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鱼和熊掌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很显然，这位莫罗前辈的大能与陈肖没有丝毫的缘分，石墩没有丁点的反应。

陈肖摇了摇头，挪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石墩上。

刚一坐下，屁股上就传出一阵暖意，继而有光芒散发，形成一方与世隔绝的小世界。

陈肖身体仍坐在石墩上，灵识早已透体而出，进入了小世界当中。

说是小世界，其实就是一种场域。莫罗学院的修者大能在离世或者突破前会前往神峰静坐，将自身修炼心得封存于封顶石墩之内，后辈弟子有缘可触发接受传承。

每一个石墩都是莫罗学院的深厚底蕴所在，是莫罗学院的根。

光芒是淡淡的红色，显得小世界的天空也铺满了淡淡的红色。

陈肖灵识化身，在淡红色的小世界中缓慢行走。

小世界内温度炽热，饶是灵识之身，也能感受到那如火炙烤的感觉。看眼前情形，此位前辈**不离十，修习的火系功法。

在火焰炙烤的小世界中走了大半个时辰，陈肖眼前，一座喷发着岩浆的火山拔地而起。

火山上，一道壮硕身影，伫立火山口前，一手指天，另一只手则是指向大帝，远远看去，像做雕像。

陈肖知道，那是前辈修者大能在小世界中留下的一缕残魂，拥有意识，可为投缘的后辈解答疑惑。

离得近了，陈肖才发现站在火山口的前辈浑身肌肉鼓荡，长须飘飘，一张国字脸上大眼圆瞪，颇有气势。

“来人可是莫罗弟子？”壮硕前辈开口问询，声大如雷，震的小世界隆隆作响。

“前辈再上，受莫罗弟子陈肖一拜”陈肖可不敢轻视，连忙双手束在胸前，向火山口上的魁梧壮汉躬身行礼。

“起来起来，老张这没那么多规矩，你快过来，让老张瞅瞅，你能来神峰，便是这莫罗后辈的第一人，我可得好好看看，这莫罗学院的第一人有何本事上这神峰”自称老张的魁梧壮汉眼睛发亮，招手让陈肖也站到火山口的旁边。

老张，姓张？陈肖脑子飞快运转，从莫罗学院的历史典籍中搜寻着张姓前辈。

张，莫不是张战老前辈！

张战，莫罗学院千年前的刑堂长老，终日在火山岩浆中熬炼肉身，终成神通巅峰境，一身皮肉结实无比，号称神峰不倒，肉身不坏，当称莫罗学院炼身第一人！

莫罗史书记载，张老前辈下生时便有意向，天降火焰，落于张老前辈额头之上，形成火之印记。当时，莫罗学院有张老行至村落，见天降异象，便将额头生有天火纹络的张战带回了莫罗学院。

三岁，张战力能扛鼎，手有万斤。十岁，身硬如铁，臂有百万斤。十五岁，力能搬山卸岭，二十岁，一拳破虚空，一力破万法，莫罗后辈难有一拳之敌。

二十岁至五十岁，端坐于火山岩浆之内，肉身大成，可硬接神通境修者，人称莫罗张金刚。

张老前辈一把长须花白，在火山口喷射出的热气中来回摆动，他眯着眼睛，看陈肖一步步走向火山来。

得知了张老前辈的过往，陈肖更加钦佩。不修灵力，单靠熬炼肉身，直到神通境界，路途艰苦，宛若蚂蚁登山，唯有一步一个脚印，坚韧不怕，方能成功。

端坐岩浆内三十年，陈肖不敢想象，那份决心，他自认难以匹敌。

离得近了，陈肖愈能感受到张战老前辈那股不动如山的巍峨气势已经滚滚鼓荡的汹涌气血。

“张老前辈，您这一身硬功夫，晚辈可羡慕的很”陈肖走到了火山口的另一边，与火山口里涌动的岩浆相比，张老前辈更加让人侧目。

结实的肌肉，健硕的身材，额头处天火纹络熠熠生辉。

“嘿嘿，小子，有缘我便传授给你”张老前辈目光如炬，额头处天火纹络清晰游动起来，它从张老前辈的额头处活络，浮在空中，变成了一朵妖异的淡红色火焰。

一层层光芒如海浪席卷扩散，陈肖只能感受到一股股的热意不断钻进自己的肌肤血肉之中，酥麻阵阵。

张老前辈露出了笑意，一口白牙。在莫罗学院，修习灵力者居多，像陈肖这种，自小便打磨肉身，小有成就后又连获奇遇的人简直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张老前辈残魂等待千余年，终于来了一个让他满意的璞玉，心中已然是乐开了花。

他不停的用手捋着长达腰部的花白长须，笑意盈盈。

火焰在半空中摇曳，一股股的暖意在不断攀升。

一点星光亮起，火焰涌过来的波纹泛起了波澜，张老前辈眉头一皱。

星光越聚越多，层层堆积，将火焰的淡红色光芒挤出一寸，张老前辈脸色变得凝重。

张老前辈一声闷哼，空中悬浮的火焰盛开，整片小世界一震，一股股的炽热向着陈肖袭来。

似乎是感受到了火焰的盛怒，陈肖体表星辉璀璨，延伸出千万条，化作一只只的游龙，将奔袭而来的炽热吞噬殆尽。

星光弥漫，隐约可见星辰虚影。

张老前辈叹了口气，伸手一挥，悬浮的火焰收敛气息，重新化作额头的一抹天火纹络。

“可惜可惜啊”张老前辈眼神中的光亮逐渐暗淡。

“张老前辈，为何可惜，难道是晚辈资质愚钝，不适合您的炼体之法？”陈肖自然是感受到了自己的星辰炼体法和张老前辈的炼体法有着敌对的排斥，他不愿意说出来，本就打算能多学一点是一点，没有想到，两种顶尖的炼体功法都有自己的傲气，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让陈肖的打算落了空。

“如此好的苗子，可惜有了炼体的师傅，鱼和熊掌不可得兼啊”张老前辈看向陈肖，口中啧啧有声。对他而言，陈肖是一块难得的好苗子，怎奈刚要提笔雕刻，却发现反面刻着人名，大喜大悲，神界炼狱不过如此啊。

陈肖眨巴了下眼睛，小声说道：“张老前辈，您看我这来一趟也不容易，要不您试试，虽说鱼和熊掌不可得兼，那不是对寻常修者说的吗，您可是在咱们莫罗学院留下浓墨重彩的修者大能，鱼和熊掌在您手里那不成了龙凤呈祥吗”

“哈哈哈哈，你这小子有意思，不像之前来的那些木疙瘩，一心修炼，半响蹦不出个屁来”张老前辈哈哈大笑，花白的长须来回飘荡。

“张老前辈，您这炼体法要不就传给我试试，晚辈绝不会辱没了您的威名”说着，陈肖便抬起手臂，鼓起自己略微隆起的肌肉。

“你这小子，老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啊，这修炼虽说是海纳百川，但那都是下成的三脚猫功法，越是等阶高的，愈有灵性，这炼体法我给你了，那才是害了你。老头我好不容易看到一个顺眼的莫罗后辈，可不能做那缺德事”张老前辈低头看向陈肖，脸上浮现意味深长的笑意。

“张老前辈，要不这样，你把此门炼体法传给我，我不修炼，将其传给莫罗学院用得着的弟子可好”陈肖仍旧不死心，他深知自己体质特殊，功法虽相克，却不是难以解决的问题。等到他开辟出第五灵穴，身体会发生蜕变，成就半步灵躯，容纳任何功法都能游刃有余。

张老前辈不知此种详情，以为陈肖心中贪念占了上风，脸色一冷，喝道：“莫罗后辈，此乃神峰，能够前来悟道者都是我莫罗的中流砥柱，修炼之人心性最重要，老头我的炼体法与你有缘无分，你还是走吧”张老前辈手一挥，漫天淡红色光华冲天而起，淹没了陈肖的灵识化身。

等到陈肖睁开眼，淡红色的小世界消失不见，他灵识回归本体，从石墩上坐了起来。

哎，这么顶尖的炼体功法近在眼前却没有得到，陈肖有些失望，不过当他看到神峰之上的剩余几十个石墩时，颓丧之情一扫而过。

什么莫罗张金刚，就不行剩下的几十个石墩没有能比你厉害的修者大能，不说那莫罗学院的开创者莫寒老前辈的冲天剑意，便是那名耀天武的百里川大帝，就能稳压。

想到此处，陈肖静下心来观察，每个石墩虽说外边相同，当你走近，便会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的气息有所差别。

就拿陈肖坐下的第一个石墩来说，透体冰凉，陈肖一屁股坐下去，就像坐在冬天的冰块上，除了冷，更带着一股阴柔气息。细细想来，那石墩八成是莫罗女前辈留下的功法心得，难怪没有反应，根本就不适合男弟子修炼。

张老前辈的那块石墩就炽热了很多，屁股坐上去，犹如春日暖阳，舒服的很。

按照这个思路，陈肖匍匐在地，或听，或用手触摸，将神峰之上的几十个石墩看了个通透。按照他的估计，适合自己的约莫有八个，其余的多怕是与自己无缘了。

本来，陈肖本打算着来都来了就全坐一遍的打算，在张老前辈那里吃了瘪便也知晓了神峰参悟的窍门。

你如果不选择参悟的功法，那么功法也不会选择你，神峰之上，万不可起贪念。陈肖自知，真不是贪念，火经修炼玄奥无比，拓灵穴，筑灵府，说出去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不说，谁不认为你贪心不足，什么都要修炼，哎，看来正如张老前辈所言，鱼和熊掌不可得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