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四章:大闹灵堂
类别:
其他
作者:
梨落香消字数:3319更新时间:22/08/05 21:47:11
她本想着喊昭容前来,又思及此刻恰是用午膳的时间,且这云府的下人们正张罗着云老夫人的身后事。
想了想,还是忍了住,自己扶着床沿站起身,又挪了回去。
“这是怎么了?”自开始练习武功,她还从未如此浑身不自在过,当下的感觉,就像灵魂出窍一般。
正准备再躺回床上,昭容急匆匆返身而来,未踏入睡房就在外喊道:“大小姐,裕亲王来府上了。”
“什么?”云君更是心烦意乱了些,手肘强撑着半个身子,皱眉道,“怎么这会子来了?”
“兴许是来吊唁云老夫人的吧?”
灵堂就设在云家祠堂内,云老夫人仙逝的消息已不胫而走,但尚未有亲戚邻里前来吊唁。
云君蹙眉道:“我马上去前厅。”
可她说罢,又似体力不支,皱了眉头。
昭容一眼看出端倪,忙上前紧张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云君来不及拦,昭容的手背已经放在了她的额头之上。
“小姐,你是不是感染了风寒,否则额头怎如此发烫?”
云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病症,心中反倒松了口气。
“既是风寒,那更不必大惊小怪了,昭容,你去庖屋让人帮我炖些姜汤,我吃了自然能痊愈。”
“昭容这就去,”可她回头跑了两步,又回身道,“小姐,还是再抓些药吧,裕亲王恰在前厅,他精通医术,昭容去拜托裕亲王开个方子,马上去药铺抓药。”
“不要……”
云君拒绝的话喊出口时,昭容已不见人影。
云君无奈摇摇头,只能任她自行做主。
躺回榻上,她当真觉出一阵寒意,伸手将绸衾盖在身上,仍不见好,于是张口唤人将过冬的被絮拿来,可进来的却并非其他丫鬟,反倒是李瑾瑜。
“裕亲王……”她忽地更觉双颊灼烫,想要起身行礼,却看李瑾瑜本冰冷的脸上现出几分担忧,几步就走到榻前命道:“不必行礼,更不必见外,你需要什么?告诉我就好。”
说罢,他依旧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云君本想说自己休息一阵子就好,可思及一个时辰前的那场误会,樱唇轻启,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朝被絮中又躺了躺。
李瑾瑜长身鹤立于榻前,垂眸看着眼前之人略显艰难的一举一动,垂于两侧的手似按捺不住,蠢蠢欲动。
可他终究还是忍了住,看云君自己盖好了被絮,阖上了眼帘,不再应声。
李瑾瑜就这么看着眼前的人明明是染了风寒卧床难起的人,此刻在他眼中却像一株滴了奇异血色的睡莲,远观清新,近顾却能魅惑人心。
李瑾瑜情不自禁舔了舔下唇,身后忽然传来了昭容的声音。
“亲王?”她小心翼翼道,“小姐病得严重吗?”
听到这话,他才想起自己进了这睡房、本是要给云君把脉治病的。
他挺直脊背、眸色暗了一暗道:“云君脉象紊乱,容我再好生看看,但应当无大碍。”
他随意胡诌了几句,身后的昭容奉若名言,垂眸又看向云君时却不想四目相撞
云君那双即便是病了依旧能摄人心魄的眸子仿佛在说:“你当着我的面胡言乱语就不怕我同你置气吗?”
昭容已经离开了睡房。
四周蓦地寂静下来。
李瑾瑜一动不动盯着云君的双眸,云君亦不躲,身体不适,却硬是应着李瑾瑜的目光,颇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云君,”他终开了口,“本王给你把脉。”
说着,冰凉的修长手指朝云君腕部伸去。
可云君却躲了开,懒散抬眸道:“裕亲王方才不是已经看过了吗?而且说我脉象紊乱,怎地又要看了?”
她似一团火,将李瑾瑜心口的拘谨恪守烧得荡然无存。
李瑾瑜眉心一跳,俯身至云君面前,轻轻吐字道:“我方才说了,还要再好生看看,云君,你可知‘好生’是什么意思?”
李瑾瑜吐出的鼻息拍打在云君面颊之上,她本就患了热病,身上发烫,却又畏寒,此刻如此清晰地感受着李瑾瑜的气息,心口竟难以自已地狂跳了起来。
“裕亲王一向自我主张甚多,云君不敢妄断。”
卯足了力气,说出这几个字。
可李瑾瑜似乎不准备放过她,离她更近了些,几乎就要面贴着面了。
“王爷!”云君无奈,忙出言制止。
但为时已晚。
只见李瑾瑜一个侧身就不偏不倚坐在了云君身侧枕前,大手一挥,将榻上病着的人结结实实抱进了怀中。
“王爷,”云君更慌了些,道,“不可。”
“不可?”李瑾瑜君子端方的脸上尤存愠色,开口道,“今日你不肯让寒风跟着,却让他来锦华楼通知我不必担心,我放心不下,赶去王府却看到你左兄右弟好不开心,原是此才嫌寒风碍事的,云君,你知不知道,我终究是要娶你为妻的,今日所见,才是不可!”
李瑾瑜不管不顾,一番痛诉,手下也将云君朝怀中抱得更紧了些。
云君自然一向知道他的心思,前一世她惨死,他也中了当今圣上的计没能独活;这一世两人都活了下来,可活下来,就当真能和和美美生活在一起吗?
云君稍一回忆思索,沉默显得更为难熬。
“云君?”李瑾瑜以为她不舒服,担忧道,“我可以允许你晚些时日再给我个解释,但当下你必须好好休养,我会写方子命人去抓药,你不能再过于劳累奔波了。倘若再有下次,我会搬来云府与你同住的。”
“什么?”听到这话,云君终于回过神,“那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李瑾瑜完全不以为意,“众人都以为我是一个病秧子,对我本就没什么尊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提前感受一下赘婿的生活,本王不介意。”
听着李瑾瑜将有损男儿尊严的事说得云淡风轻,云君哭笑不得,脸上也终于露出些许笑颜。
她叹口气道:“云君明白裕亲王的心意,但祖母尸骨未寒,在手刃仇人前,云君恐怕要让王爷失望了。”
“怎么会失望?”李瑾瑜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答案,抬腕捏住了云君小巧如玉的下颌,一双似染了色彩般的眸子贪婪地看着眼前精致的眉眼,似一簇冉冉升起的火苗,令人向往那温暖,又害怕会被灼伤,“你当真以为本王蠢笨如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吗?”
“不怀好意?”云君下巴被轻巧捏了住,贝齿一开一合不敢用力,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就是被李瑾瑜捧在掌心的瓷人,是好是坏,只看他下一刻是再往心口捂一捂,还是直接铁石心肠摔在地上。
“当初云家几次三番想要晋文公府的人毁你清白,你这么快就忘了?”
云君怔愣,这才明白他指的是这事。
“自不会忘,”她应道,“那些想要毁我清誉的人,最终都没落到好下场,瞎的瞎,废的废,也只能娶一个毁了容貌的云琼作为往后的女主人了,裕亲王,你提他们又是作何?”
“本王提及他们就是想告诉你,本王跟那些心狠手辣、目光短浅、贪图小利之辈当然不一样。”
李瑾瑜认真说着,云君却不禁莞尔。
“原是如此,”她抬腕将放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指打了开,忙不迭在床榻上半转了身、留给李瑾瑜一个背影道,“云君怎会将王爷同那些鼠辈相提并论?王爷过虑了。”
“你若当真没那么想,又为何五次三番疏远我?”
云君原本以为自己晦涩坦言心迹即可,没料到李瑾瑜竟“穷追不舍”,一时瞠目结舌,再答不出令人信服的话。
正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昭容急匆匆穿闯了进来,嘴里喊道:“大小姐,不好了!”
此刻的云君依旧浑身无力,可听到昭容的叫声,当即明白定然有大事发生,强撑着就要下了床榻。
李瑾瑜亦不再拘泥,仔细扶着,将她扶下了床。
“别慌张,发生了什么?慢慢说。”云君虚弱道。
“灵……灵堂……”此时的昭容不似平日里的稳当,一双本好看的大眼睛里满是涣散的光,“有人来砸灵堂!”
话音落下,云君只觉自己心口一钝。
云老夫人仙逝尚不满整整一日,她老人家的尸首刚下了棺,就有人来砸灵堂。
她二话不说穿上足袋就朝外奔去,似忘了身上的病痛。
片刻后,她刚冲至灵堂外,就看到一个小丫头被人从里扔了出来,趴在地上,一脸痛苦,嘴里仍喊着:“三小姐!住手吧!那是您的祖母啊!”
云君眉心紧皱冲了过去,竟看到云馨率一众身强体壮的手下在灵堂内正大肆破坏丧幡被他们随意扯下踩在脚下,灵堂之内一片狼藉。
云馨高傲转身,看到云君,唇角一勾,冷笑道:“云家大小姐喜欢在外标榜自己多么孝顺,怎么她的祖母尸骨未寒,竟不在灵前守着了?”
“云馨,”此刻的云君仍头重脚轻,浑身上下都使不出力气似的,身上温热愈发严重,连眼眶都跟着发酸发热,“木棺中躺着的,不止是我的祖母,也是你的祖母,你今日前来闹事,当真问心无愧吗?”
“问心无愧?”云馨蓦地怒瞪双眼,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张牙舞爪道,“我当然问心无愧!她身为我的祖母为我做过什么事?除了你,哪个云家女儿被她放在眼里?”
说着,她唇角笑意更盛,也更令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