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走，回学校去

“陆敏，张医生找你，你过去一下。”护士喊道。

陆敏正在窗前凝思，没有给予护士任何回应。“陆敏！”护士拍拍他的肩膀。

“什么事？”陆敏从凝思中反应过来，“张医生找你，你想什么呢？”护士笑着说道。

“哦，是吗，我马上去。”陆敏一边回头往门口走去，一边答道。

自从上次见过娜娜，陆敏就经常一个人眉头紧锁的发呆，以至于胸毛多次误以为陆敏又在思索自杀，每次都是火急火燎地报告给张医生。

或许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对于这七年不太顺利的陆敏来说，娜娜的出现就像是雨后彩虹，让他长期阴霾的心情总算是看到了阳光。

可彩虹注定只是昙花一现，陆敏知道，就算他心中有万分不舍，娜娜终究已为人妻，他感慨命运的捉弄。

很快，陆敏已经来到张医生的门前，他敲了敲门，屋里答道：“请进。”“张医生，你找我呀。”陆敏轻声的问道。陆敏声音如此的轻柔，一方面是出于敬重，一方面是出于感激。

今天的张医生今天很漂亮，齿白唇红，她那双在浓密的睫毛下面的闪耀的双眼睛亲切而注意地盯在他的脸上，好像她在辨认他一样。

“你认识张娜娜？你是他的前男友？”张医生突然问道。

陆敏有些惊讶，也有些触不及防，他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是的，张医生你……？”

“她是我亲妹妹！”张医生用手撩了一下自己的马尾辫，微笑看着陆敏。

此时，陆敏的大脑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不动，楞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眼前的张医生，“是呀，此刻他才真切的感受到，眼前的张医生和娜娜多像呀，那双眼睛，那样撩自己头发的动作……。”

“陆敏，你们的事儿我也知道了，我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你，你和娜娜的缘分不够，我也很惋惜。”张医生的话似乎是在安慰。

“张医生，我的确很难过，不过你放心，我现在绝对不会去打扰娜娜的生活，而且，现在的我也不配。”陆敏有点哽咽。

“我不是这个意思，哎，好了，不说了，说说正事儿，你可以出院了。”张医生转移话题。

“是吗？我痊愈了？”陆敏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病情已经恢复。

“对，痊愈，不过……，你今天得去办个事，办成以后才能出院。”张医生的语气有些神秘。

张医生能让一个刚刚痊愈的精神病人做什么呢？而且，张医生这种聪明人又怎么放心他替她办事呢？不应该找一个妥当的人吗！况且自己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倘若答应，没办成，不是很尴尬，但是，他又觉得张医生不像是那种做事莽撞的人，况且，办完事他就可以出院了，这是陆敏求之不得的，思索妥当以后，陆敏才道：“有什么事，你尽管和我说，我一定办妥。”

张医生也在打量，微笑道：“那就好，一会儿你出门打个车，地址我写给你。”说完，撕了半张白纸，开始在上面书写。

片刻，陆敏接过纸条，上面写着娟秀的一行字：“锦绣大道合肥学院南区“

”这不是我母校吗？去这儿干嘛？”陆敏小声地自言自语。

“你去了就知道了，别再疑惑了，你快去吧。”陆敏不敢质疑张医生的安排。望了望张医生，他回答“好。”

坐在车上的陆敏，已经身着正常人的服装，看着窗外的城市风景，他百感交集，此时的他孤独，寂寞，但是久违的城市风景又让他有了些许欣喜。

车窗真是一个好地方，你可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想一个人，一段往事，或者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城市依旧没有变，依旧是你追我赶的人群，依旧是拥堵不堪的道路，他能感受到人们依旧浮躁的心，一年前的陆敏也是如此，可如今，他的心里状态却平静了许多。

“到地方了，35元。”出租车司机正回头望着陆敏。

“哦，好的”。陆敏看了看打表器，略显迟疑的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元，抽出一百元给了司机，司机瞅了一下陆敏，开始找零钱。

毕业七年，打车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家常便饭，考虑到城市生活成本的高昂，他一般都是能省则省，不过，这次更令陆敏尴尬的是，这两百是张医生给他的，并以替她办事为借口要求陆敏必须收下。接过零钱，陆敏有些心疼的下车了，昂起头便看到了母校的大门，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母校的大门依旧雄伟端庄，可陆敏觉得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带着失意来到母校，有些许胆怯，有些许温暖。

“陆敏！”一双手抱住了陆敏的腰。

陆敏被吓地一惊，但是仔细一听这声音，还有这个动作，太熟悉了，他竟然有点恍惚，陆敏需要勇气回头，他闭了闭眼睛，然后又睁开，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回头。

“娜娜，怎么是你。”陆敏问道。

“回去后我脑子都是你，我求我姐姐，让你出来和我见一面，我不想在那里见面，害怕你不舒服。”此刻，娜娜的脸颊上已挂上泪水。

陆敏故作镇静：“既然来了，就到校园里走走吧！”

他们在校园里逛了大概两个小时，张娜娜满心欢喜，回忆大学时的种种，可陆敏只是敷衍，忧心忡忡，虽然他还爱着张娜娜，可毕竟她已为人妻，更重要的是，张娜娜现在过的衣食无忧，他又怎么能剥夺了她的幸福。可陆敏也不想此刻就打断张娜娜的快乐，他强颜欢笑，陪着张娜娜回忆了所有。

“对了，陆敏，我现在是一家分公司的副总，你出来以后，来我这上班吧。”张娜娜态度诚恳。

陆敏突然觉得很卑微，前脚张娜娜姐姐给了他两百元，后脚张娜娜又要他去那儿上班，他理解张娜娜初衷并无恶意，但是，他内心泛起的波澜告诉自己，这是男人最卑微的时候。

陆敏微笑着：“好呀，等我出来，我就去你公司。”

张娜娜并没有注意到陆敏内心的世界，高兴地回答道：“一言为定。”

二人相视一笑。

此时的陆敏，并不知道，远处正有一双眼睛忽明忽暗的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