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缘尽于此（1）

何仁仍旧在前边走着，陆离心情有些低落，慢慢跟在后边。陆离一生下来就父母双亡，这么多年也没有人告诉她她的父母是怎么死的，每次她问，婆婆就露出鄙夷之色，狠狠瞪一眼陆离，让她不敢再多言。

“陆离。”何仁终于停下等着陆离，陆离也赶紧收回思绪小跑两步来到何仁身边。“前边有一条新开凿的运河，我带你去看看。”

“运河？河边有什么呀？”

“到了你就知道了。”

两人又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终于来到清净之地，前边黑压压一片，依稀可见点点灯光，中间三十米见宽的土地被人工开凿出一条河道，只是这里现在还没有水。

“何仁哥哥，为什么挖这么大的坑啊？”

“这不是坑，是运河。”

“运河？干什么用啊？”

“这京城是内陆平原，水系没有南方发达，京中的贵人们便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利用人力强行挖出一条人工河来。今天晚上一宵禁，上游就会开坝放水，明天一早京城的百姓就会看见一条宽阔的河流了。”

陆离低着头看地面，坑坑洼洼的，两人已经走到河床上来了，“京城真奇怪，非得弄条河做什么呢？”

何仁看着陆离，尴尬地笑了，“陆离，京城与我们的小村子不一样，这里是大世界。”

陆离虽然不懂何仁再说什么，还是笑着点点头，“嗯，何仁哥哥，以后我们是住在京城吗？”

“是，我住在京城。”

陆离嘴角弯弯，又看着地面，“哎，这里怎么有一个大洞。”

两人稍微走了两步，就看见旁边一个大洞，“这里原本是一口井。你看这条河道，原本都是人家，为了修运河这里的人都被清走了。”

“啊？那他们去哪？”

“朝廷自会安置。”何仁顿了顿，见陆离正往井里查看，“陆离。”

“嗯？”

“我不能娶你了。”这一句就像晴天霹雳，陆离微笑着的脸迅速收敛，眼睛都睁大了。“陆离，对不起。”

“为，为什么呀？”陆离听见自己的声音都颤抖了。可是何仁却低着头不说话，陆离急了，拉着何仁的手，“何仁哥哥，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别吓我啊！”何仁仍旧低着头不说话。“你说话啊，你别这样，你说话啊，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说过，你考上状元就来娶我的！”陆离的声音越来越大。

“什么状元！”何仁终于开始说话了，这一声好像要将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倾倒出来，“在人家眼里，我不过就是一个臭读书的！”

“怎么会呢？你是状元，全国只有一个的状元，你怎么会是臭读书的呢？”

何仁终于抬起头，看着陆离的眼睛，“陆离，算了吧。”

“什么算了？算什么？”陆离终于哭了出来。

“陆离，你看看这京城，这条运河，这些都是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那些世家公子根本不需要像我这样苦读十年，可是他们的前程却比我要光明得多。你知道为什么吗？”何仁双手把着陆离的胳膊，“就是因为他们是世家公子，我就是一个孤儿！打从娘胎里出来，我就得披荆斩棘，人家就是一步登天。凭什么？我何仁哪点比他们差了？就因为我没有一个好的家室，他们就处处嘲讽我，针对我，看不起我！你也看不起我是不是？”

何仁越说越激动，陆离已经全身颤抖，泪如雨下，疯狂地摇着头，“不是的，不是的。”

“陆离，我们还是好聚好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