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紫夜、琪羽

没有了阻碍的紫色羽翼，壮汉毫不客气的长驱直入，很快便来到林郁身前，当下冷笑一声，石大力沉的一刀砍下。

而林郁因为左臂疼痛不已，毒气攻心，而全身麻痹，动弹不得。

“嗖……”

随着黑衣壮汉一声低吼，便听见了剑尖刺入林郁肌肤的声音，顿时血光四溅，一股还温热的鲜血撒在壮汉脸上，让其看上去十分狰狞。

但此时，见血的壮汉表情却显得十分愕然。

方才在大刀砍向力林郁的一刹那，他竟在壮汉的眼下，吃力的将手中“寒冰剑”生生插入自己的大腿中，顿时鲜血破口而出，溅落四周。

而林郁也因此减缓的毒素麻痹，身体暂时恢复了知觉，乘机躲过了那男子的索命一刀。

但毒素也很快蔓延全身，林郁知觉也在慢慢的流失，动作逐渐僵硬起来。

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林郁，看似没有多大危险之时，壮汉猖狂大笑起来，随后又逐渐冷笑。

而在壮汉冷笑之际，林郁嗅到一丝机会，乘机悄悄的调动真灵，但因为毒素的原因，真灵聚集却十分缓慢。

但壮汉的修为在林郁之上，林郁身中剧毒，隐蔽性本就不强，很快便被其发现。

林郁猛然一惊，也顾不得许多，仓促的将手中寒冰剑使劲向其扔出。

“临死一击？哈哈哈！都是徒劳！”

壮汉觉得胜卷在握，丝毫不以为然，他脚步微移，轻松躲过投掷而来的寒冰剑。

林郁见自己“最后一剑”没有得逞，并没有愁眉苦脸，反而嘴角涌现一抹淡淡的笑意，让人难以察觉。最后还是毒发倒地，似昏迷不醒。

壮汉见此情景，先是微微一愣，大笑起来，笑声在庙外跌宕起伏，引来声声回响。

不过壮汉也消耗太大，准备在林郁身上搜刮一番，便赶回住处，好好静养几日。

然而就在此时，已经“死亡”的林郁，此时嘴角却不经意的微微上扬。

忽然，插入泥土的寒冰剑急剧抖动，光芒也逐渐旺盛。几番颤抖后，猛然拔地而出，向着壮汉飞去。

壮汉隐隐感到身后有细微声响发出，觉得奇怪一转头，但为时已晚。

嗖！

下一刻，一抹惊艳的剑光凭空出世，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向壮汉射去。

赫然便是林郁初学的“御剑决”！

黑衣壮汉呆呆的站在那里，低头看了看，心脏位置不知何时多出一个剑孔，透背而出，鲜血染红了衣衫。

“不会的！不会的！我怎么可能死在这里，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壮汉神色狰狞，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胸前血流不止。

林郁淡淡道：“到此为止。”说完双手一掐决，壮汉胸前空气一段寒流涌动，瞬间结冰，爆裂开来。

在这一瞬间，壮汉眼中闪过自嘲的神色，随即心脏病爆裂开来，人也随之倒下，鲜血染红了尘土。

林郁见此，终于展颜一笑，随后也脑袋忽然一黑，一头栽倒在地，生死未卜。

林郁原本就身中剧毒，真灵用尽。之后还拼死凝聚体内最后一丝真灵殊死一博。

最后结果，便是导致体内真灵用尽，使毒气没有真灵压制，在体内肆意妄为，最终毒气遍布全身，毒气攻心。

暗夜流动，冷风袭袭，灰尘枯草漫天飞舞，林郁也渐入梦乡。

……

林郁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过来时，外头已经暮色笼罩。

映入眼中的，是一间破旧的房屋，和一些年代已久的家具。

“家徒四壁”这是林郁对这房里的评价，但林郁却有种久违的熟悉和亲切感。之前他与爷爷也是过着如此拘谨又简朴生活，想着想着，便勾住了往昔，徒添一抹淡淡的忧愁。

他想转头，然而脖子痛得折断一般。眼角只瞟到架子上自己的洗干净衣物和悬悬而立的“寒冰剑”，烛灯旁边座椅上的药壶里药香翻腾，馥郁而浓烈。

不知为何这样的环境他忽然觉得很是安心。

这种熟悉的氛围，是林郁在这几年里不停奔波和修炼中每晚魂牵梦绕的生活。但这一切却离他渐行渐远，或许就在黑炎屠城那一刻起，林郁便注定了再无可能回到那种生活。

“你醒啦！可有什么不适？”睁开眼睛的刹那，第一时间听到了一句似曾听过的声音。

林郁费力地转过头，看见那微弱烛光中映着一位少女的娇美容颜。

是你……

一瞬间，林郁的表情有些错愕，但很快便恢复正常。

这位少女便是林郁在庙里所救之人！

只见她芙蓉一般的可爱脸庞在林郁眼前晃动，体盈清瘦，唇红齿白，虽一身麻衣打扮，但却难掩她出众的姿色，如同浊玉一般，一旦精心雕琢，必将光彩夺目。

“是你救了我？”林郁有些虚弱的问道。

“是的，当晚我送哥哥离开后，很是担心恩人的安危，于是原路返回，之后就碰见昏迷不醒的你，将你带回这里。”麻衣少女看着林郁喃喃说道。

林郁闻言，微微点头，随即又想到什么，当下问道：“那你又是如何化解我体内剧毒？”

麻衣少女微微睁大眼睛，略有疑惑道：“身中剧毒？我当时只是熬了一些养身的药草，并未发现你有中毒的现象啊。”

“那就怪了，如果不是她我体内的剧毒又是如何化解的？”林郁喃喃道，脸上满是不解之色。

林郁又望了望眼前少女，见对方并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于是又道：“也罢，多谢姑娘相救，敢问姑娘名讳。”

“妾身陆紫夜，若不是恩人庙中相救，我与哥哥恐怕早已命丧荒野。”麻衣少女微微摇头，满怀感激说道。

“在下林郁，当时只不过是路见不平罢了，若换作别人也会这样做的，对了，你的那位哥哥现在可好？”林郁微微挥手，谦逊的笑道。

“多谢林公子关心，我哥他已无大碍。”陆紫夜微微鞠躬，朝林郁笑道。

“万幸”

说完林郁便欲起身，可刚微微直了身子，丹田处就传来了剧烈刺痛，如同有无数根银针在那里猛扎一样，直痛的林郁再次卧倒在床，脸色苍白无比，好一阵的呲牙咧嘴。

“林公子莫要乱动，你现在身体欠佳，有何事就吩咐我吧。”陆紫夜见状，急忙说道。

“那就麻烦陆姑娘了。”林郁见自己现在体质实在糟糕，便不在推脱应承下来。

但林郁的表情依然有些郁闷，嘴角不禁抽动了几下。

为何会如此，林郁可心知肚明。与黑衣壮汉死斗之中倾尽全力不说，连体力真灵也消耗殆尽。更加雪上添霜的是，他右臂还被毒蛇咬过毒气一段时间在其身体肆意蔓延。虽不知之后是如何莫名其妙的康复，但其却实实在在发生过。

陆紫夜纤手端起药壶，轻轻将其置满，递向林郁说道：“林公子将这药汤喝下就休息吧，你现在还是静养为妙。”

林郁见陆紫夜端着药汤向自己走来，便想起身接着，可刚微微用力，就觉得再也支持不住，感觉四肢百骸都痛得发抖，但依旧撑着做出一个惫懒的笑，说道：“没事，等会就好，呵呵呵。”

陆紫夜见状，也忍俊不禁，捂着嘴笑道：“好了别逞强了，你别动，我来喂你。”

只见陆紫夜走到林郁床头轻轻做下，低头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微微勺了一勺汤，细唇轻轻吹拂，然后缓缓将其伸向林郁嘴边。那稍显稚嫩的美丽脸颊不经意间透露着丝丝认真和温柔。

林郁看傻了，对眼前正在细腻且柔情的喂着自己药汤的少女，不禁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好感。或许是林郁从小生活困苦，与其爷爷俩人相依为命。生病了因为家里没钱，只能硬撑着，饿了也只能忍耐着。没有别人注意，也没有别人关心，几时哭泣，几时埋怨，但要想生存就必须学会坚强。然而眼前的少女却让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柔情。

林郁机器般的张嘴闭嘴，喝着带有那少女舌香的药汤，也不知为何，那原本苦涩的药水此时竟会变得如此香甜。林郁眼神也一直盯着眼前的柔情少女，视线迟迟不离去。

陆紫夜也察觉到林郁目光，当下脸颊浮现两道绯红的云霞。当她别过头去，那羞涩的脸庞又是一种别致的美。

“对了，陆姑娘，你也会医术吗？”见屋内气氛有些尴尬，林郁转移话题道。

“是的，我从小和我娘亲学过，会一些粗浅的医术。”陆紫夜转过头对着林郁说道，纤细白皙的手掌依旧未停歇。

“是吗，那不知姑娘往后有何打算。”林郁望着陆紫夜秋波涌动的美瞳微笑道。

陆紫夜先停下手中动作，略微思考一会，缓缓道：“应该是当个医者吧，我只是希望凭借我的细薄之力可以帮助到我哥哥。”说完，眼前少女嫣然一笑，随后便继续吹拂手上药汤向林郁喂去。

林郁微笑着望着眼前少女，他想说些什么，但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喃喃道：“放心吧，你一定会帮助到你哥的。”

“嗯。”眼前美丽少女微笑点头。

林郁安静地看着她，嘴角动了动，仿佛想说什么，但眼皮却不可抗拒地沉沉坠落，最后昏睡而去。

“看来是药效发作了，醒来应该就没事了吧。”

望着昏睡过去的林郁，她先是一愣，随后吐出了清晰的欢笑声，俯身为他盖上毯子。

……

过了好几个时辰，那药效发作而睡去的林郁终于醒来。

朦胧睡眼初睁之时，没看清周围的景况，尚不以为意。待歇得一会儿，那睡意完全消褪，林郁略略支起头，林郁才发现昨晚那陆紫夜现在似一只乖巧的猫儿一般，蜷靠在自己的身上；少女那俏婉的螓首，正侧伏在自己的胸前，那满头的乌丝，如云般的散开，覆在自己身上那被单上。

见陆紫夜睡得正是香甜，林郁不敢稍动，生怕一不小心惊醒了她。

“难道昨晚她在这守了我一夜？”林郁略为惊愕的望了眼前少女一眼。

林郁正在轻轻揭开被单，然后从她身上小心越过。一阵唏嗦，那林郁已是穿好鞋履，下得床去。

林郁虽然痊愈差不多，但毕竟昏睡几天，身上酸麻不已，体内还有隐隐的丝疼。

见陆紫夜衣衫单薄，怕其着凉，林郁便将其徐徐抱入床上，轻轻披上被单，然后穿上衣物，准备出门一看。毕竟在这屋里待了好几天，也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

走时林郁发现昨日还在墙上悬悬而立的“寒冰剑”已然不见。不过林郁并没有在意，还是踱步打开房门。

拉开了房门，门外明亮的光线一下子照了进来，令他眯起了眼睛。温暖和煦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有淡淡的暖意。

入眼之景是一片茂密树林，周围环境十分幽静，安宁。灼热的阳光从天空上倾洒下来，树枝垂落，收敛着枝叶，恹恹不振。

然而这时林郁却在离这不远处隐隐听见剑划过枝头的声音，时不时还伴随着男子的叫声。

循声所去，林郁不久便来到一处相对空旷的大树下。在那一片投射着被大树枝叶切割而开的明亮光斑的空地中，一道身影正在挥舞长剑，其额头隐隐有细腻的汗水流下。

那位少年看上去十五六岁左右，身穿一袭破旧蓝衣，眉目清秀，相貌俊逸，如果不是其身着简陋，凭其气度和相貌反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那少年似察觉有人在观望他，便停止舞剑，转身向林郁之处望去。那少年先是微微一惊，随后恢复如初，道：“林兄已经痊愈了吗，身体可有不适地方？”

此人赫然便是林郁在古庙所救的那位少年。

林郁微微一笑，朝其拱手道：“多谢兄才关心，在下已经康复了。对了，还不知阁下姓名？”

“我叫韩棋羽，那天之事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我妹恐怕就将香消玉殒了。”韩棋羽眼中似划过当晚情景，眼神中充满对自己当时无能为力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