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除夕夜

日子不知不觉就已经到达年底，新年就要来了，来年的春节也很早，阳历一月中旬，虽然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要过年的心情。

但值得安慰一点的是上头终于派人过来了，十二个军人带着枪，运送三辆车的煤炭，用来和村人交换粮食。

郭阳还从一个队长那获得了外界的消息，现在根本无法发电，各种电子设备彻底报废，镇上已经被军区强制接管，可还有不少地方乱了起来。

“怎么就闹成这个样子。”郭叔在旁边跟着听，实在想不通才两个月世道怎么就乱了。

小队长是本地人和郭阳也有些交情，把知道的都说了：“大雪把人都困在了家里，又断了电，像你们村种田还有存粮，也不缺煤炭，窝在家里就行。可其他地方哪有那么幸运，不少混子直接上门抢劫，还发生大规模械斗。好不容易从这鬼天气里挣出一条命，却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军队不是接管了，怎么还会有这么大乱子？”郭阳问。

小队长无奈道：“军队能接管几个地方。镇上是因为离军区最近，才第一个被管起来。我们最多每天派人出去搜救，把那些快活不下的带到镇上。”

苏棠在旁边估算了一下问：“你们粮食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小队长说：“这我不知道，物资数额可是机密，我这个级别摸不到。但估计情况不太乐观，就连我们的口粮都缩减了。镇上已经在组织人手，准备盖温室。”

郭阳：“按理昌林省是产粮大省，桓市也不会缺粮。”

小队长：“可是出不去，就现在的路况，从镇里开到你们村都实属不易。幸好镇上有个煤矿，我们不缺煤炭，还要到你们村换粮。”

军人停留的时间挺短，难得不下雪，他们不可能把时间都耗在一个村里。大家伙多少换了些煤，至少还有两个月熬，家里实在没粮的，索性直接搭上车去镇里讨生活。

除夕，苏棠把一只公鸡给宰了，他特意留到今天的，还有一直冻在雪里的猪肉。

以往年夜饭，郭叔郭妈妈都是和李大爷星星一起吃的，那时候他们的儿子都在外头当兵，最多打个电话，运气好才能轮上探亲假。

去年郭阳回来了，再加一个苏棠，吃饭的人总算多了两个。

可在苏棠做饭时，李大爷忍不住拿着儿子的照片看，脸上带着担心，直到郭家人过来，他才把照片放下。

菜做得很快，菜色也很简单，一道鸡汤，肉末茄子，西红柿炒蛋，酸菜白肉和酸菜炒豆角。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家常菜，但这个时候吃到也不容易吃到了。

下厨的还是苏棠，他不再像往常做饭做得那般讲究，没条件，但每一道菜他都用足了心。

“我觉得这顿年夜饭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郭婶毫不吝啬地夸奖苏棠的厨艺，星星还跟着点了点头。

郭叔了一口白酒说：“希望过了年情况能够好些。”酒是店里的库存，他平日基本不会动，一是舍不得，二是担心喝酒误事。过年了，郭叔拿了瓶过来，除了星星，其他人都意思倒了点。

“会的，过年不久就开春了，温度上来雪就化了。”李大爷安慰道。

苏棠和郭阳不说话，他俩知道雪灾只是一个开始。

此时，星星突然问李大爷：“爷爷，过完年我是不是可以去上幼儿园了。”

一旁的郭妈妈摸了下星星的脸蛋：“怎么，星星想去幼儿园了？”

“我有点想然然、丫丫还有其他小朋友了。”星星几乎整天闷在屋子里，对他这个年龄的小孩也着实不容易。“我还想爸爸了。”这句话，让大人们都沉默了。

最后还是李大爷打破沉默的气氛，说到：“吃饭，吃饭。”

这顿年夜饭吃得很早，因为没电，天黑得又快，现在基本七点多就可以上床睡了。

但吃完饭后，郭家人并没有马上走，帮着苏棠收拾完桌子后，郭婶拿出了一副麻将，一袋面粉和五支蜡烛，这些东西都放在一个纸箱里让郭叔抱过来的。

“总感觉这个除夕太安静了，今天我想难得奢侈一把，点蜡烛守岁，我们打会麻将，等点到了包饺子。”

苏棠听了笑着说：“怪不得婶子你让我留点肉和酸菜，所以我们吃酸菜馅的饺子。”

郭妈妈对苏棠说：“你小子的刀工我知道，过会处理饺子馅用不了多长时间，会打麻将吗？”

“这个我还真不会。”

这下郭叔说话了：“不会麻将怎么成，上桌子，边学边打。”

苏棠无奈只得乖乖接受教导，另一个上桌的是郭阳，李大爷表示自己年纪大了，跟着看看就好，他还要照顾星星。

苏棠看着麻将桌上的一家子，暗想自己学会麻将后，能算一个技能吗？

可当他们打完第二支蜡烛时，外头出了大事，有抢匪来了。

不知道是谁在外头拿着铁盆子敲，还有喊人的。

郭阳率先要冲出去，苏棠连忙把他拦住：“去厨房拿刀。”

然后转过来对其他人说：“大家一起去，别散开。”

“对对，小赵说的对，我们这老的老小的小残的残，阳子你逞什么能，就一条胳膊和人斗。”郭妈妈语气很凶，儿子明明都退伍了。

郭叔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走吧，先去拿点防身的工具，注意安全。”

苏棠对郭阳说：“过会你出去，我留在这以防万一，李大爷家我实在不放心，反正我不是村里人，不去没什么，可你不去事后容易遭人口舌。”

郭阳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虽然他是因伤退伍，可一只胳膊也能把大部分人给打趴下。

郭妈那边，苏棠替郭阳解释了一下原因，无论如何，她只是担心儿子，不想他再受伤。

只不过这次混乱，着实让人心惊，那帮劫匪早有预谋，事先踩过点，第一个去的是早就没人的郭家小卖部，但里头剩下的东西不多。随后他们从人少的家庭下手，撬锁进屋子后就去找人给捅了，确保人出不了声。

最绝的是他们还准备在搜刮完粮食后放火，如果不是有一家警惕，布置了警示装置，恐怕真会让劫匪得手。

后来全村人一起出动把人给抓了，看到已经受害的两户人，大伙眼睛都红了，统一表决要劫匪以命偿命。动手的都是中年人，他们还是不希望年轻人经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