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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辉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两个孩子不见了，四处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却看见了毛晓燕的足迹，料定毛晓燕应该回来过，嘴里咒骂一声：

“这个臭婆娘，被我发现她躲在哪里，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毛晓燕带着两个孙子孙女去了康媛媛那里，康媛媛喜欢医学院，菜市场的位置离医学院很近，租的也是医学院的家属楼旁边的民房，每天看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这里进出。

康媛媛看见毛晓燕带着两个侄子侄女来，心里有些担忧，又有些害怕，还有些内疚，多种情绪交杂在一起，看毛晓燕的眼神也就开始复杂起来：

“娘！你把他们两个带过来了，还没吃早饭把，我去弄点儿白粥过来！”

毛晓燕晚上很晚才回去，，第二天天不亮又收拾东西进城，小孩子体力有限，走不了几步就要抱抱，她抱着两个孩子走了还很远的路，这会儿也累了，把两个孩子放下就开始喘粗气：“去吧……”

康媛媛端了白粥过来，笑着说道：“这儿还有酱菜！”

毛晓燕给两个孩子喂白粥：

“没娘的孩子就是苦，那个女人竟然把孩子丢在家里，自己回了娘家！你哥哥居然不管，就这样跟着回去了。

你爹……不提也罢……自己喝了酒睡着了，也不管，我那么晚回家，看见两个孩子蹲在灶台边上睡着了，你还让我提前退休，跟你一块儿进城，这个情形，让我以后怎么敢把孩子托付给他们，自己安心进城……”

康媛媛皱了皱眉头，这会儿也犯难了：“难道你愿意回去！？”

毛晓燕眼泪流了出来，拿了手帕擦眼泪：“我跟你说！你以后找婆家，一定要擦亮眼睛，千万不要找你爹这样的，你娘我前半辈子吃的是娘家的苦，下半辈子吃你爹的苦，老了吃儿子得苦，一辈子都在吃苦，我不回去又能怎么样？！这两个孩子怎么办？”

康媛媛的心凉到了谷底，看了一眼不远处，像是回答毛晓燕的话，又像是自言自语：“我这辈子不结婚，赚了钱就开个小店子，自己跟自己过！”

毛晓燕被康媛媛这句话吓到了，喂粥的手也停顿了下来，半天才说道：“傻孩子！怎么可能不结婚，不结婚老了怎么办！？孤寡老人很惨的，死了连个送终的都没有！”

“你现在是有人送终，你的日子就好过了！？”康媛媛说完这句话，自己也吓了一大跳，不自觉瞪大眼睛，愣了一会儿才说道：“娘！不好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别死脑筋，婚还是要结的，擦亮眼睛找，肯定能找到一个好的！”毛晓燕低着头：“你有这样的爹又有这样的哥哥，也是命不好，回头我去媒婆那里，让人家给你说个好人家，咱们好好挑一挑！”

你在看人家的条件，人家也在掂量你的条件，自己家里这个情形，自己就这个条件，她也不祈求能够遇到一个好的，还不如拿吊金龟婿的时间赚点儿钱，她这会儿不想跟毛晓燕为了这事儿起争执，这句话搁在肚子里没有说出口：

“今天很忙，我出去干活儿了！”

毛晓燕点了点头。

康媛媛没有去上班，而是去了医学院，这会儿正是放假，医学院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因为各种原因在滞留在学校的学生。

她很喜欢校园，心情不好的时候，沿着校园的林荫大路走一圈，心情就会舒畅很多。

她走了一圈，回到自己的摊位，扛了两筐青菜就去了医学院的食堂：

“大爷！您看见没，这可是最好的青菜价格公道！”

大爷脸上笑眯眯的，但是言语却拒绝：

“现在是寒假，学校里没有什么学生，食堂用不了多少青菜，而且我们的青菜也是有专门的供货渠道的！”

康媛媛就是喜欢校园，想做学校的生意，来碰碰运气，人家不肯收，也不做纠缠，扛了两框青菜就去了家属院的门口，摆地摊买蔬菜。

她卖了几个小时，快到中午了，东西卖光了，收摊回家，想起来家里还有两个小朋友，在回家的路上买点儿卤味回去，看见毛晓燕带着两个侄子在睡觉。

两个孩子头靠着头一起躺在床上，嘴巴里吐着泡泡，不知人间疾苦……

她手里没有什么钱，租了民房杂院的一个小屋子，屋里就一张床，平时一人睡，毛晓燕来了，跟毛晓燕一块儿睡，现在两个侄子侄女来了，床不大，四个人是睡不下的，她盘算着一会儿去接电话给晓梅姐打电话，去她那单身楼凑合一天……

“我买了东西，一会儿就去做饭！”

毛晓燕点点头。

“你有什么打算？”康媛媛拿起桶子去杂院里唯一的水龙头接水，一边走一边问道。

这下难住了毛晓燕，毛晓燕半晌才说道：“你什么意思……我……我也不知道……”

康媛媛叹了一口气，提着桶子出去了。

这会儿已经是中午了，水龙头那儿排着长队，她等了一会儿才轮到她，接了一桶水，到了楼道，她的锅碗瓢盆摆在楼道的桌子上，平时就在这一张桌子上做饭。

城里很好，唯一的不好就是住的地方太小了，屋里的东西都堆在一块儿，不过她一个人住一间屋子，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隔壁的王大娘农村人，没有工作，靠着家里的男人打零工赚钱，家里很穷，一家四口人挤在跟她住的屋子一样大的小屋子里，屋里就一张床，晚上的时候，再拉一个吊床，挤得连走路都困难。

她煮了米饭，随便炒了两个青菜，把买来的卤味装在盘子里，招呼毛晓燕吃饭。

毛晓燕觉得自家闺女儿康媛媛从小就是那种外表老实乖巧，但是却很有主意的女孩子，比较能干，自家闺女儿长得也还不错，要不是被家里拖累，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境地，毛晓燕叹了一口气，心里说道：

“这都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