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其实我……

云锦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想哄一下她，旁边又有人，有些不好意思。

他只好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不管公主，等过两天就派人暗中保护她。”

他真的是小心翼翼，生怕惹她不开心，一不小心就为爱卑微。

韶音听到这话也就缓和了些，“那就好，至于你要不要跟你这同族成亲我也管不了，只希望你想清楚。”

她深沉地看着云锦和如兰。

如兰有些生气，她放下架子来求和，结果她还一副冷脸相对，甚至还说出这种话，把她当什么了？

以为自己硬要巴着嫁给云锦？

老娘还不伺候了呢！

她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云锦抬眼看了看莺莺，轻声道：“小仙女，我有话想单独跟仙姑说……你是否方便……”

莺莺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不等云锦说完，她便走了出去。

韶音从床上做起，抱着被子侧脸问道：“有什么话非得单独说？”

云锦想了很久，还是想告诉她，其实跟如兰是假成亲这件事。

虽然知道不说出真相更好，可他内心始终有那么一丝侥幸，希望韶音谅解他，希望他们之间还有可能。

他酝酿了一下情绪，刚想说，却见韶音手一挥，“如果是说你成亲的事情，那就别说了。”

云锦又一次被她的话生生噎住。

怎么想跟她讲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就那么难呢？这次她回仙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西华神尊有意在仙界争取权势，恐怕没那么简单。原来他不争不抢，现在可能是觉得自己性格太过懦弱反而吃亏。

经过这一次，他定会加大防备，韶音要想再出仙界就难了。

他站在床前，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韶音见他不说话，抬头看了看他，“怎么？除了成亲的事，没别的要说？”

云锦看着她的眼，忽然没头没脑问一句：“你还讨厌我吗？”

韶音诧异地看着他，想了想，回道：“说不上讨厌，但也不能说不讨厌。”

不知道云锦对于这个回答满意不满意，他轻轻哦了一声，又问道：“西华尊主升为神尊了，你回去后是不是又准备跟他成亲？”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云锦的心跳得很快很快，想听到答案，又怕听到答案。

“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其实都一样。”

韶音答得很轻松，因为她从来没把这件事情当作什么难为情或者重大的事情看待。

云锦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忽然走上前蹲了下来，他深深看着韶音，丝毫不回避自己眼神里的情感。

有时候觉得，为什么要拼命克制自己？豁出一切不行吗？要死就死得痛快一些，畏首畏尾，患得患失干什么？难道小心翼翼就不会失去了吗？

韶音被他的眼神吓到，即使不谙情事，这样炽热、深沉的眼神，也多多少少会知道它里面有什么样的情感。

她不由慌了神，匆忙低下了头。

云锦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其实我……”他耳边听到的这个声音和自己平时的声音一点都不像，他甚至不知道此刻周围是什么情境，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想要说的话也不像是从自己嘴里说出。

他艰难地想要说，其实我喜欢你，其实我们原来是相爱的……

可是韶音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床上的人忽然厉声道：“别说！我不想听！”

云锦愣住。

他微微张开的嘴僵在空气里，他想伸出去握住她的手也僵在半空中。

空气忽然凝结，他僵在这里，不知从哪儿找到出口。

床上的韶音已经一咕噜掀开被子躺了下去，用被子蒙住了头。

四周安静地不像话，云锦恨不得自己凭空消失，再也不要出现在这个世上。

许久，他踉踉跄跄起身，默默走出去。

她肯定觉得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她是高高在上的神女，他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怪物，凭什么去喜欢她？

就算她再不济，沦为魔界质子，也不是他能企及的。

为什么忍了那么久，为什么做了那么多努力，到最后一刻就是忍不住？

心里的小火苗什么时候才能熄灭？一定要到自取其辱、一定要到撞上南墙那一刻吗？

他漫无目的、行尸走肉般走出去。

韶音她不知道云锦要有多大勇气才能下定决心说出那番话，也不知道他在公主嫂子的压迫下作出了多少妥协才换来她的安然无恙，更不知道他一个人回忆着原本属于两个人的过往有多凄凉。

这一切她都不知道。

在她眼里，或许他永远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甚至有些卑鄙的存在，如果不是因为命运的纠葛，她可能根本不想认识这样一个人。

云锦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不禁弯起嘴角冷冷笑了笑。

前世为了她一世奔波，大部分时间都在东躲西藏。

重活一世，他原本下定决心忘记她，放弃她，可不知不觉中，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可以让他这样作贱自己？

这些苦对他来说其实都没什么，他真正在意的是在她面前，他什么也不是，甚至还是一个让她笑话的跳梁小丑。

这又怪得了谁呢？

一切都是他自找的，自愿的。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魔尊，合约已经谈好了，夫人请您过去。”

他默默随魔卫去前殿。

宫殿里西华神尊的信使、公主嫂子以及诸位长老整整齐齐坐着。

三张轻盈的云缎袅袅飘在半空中。

云锦看了一眼，道：“既然谈妥了，那本尊就签章了。”

说完大手一挥，红彤彤的魔尊印赫然绢上。

信使起身收起一张云缎，“总算完成一个任务。”他将云缎收入袖中，转而向云锦道：“本使还有一个任务，是带在魔界做质子的西天神女回仙界，现在和议已成，该让神女回去了吧？”

不等其他人回答，云锦径直道：“当然可以。”他挥手召来魔卫，“带信使去本尊殿中与神女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