯来是不是瑶瑶做了他的工作？”

“我看是。吃饺子的时候你看到了吧，瑶瑶故意没话找话慢慢吃，让林杨多陪着我们坐了好一会儿。”

“我总算是没有看错瑶瑶。”杨静帮着蛋蛋托着奶瓶。

林成海笑着点头：“我相信你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

杨静说：“我可不是见过瑶瑶之后才看好她的。我是看着林杨每天下班立马就离开公司，时不时定个花，定个座什么的。你啥时候见到过林杨做这种事情？我看他这么努力表现，就知道他有多喜欢这个女孩，见瑶瑶我只是为了确认了一下她的样貌而已。”

林成海笑：“我们儿子整天打游戏看着游戏里的美女们，眼光不会低。看上的女孩五官身材绝对不会差。”

“那是。瑶瑶还很能干，林杨跟她一起将来生活不会差。”

“哦，你还怕我们儿子会饿死啊。”

杨静很认真点头：“我们挣下的这些家产他能好好守着够他花一辈子，可是他要是瞎折腾，一次折腾掉两千万，就不够他折腾几回的。有了瑶瑶陪着他，他就是瞎折腾也不会没有饭吃，他的孩子也不会受苦。”

“所以你把公司给瑶瑶打理，而不是给林杨。”

杨静不无遗憾说：“我给他他能打理好吗？就没在公司认真上过班。唉，我虽然想林杨能继承我的事业，可是他不喜欢我也不勉强他，有瑶瑶就行。”

林成海问：“现在林杨在搞投资，如果他需要钱，你打算给他吗？”

杨静若有所思：“林杨现在对投资感兴趣，看着挺认真，我就担心他三分钟热度，坚持不下去，到头来被人骗了。这钱我不想给他。”

“你呀就是爱操心，凡是总是要放手让他试一试，吃一堑长一智，在这个社会上混不交学费是不可能的。”

“他交的学费还少吗？出国花了几百万没有学到什么，管理公司也补认真，一下子就搞出去两千万，我不操心估计他早睡大街了。”

杨静一想到林杨粗心下错单让公司损失两千万就心疼。那些钱她多累才赚回来的。

林成海搂了搂杨静的肩说：“林杨已经成家有了老婆孩子，他自己做事会有分寸。你就不要操太多心了，注意身体，蛋蛋话需要我们呢。”

杨静笑笑从蛋蛋手里拿了喝干净了的奶瓶，说：“是，现在我只想着蛋蛋才行，不想别的了。我要好好干，争取给蛋蛋创立一家公司，看看我们蛋蛋将来长大了是不是比他哥哥能干。是不是，蛋蛋？”

蛋蛋喝完了奶已经困得一个劲地在林成海肩上蹭脸。

杨静抱过蛋蛋哄他睡觉。

楼上突然传来很重的脚步声，还有董笑瑶喊林杨的声音。

杨静和林成海对视一眼，林成海走出屋子。

林杨气冲冲地从三楼楼梯冲下来，董笑瑶在后面追着林杨。

林成海关心问：“怎么啦？你们怎么啦？吵架了吗？”

林杨冲着林成海喊：“我在你们眼里就是个废物，一无是处。我说的没错吧？”

“林杨，小声点儿，邻居都在睡觉。”林成海沉声呵责林杨。

林杨不管不顾继续大声说：“我不是你们希望成为的人，让你们失望了。你们以前怎么不说？现在有了另一个儿子就对我不满意了。你们太偏心了，什么都想着蛋蛋，只有蛋蛋是你们的儿子是不是？”

董笑瑶拦着林杨让他冷静：“别吵醒娇娇了。上楼去，明天再说。”

这时候杨静从屋里出来默默地看着林杨一声不吭。

林成海不想事情闹大，把杨静推回屋，对董笑瑶说：“很晚了，你管好林杨，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我们休息了。”

说完和杨静进屋关上房门。

林杨还要追过去，被董笑瑶死死拉住：“老公，宝宝一个人在楼上。我不放心，你跟我上楼去，上去！”

林杨一肚子的气没撒出来，眼神凶巴巴，转脸瞪着董笑瑶。

董笑瑶拉着他就是不松手：“宝宝哭了，快走，走啦。”

用尽全身力气硬是把气鼓鼓的林杨拉上了楼。

第二天天刚亮，林家的人就起床准备庆典的最后工作。

为了忙碌的时候方便照顾孩子，杨静把还在睡觉的蛋蛋抱到楼下的婴儿车里让他继续睡。

杨静上三楼去敲门：“林杨，瑶瑶，你们醒了吗？起床了啊。吃完早饭要开始忙了。”

屋里，董笑瑶回答了一声“起来了，一会儿就下楼”。

杨静下楼去忙自己的了。

董笑瑶抱着仍然在熟睡的娇娇下楼，看到杨静在花园里看着几个穿蓝色工作服的人搭帐篷，竖花架。

董笑瑶今天的主要工作就是看着两个小宝贝。

她把娇娇放在蛋蛋旁边的婴儿车里，让两个小宝贝舒舒服服地继续着他们的美梦，然后看着花园里的杨静惴惴不安。

林成海围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好像昨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问董笑瑶：“林杨呢？怎么还不下楼？牛排不用现在烤，但是也要帮着准备准备。瑶瑶，你去叫林杨快点起来。”

董笑瑶不安地揉着两手，低声说：“爸，林杨，他昨晚回去了。”

“回去了？回哪儿去了？”林成海顿了顿，明白了什么，“他走了？不打算参加庆典了？”

董笑瑶点点头。

林成海板起了脸，问：“他是不是一直就没打算要参加？”

董笑瑶尴尬笑笑，不知道说什么。

林成海叹口气，看着花园里忙碌的杨静说：“我一会儿去跟杨静说，她不问你你就别说。”

“我知道了。”董笑瑶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好主意。

昨晚董笑瑶把林杨劝回三楼，好说歹说劝了好久他都闹着要走，最后董笑瑶不得不用温柔攻势挽留。

一番腻歪之后，林杨还是不愿意留下参加庆典。

董笑瑶说她要留下参加，不然爸妈在邻居面前很没有面子。

“那我的面子呢？”

林杨扔下一句，在凌晨的时候一个人拎着行李箱走了。

林杨走后董笑瑶一直等到林杨打电话来告诉她已经到家了，一切都好。

之后她没有了睡意，闭上眼睛不自觉地眼前就出现杨静知道林杨不参加庆典走了的各种表情，惊讶，失望，悲伤……还有当邻居们问起林杨时候的尴尬，无语。

杨静在花园里等着帐篷和花架安装完毕，送走了安装人员，返回客厅。

杨静看到董笑瑶坐在两个小宝宝的婴儿车前，一边往楼上走一边问：“林杨呢？还在睡懒觉吗？这孩子真是不懂事，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悠闲。我去叫他。”

“妈，等一下。”董笑瑶大声喊住杨静，然后指着厨房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成海说要亲自跟杨静说林杨走了的事情，董笑瑶不能告诉杨静。

杨静看着董笑瑶问：“他已经在厨房里帮忙了吗？这么勤快，我去看看。”

杨静面带微笑地下楼来走进厨房。

董笑瑶的心砰砰跳得厉害。她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担心，想镇定却做不到。

杨静进了厨房好长时间，其实也不是很长，只是董笑瑶觉得过了很长时间。

杨静默默地走出了厨房，林成海在她身后陪着。

杨静不满地看了董笑瑶一眼责怪说：“你怎么连自己老公都哄不住？怎么做人老婆的？”

说完，转头望着花园出神。

董笑瑶心里觉得自己委屈，觉得总该说点什么，替林杨解释一下，或者替自己辩解一下。可是看到杨静落寞的神情，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林成海看着董笑瑶和杨静两人，自己摇了摇头又回到厨房忙碌去了。

杨静出了一会儿神之后，打起精神对董笑瑶说：“瑶瑶，你哪儿也别去，就看着蛋蛋和娇娇。今天来的人比较多，孩子不能出问题。一会儿老林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还有我娘家的亲戚就到了，他们来了你也不用招呼他们。他们都很熟悉这里，由他们自己照顾自己，问你什么你就让他们找我。”

董笑瑶点头。心里也安稳了一些。杨静没有守林杨走掉的影响，还知道最关键的事情是什么，知道该怎么安排。

那之后一个上午，林成海和杨静都专心于庆典的准备工作，加上一大帮亲戚的到来，他们忙得已经没有时间去想庆典之外的事情。

林杨的爷爷奶奶一来到就喊着要看孙子和曾孙女，把给蛋蛋的大红包放在蛋蛋的婴儿车里。

其他的亲戚也纷纷掏出红包放进婴儿车，熟睡的蛋蛋身上很快盖上了一床红包被子。

有几个亲戚问起林杨，董笑瑶就说林杨出差了。

那些亲戚嘴里责备林杨怎么挑这个时候出差，然后走到一旁就开始窃窃私语。

董笑瑶只能一直稳如泰山地坐着，坦然面对，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林成海安排了他哥哥林成山去负责烧烤。

庆典并没有因为林杨离开而发生什么意外，一切都按杨静的计划进行，井然有序，热闹体面。

如果不是偶尔有邻居问起大儿子林杨，庆典可以说很完美。

林杨没有出席令庆典的气氛显得有些神秘，人们总会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用各种情绪的眼神打量董笑瑶，杨静和林成海。

庆典期间，董笑瑶给林杨发过几条信息，林杨只挑跟庆典无关的回复。

凌晨林杨满腹怨气地回到黑漆漆的家，看着冷冷清清的房子，心情更差。他甚至抱怨董笑瑶不跟他一条心，非要参加庆典，简直是自取其辱。

这个时间也不能约谁喝酒倾诉，他自己在家开了一瓶威士忌，喝着喝着就吐掉了，觉得今天的威士忌特别的苦，一嘴的苦涩。

他跑去冲澡，想要睡一觉把烦恼忘个干净，可是事与愿违。他脑子里总是回响着杨静说他被人骗，还有出国一事无成，回国害公司损失了两千万。

这些都是陈年旧账，林杨想要彻底翻篇，可是却不停地被提及，他烦躁得想骂人。

他就不该心软听老婆的留在那里，简直是自取其辱。

他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心烦意乱，一夜不眠，然后就开始给董笑瑶发信息问她什么时候回家，让她赶快回家。

董笑瑶因为林杨而被杨静无端责怪不够格做人妻，心里也是委屈，见林杨的信息不断催他回家，心中生气回他：催什么催。你不觉得你太任性吗？你一个人不管不顾跑掉了，有想过我和宝宝吗？

林杨很快打了电话过来：“我不是让你跟我一起走，你不愿意，非得留下参加什么庆典。现在受委屈了怪我了，你不能不讲理。”

董笑瑶周围坐着林杨的爷爷奶奶，她站起来走到没人的后院才说：“我不愿意走你就不能留下陪我和宝宝吗？你为我们母女俩受点委屈都做不到，你总是让我迁就你，林杨，你是不是该长大了？！在成人的世界里，有的事情再不情愿去做也要咬着牙面对！你不能总挑你喜欢，你觉得舒服的事做！”

董笑瑶说完不想再跟林杨说话，直接挂了电话，站在院子里冷静了一会儿才返回客厅。

林杨的奶奶心细，打量着董笑瑶慈爱地问：“林杨是不似乎惹你生气了？那个孩子比别的孩子晚熟，任性。等一会儿我给他打电话替你出气。别不开心了啊。男人都是长不大的孩子，要给一颗糖敲一棒槌。”

林杨爷爷在一旁听着抿着嘴笑，不反驳老伴，对董笑瑶说：“林杨娶了你是他的福气，你不用跟他置气。他会后悔的。”

林杨奶奶对老伴笑眯眯地说：“这是你的切身经验吧，你后悔被我管了一辈子？”

林杨爷爷摇头晃脑说：“被女人管的男人才有福气，家庭才会兴旺发达。你看看我们林家是不是这样？成海天命之年还为我们林家添丁，这就是听老婆话的福气。瑶瑶，你不要里林杨，改天我找他好好说道说道。”

董笑瑶笑了，两位老人的幽默让她羡慕。这样顶顶嘴白头偕老也是一种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