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道心洗礼

四年光阴流逝，曾经辉煌屹立的陈家沦为寻常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岁月长河流淌，冲刷着陈家遗留下来的斑驳痕迹，终将沉淀于历史。也许有一天，会有人翻开泛黄的史书，遵循着血脉的指引，穿梭过往，笑傲古今

妖兽山脉，一处幽静的山谷，风和日丽，湖波荡漾。

破败的茅草屋旁，两个身影出现，一老一少，老的年逾古稀，少的四岁出头。此时两个人正大眼瞪小眼，老人努力装出发怒的样子，雪白的胡子迎风飞扬，小孩嘟着嘴，双手不时的挠挠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肖儿，你知道吗，我们天武大陆以武为尊，修炼之风盛行，想当年爷爷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开始炼体了呢。哎！那时候啊，爷爷可是远近闻名的小天才呢！”回想着过去种种，老人不胜唏嘘，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莫爷爷，什么叫修炼啊，可以吃吗？”小男孩仰起头看着老人，稚嫩的声音清脆悦耳，大眼睛转来转去，一脸迷茫。

沉浸于过去辉煌事迹不能自拔的老者一个趔趄，险些摔倒，雪白的胡子不慎拔落几根，疼的呲牙咧嘴。

“也罢，今天爷爷高兴，就和你讲讲修炼的事。”老者整理了下凌乱的胡子，抬头望着远方，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好呀好呀，肖儿最喜欢听故事了。”小男孩肥嘟嘟的脸上挂满了笑容，灵动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手舞足蹈，蹦来跳去。

“我们生活的这片天地蕴育着无尽的灵气，修炼一途就是吸纳灵气，融入己身，于生死中感悟大道轮回，在涅中铭刻天地法则，修炼到至高境界，万法随身，与天同寿！”说到后边老者深情有些激动，语调不自觉得提高了几分，目光深邃悠远，似乎穿越虚空，身在大道之中。

莫爷爷语重心长的讲完后，小男孩眉头紧锁，脸上的肥肉挤作一团，心有所思。突然，小男孩有所“顿悟”，咧开小嘴嘻嘻的笑着，一溜小跑窜到莫爷爷的面前站好，使劲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大口大口的吞咽空气，脑袋摇来晃去，憋得脸都红了。

“小兔崽子，你干什么呢？做梦了，梦到自己变成鱼了？哈哈哈哈。”看到小男孩滑稽的样子，莫爷爷忍不住调笑道，脸上的皱纹都展开了，雪白的胡子颤来颤去。

“莫爷爷，我在修炼啊，您看看，我不是在吸灵气嘛，吸了那么多，我肯定死不了喽！莫爷爷，您也快吸啊，我都吸不下了。”小男孩摸着自己浑圆的肚皮，不住的打嗝。

“哎，莫爷爷，您怎么了，脸色那么白，不要摔倒啊！”小男孩伸出胖胖的手臂，扶住脸色苍白，气血攻心，摇摇欲坠的莫爷爷。

“你这小兔崽子，要折腾死我这把老骨头啊。”莫爷爷长嘘一口气，用手不停地抚摸胸口，平复着体内上涌的气血。“修炼之途艰辛漫漫，天赋、毅力、大福缘三者缺一不可，都怪爷爷太急了，你年龄尚小，修炼之途体会不深。从明天开始，你便打磨肉身，淬炼筋骨，为悟道筑基。”

“肖儿听莫爷爷的。”小男孩依旧不懂什么是修炼，他只知道莫爷爷辛苦把他抚养长大，听莫爷爷的话理所应当。

次日，天刚蒙蒙亮，幽静的山谷薄雾弥漫，几只色彩斑斓的水鸟荡漾湖中，悠闲自得。湖边的茅草屋里，莫爷爷和小男孩早已洗漱干净，相对而立。

“肖儿，你的全名叫什么？”莫爷爷收起了和蔼老头模样，神色严肃，目光精练。

“陈肖”小男孩如实答道。

“好，好，好，陈肖，记住你姓陈，来跪下祭拜你们陈家先祖列宗，接受道心洗礼。”道心洗礼，天武大陆上辉煌屹立、传承久远的家族、宗派才有的通天手段。漫长的岁月中，强者寿元将近，便会感悟自身漫漫修炼之路，心念意志凝聚，封存于木牌之中。久而久之，木牌中无尽意念糅合交错，沉淀升华，道域应运而生。一般来说，每隔四年各大家族、宗派都会举行一次大祭，称为道祭。道祭中，适龄孩童虔诚跪拜，诵念祭文，以血脉之力沟通道域，明证道心，称为道心洗礼。

道心洗礼中，所有孩童都会进入到一种玄妙的虚幻当中。天地初开，混沌蕴育，大道三千，衍化轮回。一道道幼小的身影从眼前浮现，炼体筑基，蕴灵修道，终迈巅峰。那是他们先祖走过的修炼之路，如今重现，只为在他们的识海中种下一缕道心执念，助其感悟天地，明证道心。在道心洗礼的过程中，孩童的天赋高低也会一目了然，天赋异禀者洗礼时间较长，天赋平平者洗礼时间较短。道心洗礼的过程也是确定孩童将来地位的过程。莫爷爷拿出一块古朴的木牌放在茅草屋中的青石板上，木牌两尺，红若赤炎，漆黑如墨的陈字跃然其上，苍劲古老，撇捺皆有游龙飞凤之势，落笔惊天，字成动地。

陈肖跪在地上心绪万千，面对着木牌，总有一种铭铭中的悸动隐藏在血脉之中，虚幻而又清晰。深吸一口气，努力平衡好自己的心神，陈肖开始诵念莫爷爷告诉他的祭拜之文。

“陈家列祖在上，我陈肖今日踏入修炼之途，为证吾心，特来祭拜。天道煌煌，九禹其上，陈家先祖，佑我荣光！”话音未落，一道耀眼的红光从木牌中激射而出，化作九天游龙，赤红火焰汹涌而至，气息磅礴，瞬间吞噬了陈肖幼小的身躯。莫爷爷神色异常凝重，双眸电芒闪烁，胡须无风自动，衣袍猎猎作响，璀璨的雷电环绕其身。

陈肖笼罩在火红的道域中一动不动，眼前白茫茫的雾气蔓延，汹涌翻滚，一方虚幻神秘的世界凭空出现。没有山川河流，也没有日月星辰，寂静无声，只有那翻腾的雾气弥漫。陈肖仰起头，惊呼声脱口而出，震惊之色溢于言表，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石悬挂当空，环绕着蒙蒙雾气。

“啊，怎么会这样？”陈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块陪伴了他四年的玉石消失不见。

玉石缓缓的旋转，每转一周，环绕的雾气便减淡一分，扩散的雾气开始向玉石聚集，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漂浮在陈肖头顶。玉石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旋风声起，白光闪烁，漫天的薄雾竟然渐渐消退，露出了原来的世界，依旧是白茫茫一片，举目无物。

轰！就在薄雾完全散去的时候，一声巨响轰然传来。

陈肖仰头望去，晶莹的玉石不停旋转，闪耀着无尽的白光，自动分成两块。一块呈蔚蓝色，化成轻柔之气；另一块呈土黄色，化成厚重之气。两种气体缠绕交织在一起，蔚蓝土黄之色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砰！一把黝黑的巨斧破碎虚空而来，斧面阵纹浮现，黑光流转，携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劈在了蓝黄二汽之上。蓝黄二汽被迫分开，轻柔者扶摇直上化作浩瀚苍穹，厚重者坠落而下成为广袤沃土，天地初成。日月星辰，山川河流衍化而出，灵气滋生，蕴育生灵，天地又一个轮回。陈肖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那平淡无奇的玉石竟有如此威能，想到平日自己把玉石当做普通饰物挂在胸前，不禁感觉怪怪的。

轰隆隆，又一声巨响在天地间轰鸣。那化作天地万物的玉石凭空出现，白光闪耀，依旧是两段，没有复原。两块玉石兹溜溜的旋转着，化成两道白光向陈肖激射而来，陈肖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一块钻进眉心，一块没入腹部。钻进眉心的玉石燃烧成一丛不灭的火焰，安静的待在识海深处；那没入腹部的玉石也缩成圆珠，藏在丹田里。

陈肖双眼一黑，昏了过去。

“都一天一夜了，这小兔崽子不会有什么事吧？”莫爷爷神色紧张，眼睛盯着火红道域中的身影，双手捋着胡子不停地走来走去。刚说完就看到赤红色道域消失不见，胖嘟嘟的陈肖昏倒在地。莫爷爷赶紧把陈肖抱到床上放好，仔细检查后，发现陈肖呼吸平稳，脸色红润，除了疲劳过度外没有什么别的问题，悬在半空中的一颗心才放下来。

洗礼竟然度过了一天一夜，直到现在，莫爷爷还有点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年龄太大，老眼昏花，出现了错觉。一般来说，洗礼时间十多个小时的就被成为天才，而陈肖洗礼时间竟然长达一天一夜，绝世妖孽啊，天赋之高绝对前无古人，任何赞美的语言在陈肖的天赋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天不灭陈家，看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陈肖，莫爷爷满是欣慰。眼眸里希冀之色浓郁，仿佛看到陈肖英姿勃发，横空出世，如彗星般耀眼崛起，重振陈家威名，纵横于天武大陆最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