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来自蒙奇长老的蔑视

云锦心想，有琉璃这样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仙倌，西华尊主也头大吧，他肯定没想到他精心挑选，悉心教导的仙倌表面上对他恭敬顺从，心里却有自己的想法。一有机会就按着自己的想法行事。

琉璃说着说着就来了劲，“神女，不如哪天我带你去凡间逛逛吧？”

这胆子也太肥了点，才因为带韶音去魔界被西华尊主冷落，没过多久又想带她下凡。云锦想着韶音会如何回答，只听到她说道：“还是不了，我马上要跟西华君成亲，不能再闯祸了。”

关键时候她还是知轻重的，只是云锦却心里却有些失落。

旁边琉璃还在说着去凡间也只是去看看，怎么会闯祸之类的话，可韶音怎么也没答应。

事已至此，他到底还在期待些什么，奢望些什么？明明知道再前进一步就是悬崖，可怎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就算去凡间就能想起他们的过往吗？就算想起就会回到他身边吗？就算回到他身边就会幸福吗？

云锦慢慢吃着鹤卵，口中已索然无味。他们仨一边吃一边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吃完已经日暮西垂。

于是收拾一下回程。

这是云锦第一次看到西天的夕阳。

巨大的红色太阳挂在天边，占据了整片天空，夕阳下所有的一切都是红色，红色云彩，红色树林，连路过的仙鸟都被染成了红色。

比起凡间的夕阳，这里更壮观更大气。在凡间时，他们也曾并肩看过夕阳，那一幕他时常会想起，那时的温暖，那时的笑容，那时的快乐，都是心里最甜蜜的回忆。

可现在，只能在夕阳后偷偷看她。

云锦站在祥云上，看见前方骑在玄鹿身上的韶音火红的霓裳如一片火红的云彩飞扬，风吹起她的长发，在空中迎风起舞。

就这么看着她的背影，也觉得心格外安定。就算在她身边做一个小厮，能看着她开心幸福，也很满足。

这份爱，这份情，竟然卑微到了这个程度。重活一次，还是放不下她，还是愿意为她付出所有。

即使知道没有可能，还是原意抛下一切，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幸福。只是，或许陪在她身边都是奢望。

回到荣音宫，日头已经落下，明月已经升起。蒙奇长老焦急在宫外等韶音，急躁不安来回走动。

韶音从蓝玄鹿身上跃下，喊了声：“长老！”

蒙奇长老回头一看，跺了一下脚，“小祖宗，你总算回来了！去哪儿了？半天不见人影？”

韶音小跑过去亲昵地挽住蒙奇长老手臂，“出去溜了一会儿，我不是小孩子啦，不用这么担心。”

看她这动作这语气，对于忽悠蒙奇长老，肯定已经轻车熟路。

“都天黑了才回来，你马上要嫁人了，还这般贪玩，以后怎么相夫教子，怎么统领西天，怎么做仙界表率？”

又是老套的灵魂三拷问，韶音撇撇嘴，“知道了知道了。”

“又敷衍我。”蒙奇长老敲了一下韶音脑袋，这才留意到后面的云锦和琉璃，尤其是看云锦的时候，原本一团和气的脸瞬间变黑。

他问韶音，“刚才出去是带着云锦去的？”

韶音点了点头。

琉璃堆着满脸笑容上前道：“还有我还有我！”

“不是带云锦一个人？”

琉璃用力点头。

韶音说道：“哦，对了，长老，以后琉璃就留在我这儿了。”

蒙奇长老可能也听说了琉璃的不靠谱，花白的眉毛挑起：“西华君会答应吗？”

“会的啦，西华君什么事都顺着我，更何况一个仙倌儿而已。”

韶音不以为意挥着手往宫里走。

蒙奇长老追上去，“你吃过饭了吗？饿不饿？”

“吃过啦！”

韶音的声音由近及远，她已经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琉璃喊着：“神女等等我！”

云锦也准备跟上去，却看到蒙奇长老冷冷看着他，“你留下来。”

云锦停下脚步。

“去那边走走？”

显然蒙奇长老有话对他说。

云锦跟着他往天边走去。

与凡间的黑夜不同，西天因为离明月近，又有大片星空，所以即使夜幕降临，也格外明亮。

蒙奇长老站在前面，云锦站在后面。

“你厚着脸皮在这里是别有用心吧？”蒙奇长老看也不看他，对着前方的空气说道：“仙妖殊途，况且神女根本不记得你了，你不会还奢望她会想起你吧？”

别人或许不知道他们前世的纠葛，可偏偏西王母生前有所顾虑，将事情告诉了他，要他定要护住神女，不能再让她误入歧途。

所以虽然对西华尊主不甚满意，但总好过这只蛇妖。

云锦淡淡回道：“云锦不敢有这样的心思。”

蒙奇长老冷哼：“就算你有，也没这么大能耐，我劝你还是早点回你的妖界，西华君不想让神女不开心才让你留在这儿，我可不一样，韶音就算不开心，该赶你走照样赶。”

云锦不想在这里树敌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说道：“云锦深知改变不了什么，也不会去改变什么，只是觉得很多事情越是刻意越麻烦，不如一切随缘，既然神女想出气，就让她出，等气出完了我也就可以走了。”

他的意思是说不刻意去改变什么，也不刻意去回避什么。

蒙奇长老甩袖，“希望你真这么想。”

不这么想又能怎样呢？

那些事情回想起来对韶音好吗？他们之间有未来吗？看到她现在这么快乐幸福不就够了。

蒙奇长老拂袖而去，留云锦一个人在夜空下。

夜风习习，明月低垂，星空璀璨，寥寥云雾穿梭而过。远处荣音宫玉色更浓，如流水一般的仙气轻轻笼罩在上面，华光肆溢，是喜庆之气。现在还只是稍微装饰了一下，已透出这样打喜庆，可以想象成亲那天会是什么样的盛景。云锦站在夜空下，思绪如同眼前的云雾一般飘渺，他脑中一片空白，无力感席卷而来。

不知过了多久，清荷出现在他身后。

轻柔的声音传来：“在这儿发什么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