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眼前人，当年事

夜色刚至，李欣茹也正好开着车到达了华龙要塞。

此时车里就她一个人，而周何武则被她送到了学校安排训练的地方，不过这并不是李欣茹要这么做的，而是周何武在半路上突然提出这个要求的。

在那个时候，包括现在的李欣茹，都是处于一种有些懵的状态，当时周何武说想先回训练的地方，而不是直接回到华龙要塞的时候，李欣茹连话都没说，直接调转方向，带着周何武到了训练场地。

就算周何武下了车，直接开车就走的李欣茹，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李欣茹看着车前高耸的要塞城墙，心里竟然有一丝怅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脑海中给自己找的理由，却还是对于自己强行带走叶轻离，却没能保护住她的自责。

在洛宁追着叶轻离离开的脚步的时候，李欣茹看着洛宁消失的背影，一直都在问自己：

这件事情，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她分不清了。

刚刚进入这个她生活了十几年的要塞，李欣茹看着已经开始在夜色里热闹起来的人们，忽然轻轻的皱了皱眉头。

她下意识的停了车，眉头没有松开，便下车融进了不是很多的人群。

或许是还有一个多月就是农历新年的缘故，她闻到了还是孩童时，很迷恋的烟火味。

李欣茹压低了习惯性带着的鸭舌帽，轻轻的吸了口气，这些让人产生回忆的味道，当然也带出了回忆。

“姐姐，姐姐，要花吗？！”

不过就在李欣茹低着头苦笑着走着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在了她的耳边。李欣茹抬起了眼睛，看到了帽檐遮住后，只剩下两只米黄色靴子的细腿。

随即抬起头来，站在李欣茹面前的，是一个扎着羊角辫，大约七八岁的小姑娘。她的怀里抱着一束束包装好的玫瑰，眨着泛着光芒的眼睛，面带笑容的看着李欣茹。

这突如其来的询问，确实是吓了李欣茹一跳，所以对于这个情况，她竟然没有给任何的反应，而就只是直楞楞的站在原地，和小姑娘对视着，与她们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姑娘看到李欣茹呆住的样子，似乎觉得自己应该是出现的太过突然，打扰到李欣茹了，所以几秒钟后便偷偷的向右撇了撇头，嘟着小嘴就打算开溜。

李欣茹就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姑娘，又开始偷偷摸摸溜掉的举动，眨着眼睛，什么都没想。

小姑娘转头的时候，她的眼角一直盯着李欣茹，再看到李欣茹对自己开溜的举动没有阻止的时候，她那完全转过来的身形，背对着李欣茹突然停住了。

“姐姐！送你了 ！”

李欣茹对于这个小姑娘突然转身往自己怀里插了一束玫瑰的举动就只是下意识的仰了仰脑袋，眼睛快速眨了几下而已。

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个身形矫健的小姑娘，快速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穿梭着，瞬间被人海淹没。

终于有人撞到了李欣茹呆立的身形，她的身体猛然前倾了一下，眼睁睁的看着那束插在她怀里的玫瑰，从她的眼睛里坠向了地面。

李欣茹没有顾得那个人的道歉，而是迈出了右脚的同时，躬身伸出了右手，在玫瑰花落地前的一秒钟接住了它。

花很香，仍然弓着身子的李欣茹，已经闻到了它散在空中的香味。

她慢慢的起身站稳，认真的嗅了嗅这束玫瑰，在她眯着眼仰起头的时候，又闻到了空气中混合着的烟火味道。

睁开眼睛后，李欣茹并没有把这束玫瑰收在空间戒指里，而是拿在了手中。她看了看四周或是脚步匆匆，或是轻声交谈，或是笑声连连的人们，心情忽然又变得不一样了。

虽然说不出到底是那里不一样，至少帽檐没有再次被她压低了。

脚步轻移，没有了玫瑰花香味之后，李欣茹能在意的，也就只有这空气中一阵一阵的烟火味道了。

她嘴角微翘，想起了去年除夕夜下的大雪，想起了那晚白云天特制的烟花，放完之后当然不出意外的被秦师傅追着在院子里跑，最后却是被雷宇给坐在地上的场景。

想起了当时她仰头看到了木塔平台上的哥哥和希文姐，伴着月光的他们，如同刚出世的仙人。

想起了秦师傅喝了两杯酒，突然拿白云天被雷宇大过年压在屁股底下不吉利的事情，非常成功的和董师傅切磋了一下武艺，那一声声被揍的声音，李欣茹觉得比白云天放的烟花还响亮！最后直到初三的早上，自己才看到秦端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场景。

还有那一直伫立在院子里，任由雪花落在身上的邱师傅，她没有看这一切，而是静静的看着空中的月亮。

李欣茹站在她的旁边，撑着天王伞，她多次想和邱师傅一样，试一下雪花落在身上的感觉，但是每次就在她准备把伞移开的时候，邱师傅就会准确的抬起左手，慢慢的把伞给拉回原位。

她还想起了天下平那座木塔上，第二天堆在平台边的一个雪人。那是希文姐给自己堆的雪人，她下半夜独自一人伴着这场雪，在平台上凝练剑意。

李欣茹一边回忆，一边感叹着时间过的好快，在转过街角的时候，她突然又听到了那个小女孩的声音，下意识的停下身形，李欣茹看见她站在了道路的边缘，对着马路对面的一个人招手，这个人的身后是一家不大的花店。

她肯定是这个小姑娘的母亲，李欣茹如是想到。

“沁蝶~今晚的花送完了没啊？！”

被称作沁蝶的小姑娘，双手抱住怀里约莫十余束玫瑰，在空中挥舞了两下，高兴的喊道：“还没呢！我这刚开始呢！妈妈！”

沁蝶妈妈笑着点头说道：“嗯~注意安全啊！”

听到这声嘱托，沁蝶皱了皱小脸，吐了吐舌头，抱着玫瑰转身的时候才喊道：“知道啦~妈~”

踩着米黄色小靴子的沁蝶，这一次找到了另一个目标，那是一对正在边走边聊天的年轻情侣。

李欣茹没有继续看下去，而是微笑着走过了街角。

......

“欣茹啊，明年过年的时候，我教你练剑怎么样？！”

陆希文平视着正要升起的太阳，在阳光正扫在雪人身上的一瞬间，突然对着对着雪人动手动脚的李欣茹说道。

李欣茹放开这个跟自己很像的雪人，一把抓住了陆希文拄着的古剑，“真的？！可是我天王伞还没有练成哎......”

听到李欣茹这委屈的声音，陆希文弯了弯嘴角，眯着眼睛看着太阳，然后又看了看站在院子里正在凝神的李泽，开口说道：“那我去跟你哥说一下。”

李欣茹立即放开了抓住古剑的手，除了是因为剑鞘有些凉之外，还是害怕自己的哥哥不开心。

松手之后，李欣茹站在了雪人的旁边，伸头看了看庭院里没有任何动作的李泽，心里暗暗的出了一口气，然后对着陆希文的侧面撇了撇嘴，“希文姐，你是故意的！”

陆希文收了收表情，有些严肃的开口道：“谁让你昨晚吃饺子吃的最多？！”

李欣茹被陆希文这句话说的一愣，眨着眼睛一个劲儿的想着这两者到底有什么必然联系。

直到李泽凝神完毕，正打算练习天王伞的时候，抬头看到了李欣茹发呆的场景，这才出声喊了一下。

回过神的李欣茹，这才发现莫名其妙的希文姐，已经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后来，李欣茹还记得自己询问了这件事，而从陆希文那里得到的答案，却是......

“我什么时候问过这个问题？！”

当晚李欣茹就决定，少吃一点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