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断指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连续反复下不定决心的苏子全索性银牙一咬，轻叹一声过后，还是选择了将昨晚的事情挑一些说出来。

打定主意后，苏子全对唐青云说道：“你猜对了，昨天晚上我的确遇到了那个人。”

“你！可恶！你怎么不叫上我！”一听到果然是见到了老门主，唐青云气得一掌拍在了床梁上，这段日子他将手上所有的耳目都撒出去了，为的就是要找到紫绡，即使找不到紫绡也要找到老门主。

可以说老门主直接参与了当年唐家的灭门案，紫绡也是被他弄走的，只要找到老门主，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但让唐青云气愤的是，饶是他花了大笔金钱，动用了大量的人力，也根本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甚至连千门的消息都打探不到。

“我也没想到他会那么大胆，居然敢跑到我们住的地方来向我行凶，幸好你们不在，否则你们俩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我和棺材脸欠唐家的那可就真还不清了。”苏子全苦笑着摇摇头，他能看出唐青云踌躇满志，但是苏子全却知道，真要打起来，唐青云单打独斗根本不是老门主的对手。

唐青云也听出了苏子全口中的意思，虽然心中不满，但还是强忍着问道：“他来找你干什么？”

“他是来警告我的，还有，我最后劝你一次，这件事你们两个不要参与了，这是诡门的事儿，就由我们这群诡门中人自己来处理吧。”苏子全郑重地对唐青云说道，随后整了整衣服，就朝着门边走去。

这么多天来，这还是唐青云第一次听到老门主的消息，而且老门主还离他这么近，苏子全的话让他有些恼怒，索性一把揪住苏子全说道：“苏子全，你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吧？”

“是啊，你这么说，有考虑我们的心情吗？我们像是那种怕被连累的人吗？”这个时候，唐黛云的脸上也有些阴郁，唐青云刚刚说完，唐黛云便开始抱怨道。

苏子全刚刚走到门口，听到两兄妹的抱怨后，苏子全索性站定了脚步，转身对唐青云和唐黛云说道：“昨天晚上老门主来找我，说想把我带回诡门，是陈一鸣救了我，青云哥，能让你知道的我绝对不会瞒你们，现在，你能带我去昨晚出事的那条胡同么？”

其实不是苏子全不愿意说，对于唐家兄妹这种过命的交情，苏子全没有必要有任何隐瞒，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他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少，死的人越来越多，苏子全有预感，接下来的事情会更加血腥，更加危险，因此根本不想让两人参与进来。

直到刚才，他才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幼稚了，唐家和诡门可以说是血仇，满门被杀的事情他们无论如何是会追查下去的，即使现在瞒着他们又如何？

虽然苏子全说的不多，但是唐青云和唐黛云对视了一眼，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他们知道，苏子全是个决定聪明的人，他做事自然有自己的判断，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他自己清楚的很。

听到苏子全问话，唐青云点点头，让唐黛云扶好苏子全后，唐青云便带着二人朝着那条小胡同走去。

这条小胡同不大，可以说很逼仄，三人来到了胡同后，唐青云和苏子全便开始四下寻找，而唐黛云则跟在苏子全身后，轻声问苏子全道：“陈一鸣为什么要击晕你？”

苏子全闻言一愣，表情开始凝重起来，唐黛云的话，让他再次想起来自己晕倒之前陈一鸣和老门主的对话，最终，苏子全选择了摇摇头，没有回答唐黛云的问题。

“难不成是陈一鸣有什么话要跟你们的老门主说，又不想让你听见？”唐黛云仍旧不依不饶，像只小麻雀一样跟在苏子全身后叽叽喳喳，充分展现了自己的八卦属性。

这一问，苏子全似乎想通了什么，弯着腰愣了半天神之后突然站了起来，惊讶地问道：“你说难不成陈一鸣真要回诡门？”

“不会吧？他好不容易从那个人间炼狱里逃出来，他怎么可以再回去呢？”苏子全的猜测太过匪夷所思，结合陈一鸣的过往，唐黛云摇摇头，表示不理解。

“我看有可能，因为他有他的弱点，他的弱点就是你和苏子全。或许，老门主正是抓住了他这一点逼他。”这次接话的是唐青云，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苏子全，眼神中露出深深地担忧。

苏子全也明白唐青云在想什么，点头说道：“老门主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抓着每一个人的弱点逼迫他们，让他们没有办法脱离诡门的控制。以前的我是这样，陈一鸣是这样，就连紫绡也逃不过他的利用！”

“哼！简直就是个魔鬼！”唐青云双拳紧握，一提到紫绡，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深呼吸两口后，唐青云继续问苏子全道：“怎么样才能找到他？”

怎么样找到老门主？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苏子全也蒙了，是啊，怎么样找到老门主这个问题应该不是唐青云一个人想要知道的，如果说其他门派的话还好说，但是说到诡门就难了，诡门，一个“诡”就能包含所有，诡门主要做的是暗杀，刺探等工作，如果这么容易就被发现了，那么诡门死在仇人手中都不知道多少次了。

“没用的，别说找到诡门很难，但是找到了老门主你又能怎么样呢？虽然你有枪，但你未必打得中他，就算你打中了，你打中的那个人也未必是他，他就想一个幽灵，每次在你以为他必死无疑的时候，他偏偏还会找到逃生的机会，他就像一个噩梦，永远根植在你的大脑里，这也是为什么我不愿意你们两个人卷进来的原因。”

对于老门主，苏子全毫不吝惜自己的词汇来褒扬，亦或者说来渲染老门主的可怕，唐青云和唐黛云两兄妹听着苏子全的描述，一个个都感觉脊背发凉，唐黛云更是深有感触，她跟苏子全也曾经出生共死没有十次也有八次，这些生死危机，大多都跟老门主的手下有关。

老门主的手下都这么厉害了，这个素未谋面的老门主会弱到哪里去？即使经历了之前的生死危机，在面对老门主这些手下的时候，苏子全每次都会斗志满满，爬起来再战。

但是今天，就在当下，苏子全竟然表现出了对一个人如此的忌惮，这种感觉就像是恐惧，没错，苏子全似乎是在表达对老门主的恐惧！唐青云和唐黛云对视一眼，知道苏子全所说应该不假。

“难道这老门主是神仙不成，找也找不到，杀也杀不死，那我们不是没办法找到紫绡姐姐，为家人报仇了？”唐黛云的神情有些失落，同样有这种感觉的还有唐青云，只是唐青云不像唐黛云口快，没有说出来而已。

唐家兄妹二人都为自己没能力扳倒老门主而感到懊恼，但就在唐青云他们三人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名和他们一起寻找线索的虎军士兵却突然跑了过来，冲着唐青云敬了个军礼后让他们找到了事情的突破口。

“报告长官，案情有了新进展，我们在胡同旁边找到了一根断指。”

一听这个消息，三人立马反应了过来，特别是苏子全，在听到“断指”两个字的时候浑身一震，昨天晚上老门主对他说的话赫然历历在目“人总会变成自己曾经讨厌的样子。比如你的哥哥。你真应该见见万器门刘门主死前的惨状。他的手指被你哥哥一根一根切了下来。”

苏子全从士兵手中接过断指，断指上面还沾着不少白色的粉末，这种粉末苏子全很熟悉，是为了保存尸体或者尸块常用到的石灰，仔细打量了一下断指后，苏子全发现这根断指的切口非常锋利，但是手指骨头所在的位置，露出的指骨却出现了骨裂的现象。

这说明切断这跟手指的凶手，用的是利刃，但是却没有直接一刀将这人的手指切断或者砍断，而是慢慢地将刀子往下切，直到切到指骨的时候才慢慢加力。

十指连心，如果昨天晚上老门主说的是真的，那么此人死前经历过的痛苦绝对有多么的大？苏子全甚至可以想象的到，万器门的门主被人按在了桌上，凶手手中拿着刀子，一个个慢慢地死者手指切下来的情形，死者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凶手动手...

“走！去巡捕房！”苏子全推测完整个过程，用一块白布包好后朝着唐青云点点头，唐青云会意，直接朝着巷子外跑去将车子开了过来，带着苏子全和唐黛云朝着巡捕房冲去。

此时的苏子全目标很明晰，昨天晚上老门主说过，这根断指是他从巡捕房中偷出来的，它的主人正是万器门刘门主，如果是人命案子，巡捕房应该有完整的案卷才是。

三人来到巡捕房，朱探长的办公桌上摆放着那根断指和刘一锤命案现场的照片，朱探长认真比对一番后，点点头道：“没错，这根断指就是我们证物房失踪的那根，你们是从哪儿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