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做该做之事，杀该杀之人

看着离去的齐宏二人，沐风神色淡然，唯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齐琅。昨日的纨绔子弟，今日奋发图强的少年郎。从对方的眼神中，沐风看到了仇恨、不甘、不屈、绝不低头的一股狠辣。他有理由相信，他日再相见，齐琅定会让人刮目相看。

这一点，他确信无疑。因为，他从齐琅的眼神中，还读懂了一样东西狠劲！他也相信，只要有那股狠劲在，齐琅想不出头都难。

其实，这种道理放在现实中也是一样，但凡坚定的用心去做一件事，只要有一股子一往无前，就没有办不到的事，就没有成就不了的大业。

凡成大事者，无一不狠！

“要我说，干脆把这些王八旦全部杀了，免的留下后患。”一旁的小苍狼王咬牙切齿的说道。他的父辈，兄弟姐妹，就连他心仪的女子都倒在了圣元王朝大军的屠刀之下。

即便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心中的仇恨却一点也没有减少，反而像是酒，沉淀的时间越长，恨意也就越大。

那些士兵闻听此言，一个个的脸色骤变，他们不畏惧死亡，却畏惧死的没有价值。此刻，他们的生命连他们自己都做不了主，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大殿种少年的身上。

“冤冤相报何时了，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沐风走到殿外，看着那一张张被岁月侵蚀，饱经战火的脸庞，于心不忍，挥了挥手，“这次不杀你们，不代表就此放过。如果被我发现你们胆敢作恶，我会亲手取了你们的小命。”

他承认，这些人手上沾满了血腥，甚至还有无辜凡人的生命。就算是神，也看不出哪一个人好，哪一个人坏，哪一没有杀过无辜的生命。

他不喜欢杀人，更不喜欢胡乱杀人。

“多谢公子手下留情！”

这一刻，众人如释重负，冲沐风行了一个军礼。上千人单膝下跪，双手抱拳，如此隆重的军礼，也只有那些掌握至高无上权利的军队高层，才能享受到的。

乔珏莹张了张口，本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上千名士兵起身，离开了无畏宗。

“这家伙怎么处理？”

直到那些士兵离开，才忽然发现漏掉了一个人，此时，被五花大绑，体内灵力被禁锢的年九龄瞪着大眼，口中呜呜的想要说什么。

噗的一声，沐风曲指一弹，一缕灵力冲进他的体内，不仅解开了他身上的束缚，连体内的禁锢也一并化解。这样的手段，就连龙葵和蠡也是一愣。

“看你的穿戴，应该是也是一名将军，他们为什么要把你绑起来？”沐风眉头微微一皱，在他出手解开年九龄身上的束缚时，发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回公子，在下年九龄。”

年九龄目光如炬，虽然不明白那些气息强大的修士为什么会以一个十五六岁少年马首是瞻，却也明白，他必须实话实话，因为，他发现那个少年的目光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仿佛能洞察人的内心。

是以，他的姿态放的很低，并没有端一名将军的架子，他双手抱拳，躬身一礼。旋即，将如何发现玄冰棺，如何被齐牧原夺走的经过说了一遍。

这期间，沐风一直盯着他的双眼，感受着他说话时神态与气息的变化。

“这些事，你完全可以不用告诉我，为什么要对我和盘托出？”沐风开口问道。

年九龄苦涩的一笑，叹息道：“想我年九龄征战沙场二十年，直到今天才算看明白，这世上还有比宝物和军功重要的东西。我以前从未认真的去想过，直到今天这件事，我才霍然发现，可惜为时已晚，我的那些兄弟怕是已经魂飞魄散了！”

“事情的前因后果，公子已经全部知晓，所作俑者不是齐牧原，也不是朴算子，也是区区在下！公子要杀要刮，年九龄绝无二话！”

说完，年九龄抬头挺胸，一副甘愿赴死的神态。

“你走吧！”沐风没有犹豫，淡淡的说道。

年九龄一愣，他以为自己会像齐牧原和朴算子两人一样，会被年前的少年毫不留情的斩杀掉，却没想到居然是这番结果。

“不舍的走是吗？那你就别走了，永远留下吧！”黑虎大妖王虎目一瞪，恶狠狠的喝道。

哪知，年九龄非但没有走，反而扑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双手抱拳，朗声道：“若是公子不嫌弃，年九龄愿意追随公子，牵马坠蹬服侍公子一辈子！”

说完，也不待沐风回答，咬破无名指，挤出一滴殷红的鲜血，里面有星星点点的蓝色光芒，显然，是一滴精血。而后，他二话不说，口中念念有词。

惊奇的一幕出现了！

那滴精血浮到半空，瞬间扩散开去，一丝丝细如发丝的血线蠕动，眨眼的功夫，便形成了一个符文的模样。

“这，这是血符文！”大黑猿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年九龄。

“这位兄台好眼力，没错，这就是血符文。在我们军队中，要想掌控一个人的生死，就需要对方用精血凝聚出一枚血符文，以示效忠。”年九龄苦涩一笑，在军营中这种手段屡见不鲜。

血符文，必须用人的精血凝练而成，是宣誓效忠他人的一种常用手段。一旦血符文被对方融入自身的血液中，用精血凝聚出血符文的人，便会受其控制，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让对方痛不欲生。

而这种现象，在圣元王朝军营中经常发生，这也是控制一个人常用的手段之一。不过，这种符文也有弊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血符文的作用会逐渐衰减，直到完全消失。

年九龄自然也被人控制过，不过，那个控制他的人，已经葬身在了万妖林，故此，原先那枚血符文已经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看了眼面前的血符文，沐风摇了摇头，在上古时期，控制一个人很简单，不管那个人愿不愿意，只要将一缕神念种入对方的体内，就能控制此人的一生，生死皆在那人手中。并且，没有一丝的副作用。

噗的一声，沐风挥手打散面前的血符文，令年九龄一愣，旋即神色黯然了下来。他的眼光向来不错，他看到了沐风的潜力，他现在也许还没有成长起来，可若是跟在他的身边，一路陪他闯南闯北，陪他一起成长，不愁没有出头的机会。

这就是年九龄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很精！

“你用足够的诚意打动了，既然你诚心想跟在我的身边，我选择相信你！”

原本一颗心都跌进了低谷，觉的没有丝毫希望，可这句话听在耳中却无疑是天籁之音，瞪大着双眼，不敢相信。

相信！是啊，相信一个人真的很难！

能够被一个人信任，难上加难！

“多谢公子！”短暂的失神，年九龄连忙躬身行礼，“公子，我想去找一下我那个几个兄弟。”

这件事，年九龄一直放心不下，那四个亲卫追随了他十年，比他们参军很晚的人都得到了提升，比他们的官阶要高出几个层次，可他们却一直留在自己身边，无怨无悔的付出。

这份情谊，年九龄之前没有察觉，直到今天，他才豁然发现，那份真挚的情感，是什么宝物都无法换回来的。

有一句话这样说过：好好珍惜现在，珍惜身边人，别等人失去的时候再追悔莫及。

这句话，不仅适用于男女之间，同样适用于兄弟，亲人，朋友之间。

“沐风兄弟，不是我说你，你的心肠未免太仁慈了，你别忘了，当初在万妖林他们这些人是多么凶狠。要不是他们，万妖林也不会被毁，我们也不会像流浪狗一样无家可归。”小苍狼王满肚子的不满，后面的话，已经有埋怨的意味了。

“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小椿树回头呵斥，扬起手欲打，吓的小苍狼王一缩脖子，连忙逃开了去。

可他却没有因此停下来，脖子一梗，继续说道：“难道我说错了吗？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纵虎归山，等那些人召集更多的人来，肯定免不了一场恶战。既然如此，又何必给他们这个机会，统统抹杀了才是正途！”

“而且，你居然还把他留在身边，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他指着远处的年九龄不忿道。

小椿树瞪眼，刚要出手就被沐风拦了下来。

这些妖族的年轻一代心高气傲，修为更比自己高出很多，想要获得他们的认同，那比登天还难。沐风不会天真以为凭自己救他们一命，就能让这些人心甘情愿的认可自己。

人族和妖族的恩怨由来已久，最远的可以追溯到洪荒时代。想要轻易的化解两族之间的仇怨，那是痴人说梦。刚才那一番话，谁又能保证不是龙葵等人想要借小苍狼王之口说出来的。

沐风没有解释，也没办法解释清楚，就算解释，他们也未必能听的进去。他深吸一口气，平静道：“我没有什么大道理，只愿凭本心去做事，做该做之事，杀该杀之人，仅此而已。”

其实，还有一个不算理由的理由，那就是这里是无畏宗，是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这里有他的记忆，他不想让此处沾染上太多的血腥味。

转过身，走进大殿，看了眼满目疮痍的真元殿，摇了摇头。走到那名黑衣人尸体旁边，收起地上的大弓，屈指弹出一颗火球，将那人的尸体烧成了灰烬。如法炮制，朴算子也在一阵烟雾中，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乔珏莹走到他的身边，看着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少年，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