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幸好是洗浴中心,幸好不是娱乐会所
类别:
其他
作者:
黄小邪的梦字数:2969更新时间:22/08/05 21:20:56
早在我回来之前,我就已经跟许振中联系了,两个人一直相约着见一面,但是由于种种原因,这一面拖了大半个月我们才见上,不知道这不是成年人的惯例,还是他的性格特点。不只是这件事,包括后来在一起创业之后,许振中答应过的很多事情,都要拖好久才能完成。当然,还有可能完不成。
认识许振中是个意外,若不是那年我出去闯荡江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认识这个大我十岁的大哥,许振中86年生人,整整大我十岁。或许是性格秉性太过直接,大家背地里都叫他娃娃,没什么心机没什么城府的那种,这本来是个不错的代名词,但是从那些30几岁的老男人口里说出来,总觉的有种阴阳怪气的味道。
不像是称赞,更觉得是一种嘲讽,没个成年人样子和想法的许振中,活成了他们眼里的笑话。那些酒后的谈资,多半是关于他;那些所谓的兄弟,往往在关键时刻拿着刀子往他身上插。
但是我们两个聊得特别投机,大概是一个喜欢写文章,一个曾学过画画的缘故,所以两个人的骨子里面,都对这个社会怀抱着一些怨恨和不解。且许振中三十几岁依旧没结婚,在我们那边像他这个年纪还不结婚,基本上已经步入老光棍的后尘了,但用他的话说,就是在寻找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
结婚对象一定要是自己喜欢的人才行吖!
后来我才知道,他口中的这份爱情,许振中从十六岁找到现在,整整十几年的时间,依旧没有结果......
他到开封那天,特意到学校门口接我,不知什么时候,我们两个人开始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对于这个大我整整十岁的大哥,我愣是没察觉出半点的代沟。那时候我就觉得,可能我到了三十岁左右,性格应该会像他一样的吧?但是命运和家庭方面的话,最好还是要好一点才行。
老实说许振中并没那么优秀,三十岁的他没能出人头地,也没能成家立业,后备箱里装着铺盖卷,走到哪住到哪,走到哪停到哪。但对于这样的一个大哥,我始终心存感激,那些艰难的创业日子,若不是他第一笔资金的强力支援,我们可能就没有后来的故事了。
开封之所以出名,主要是基于它的夜市和景点,诚然,景点没那么好看,远远不是宣传片里的那种感觉,去了第一次就不想去第二次,留不住人的。夜市也没那么好吃,鼓楼和西司桥的也是贵的要死,一顿饭下来基本上不想再来。但是那没关系,作为一个旅游城市,人流量总是特别的大,能坑的人也不少,这样算来那些深夜在街边摆摊的小市民们应该不少赚。
大部分人吃夜市,吃的都只是那种感觉,早在我来开封之前,许振中就已经浸淫这座城市好多年,从十六岁就独自求学到这的许振中那时候还是个高中生,背着一块厚厚的画板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穿梭在十几年前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那时候的开封还没现在这么乱,那时候的许振中还没现在这么不堪。
夜市吃的就是那种感觉,我们几个很少去鼓楼和西司桥,老河大南门有条烧烤街,那里没有很多人,能找到的人也不多,要么是土生土长的开封人,要么是隔壁大学里的二十几岁的青年才俊。
那是个没有很多人的地方,夜市也没那么贵,特别真实的一种感觉,喝多了酒男人们会脱了上衣聊家常,侃工作,一整个城市满满的烟火气都集中在这里。
我特别喜欢那个地方,每次来朋友都会去那里,就像是那时候的许振中一样。
后来的我成了那时的许振中,那时的许振中,像极了后来的我。
许是知道我创业没钱,许振中撸了几个串子之后端起杯子跟我碰杯,“兄弟啊,有啥困难就跟哥说,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就当是支持你创业了。”这个大我十岁的老男人,总爱把兄弟两个字挂在嘴边,张口闭口都是兄弟,但是我知道,能让他坦诚相待的那些兄弟,其实寥寥无几。
很幸运,我能跟这个大我十岁的人玩到一块,他没嫌我年龄小,我没弃他一事无成。
我没矫情,端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比我多出来的十年社会经验摆在那里,很多事情都需要帮忙,那时候我们都没什么钱,但是他的找钱渠道比我多得多,就像是现在的我比旁人多了不止一种赚钱方法一样。
同行的还有两个人,认识但是不熟,跟他差不多的年纪,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喝完,脚下的酒瓶东倒西歪,桌子上的菜也所剩无几,我陪着几个哥哥谈天说地。喝醉了的男人大都一个样,不知道是烈酒上头还是精虫上脑,喝醉了的他们要找娱乐项目,其中一个立马拿出来手机说我知道一个地方,那的妹子长得挺好看。
我醉的迷迷糊糊,但是这话听得一清二楚,慌乱之下醒了酒,没等我想好理由怎么回拒,振中就一脚踹了过去“要去你自己去,别带坏我家小兄弟!”那时我初出校门,成年人的游戏屡见不鲜,屡次都有惊无险的躲了过去,但是那一次,若非振中执意阻拦,若是他们几个都是一样的心思......
我不敢想结果。
被踹了一脚之后似乎意识到自己酒后失了言,他应该没注意到身后的几个姑娘眼睛里的不屑和鄙夷的目光,我坐在他对面瞧得一清二楚,估计在她们眼里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冤死我了,当时就觉得应该保持点距离。
嗯,我不是啥好人,但是也没那么痞里痞气。
许是没能找成姑娘有些扫兴,他们带我去了洗浴中心,能泡澡的那种,四个人一到地方就坐在了麻将桌旁边,老实说我不想玩,但三缺一的局面很尴尬。也知道不能再扫了他们的兴,刚坐在牌桌上他们就说点炮五块,自摸每人十块。
那是我从小到大玩过的最大的一次麻将,我一边含糊不清的答应着一边想着自己的钱够不够输,微信里面还有一百多块钱,应该够陪他们玩一阵子。
我想的太乐观,大概是没能经历过大场面,短短的一个多小时里面输掉了近四百块,我输得满脸通红,他们赢得心花怒放,一边赢一边语重心长的告诉我牌不是这么大的,那样子像极了家长教育小学生,可是我不喜欢。
我不是他们家的小孩子,他们也不是我家长。
除了发出去的红包,还欠了两百多,一边继续打一边想着待会找谁借点钱。我打牌有个特点,先输后赢,那天也一样,没等到我开口借钱,就等到了自己的时来运转。
点炮暗杠加自摸,我在一个半小时输掉的那些钱,又在后来的近三个小时里面一点一点的赢了回来,其实本就是玩玩而已,但没人能想到我会输那么多,也没人能想到我会后半场翻盘。
记得很清楚,那天打完最后一局,我刚好不输不赢,清了外债,也拿回了自己的那一百多块。那次经历之后我都不再跟人打那么大的牌,总觉得人性在牌桌上体现的一丝不漏,赢的人红了眼,输的人也红了眼,像极了几十年前的那场侵略战争,侵略者和保卫者混成一团,除了桌子上的那些钱,什么也看不见。
都是一样的道理,好在那天有惊,但是无险。
那天林阳在出租屋里工作到凌晨,我在洗浴中心打牌到深夜,第一次觉得创业有点难,要面对很多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也是第一次觉得有赌未必输,那天的牌局影响了我很长一段时间,跟人性没关。后来自己遇到的很多事情,大都是靠着一次次的赌徒心理躲过去,每次狭路相逢,我都胜在了有惊无险。
如同那天夜里的牌局一样,有惊,无险。
幸好是洗浴中心不是娱乐会所,幸好是牌局,不是其他什么东西。
第二天我一早醒来,跟振中打了招呼就自行撤退,该说的不该说的前一天晚上就已经说过了的,困得俩眼迷瞪的振中说你走吧兄弟,放心,钱过几天就到位了,我先给你转2000花着,顺便问问办理公司啥的。
仗义的振中当面给我转了钱,尽管我说不要,但他还是执意转过来,昨晚应该发现了的,有钱的话刚开始应该不会欠那么多。
我带着手机里的两千块和疲惫不堪的自己走出了洗浴中心,心想这一晚上可真是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