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探望

“你是不是跟国营新华书店签了2000盘磁带的单子？”老赵脸色比较严肃说道。

“是的！”江小夏点点头：“这事儿之前就跟你们提过的！”

“按照原价！？”

“是的！”江小夏点点头：“国营新华书店跟私人不太一样，他们只按照进货价收，原价卖，咱们也就只能按照进货价格卖给他们！”

“现在城里的李丽君的磁带已经翻了一倍了，咱们手里的磁带质量好，翻个两倍都没问题，国营新华书店按照进货价格收，你为什么还要卖给他们？咱们少赚多少钱！?”

老赵还没有说话，李大壮就不乐意了，二子也面露不解：

“是啊！国营的就了不起了？为什么非要跟他们做生意？”

老赵跟江小夏和叶臣戚这些日子相处起来，觉得他们两个看问题和办事儿跟寻常人不太一样，但是每次都能有出奇的效果，立刻说道：

“你们两个先别埋怨，听小夏怎么说！”

“做生意嘛！就是为了赚钱，什么赚钱做什么！

但是也不能只顾着眼前，现在磁带生意好，尤其是李丽君、江琴这两个港台的歌手的磁带供不应求，都是翻倍的价格，甚至好几倍。

但是咱们自己也清楚，磁带的成本本来就低，不过这几年唱片行业发达，所以磁带的价格也贵，其实这个价格本身比较虚高，更别提翻倍的价格了，几乎是暴利……

这种暴利行业，只要扎进去，就能赚钱，但是这种形势我不认为能够持续很长时间，到时候是什么情形，并不好说！

说句不中听的话，咱们没什么人脉，也没什么背景，靠的也不过是先人一步而已。

到时候有能力有背景的人嗅到了商机，也涉足进来，他们有钱有背景还有人，咱们这点儿钱，在那些人眼里什么也不是……

行业形势变了，咱们不一定还有立足之地！

现在就得为以后铺路，2000盒磁带不是大数目，当然也不是什么小数目，这2000盒磁带就是敲门砖！”

不出意外的话，磁带生意在经过短暂的暴利之后，很多人嗅到商机，会参与进来，到时候牛鬼蛇神齐上阵，你争我斗，会引起不小的动荡，会迎来一次洗牌，在洗牌之前就得铺路……

“你的意思是？”

老赵十分吃惊，现在城里的形势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了，老赵经验老道，虽然没有江小夏如此敏锐的嗅觉，与料敌先机的机智，不过他也很聪明，这些日子跑生意，对城里的形势也是十分了解的，江小夏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

“我觉得这合作关系比钱更重要！2000盒次打不算什么的！”

老赵点了一根烟，思索片刻：“听你的！”

老赵忽然低头笑起来：

“我可是做梦都没想到，我们能有今天……”

“不还会继续做梦……”江小夏不太喜欢闻烟味，身体测了测，看了下江边的水，淡淡的说道。

“谢你吉言！”

……

两个人又讨论了一会儿，老赵说道：

“听说你想搬进城里？”

“有这个想法！”江小夏摇摇头：“不过还有很多事情没料理完，没有这么快！”

江小夏倒是不怕李招娣和李丽梅那几个，不过有蚊子苍蝇成天叮着你，也够烦的了，何况他们几个不仅盯着她，还盯着江大河和毛晓凤呢！

江大河每个月都偷偷塞钱给李招娣，这事儿经过了她和毛晓凤的默许，虽然钱不多，但是江小夏并不想一直被李招娣吸血。李招娣从江大河那里弄来的钱，全部贴给了二叔三叔家里，她就更不乐意了。

她不想被一直吸血，总得找办法解决，搬家是最省事儿的。

搬去城里，他们这些人不在眼前，可以杜绝他们带来的绝大部分麻烦，不过在乡下住了这么多年，她还有许多计划没有完成，不是说搬走就立刻能搬走的，不过她已经开始找房子了。

等到村里的事情料理干净，城里的房子也解决了，就搬走了……

老赵现在才发现江小夏真不是什么池中之物，她走一步看三步，一步一个脚印，有远见又走得非常扎实又十分有远见，他当初还是小看了她。

……

江小夏带着毛晓凤抓了一只老母鸡，拿了几个鸡蛋，去了县城的人民医院看李大壮他奶奶，李大壮他奶奶插着氧气瓶，整个人已经瘦脱了相，看着时日无多的样子。

李大壮的娘招呼她和毛晓凤坐下，毛晓凤问起他奶奶的病情，李大壮叹了一口气说道：

“昨天开始就不会说话了，氧气管子不敢拔下来，药水不敢停，连做检查都做不得了，只能等死了！”李大壮眼里氤氲着泪水，忍着悲痛说道。

毛晓凤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奶奶这儿女孝顺，孙子出息，又高寿，她这辈子也是值得了，这会儿去了不是死亡而是享福，也不必太难过！”

江小夏在一旁也说道：“是啊！”

“后事已经准备好了！”李大壮点点头：“多谢婶子和妹子过来探望！”

李大壮的娘也笑着说道：“人来就好了！还带什么东西！我们也没有去你们家走动过，怎么好意思收礼物！”

“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江小夏微微笑着说道：“一点儿心意而已！”

李大壮她娘旁边还站着一个中年妇女，穿着一身破旧的衣裤，旁边还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姑娘低着头，看不清长相，只看见一头枯黄的头发，身上的衣服也很破旧。

这个妇女上上下下的打量江小夏，眼神令人不舒服，半天才开口说道：“你就是江小夏！？”

“是的！”

“打扮得倒是挺好的！”她面露鄙夷：“跟狐狸似的，怪勾人的！”

江小夏有些莫名其妙，笑着说道：“您是说我好看吧！三分打扮七分长相，我会打扮长得好看，自然是十分！多谢你夸我呢！”

“哼！”这个女人冷哼一声立刻站起来，拽了拽枯黄头发的少女：

“你是死的是不是！当年的事儿你忘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李大壮的母亲猛然抬头，神色有些不自然，不过并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