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教堂诡影（二十五）

“没事吧？”

见莫轻语和【洛水澜】不急不缓地走回来，几人都有些好奇地围了上来，最后还是莫寒有些担心地先开了口。

莫轻语轻轻摇了摇头，没多加思索便开了口：

“作为解决掉刚刚那个石头人的奖励，我们两人每人获得了一件装备……”

几人的脸色都不同程度地变了变，没等他们开口莫轻语就接着道：

“另外一件装备我劝你们最好不要打注意，不过我这件嘛……”

他笑了笑：

“如果你们谁想要的话，我可以忍痛割爱。”

没等及他人有所表示，【平常心】就先摇着头开了口：

“不能这么说，那个石人是你们两个解决的，我们甚至连一点忙都没帮上，所以掉落的装备归你们自然也是理所应当的……”

其他几人都认可地点了点头，就连一向意见颇大的【敢吓我就死给你看】也跟着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任何不满的意思。

他们都不是傻子，自从进到副本之后，莫轻语不仅表现出了极为优秀的头脑，就连战斗能力也丝毫不弱于常人，就算他们真的想要那件装备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多方考虑，比起掉落的装备，成功完成游戏副本自然更加保险也更加具有吸引力……

莫轻语心里自然也清楚这一点，他之所以有刚刚那一问也是出于两方面的考虑。

第一，他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有所隐瞒，因为刚刚的情况大家显然都看在了眼里，与其隐瞒造成隔阂，甚至可能给之后的游戏带来不必要的隐患，倒不如直接说出来，也能免去很多麻烦（这自然也包括找其他的借口解释这件事情所浪费的不必要的脑细胞）……

第二，他也相当于给假想中的“心怀叵测”之人提了个醒，自己已经提前说过了，假若在之后“某人”再动了歪心思，莫轻语也可以在没有任何多余心理负担的情况下给“他”点教训（友好地让“他”提前结束游戏）……

见几人都没有反对的意思，莫轻语扭头看了一眼【洛水澜】，朝着后者轻轻耸了耸肩，旋即扭头朝四周看了一眼，轻声道：

“既然任务已经完成，我想瓦尔特先生应该很快就会让我们出去了吧……”

话音刚落，一道白光就在他们的头顶突兀地亮了起来，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几人便被吸进了白光之中……

……

教堂中殿之中，六道身影凭空浮现而出，而瓦尔特正安静地站在几人面前，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莫轻语径直地看向了他，开口问道：

“瓦尔特先生，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还有什么其他的委托吗？”

他虽然直视着瓦尔特，但是其实正在看着游戏菜单中那项尚未完成的支线任务：【解决麻烦】……

瓦尔特笑了笑，轻轻颔首：

“事实上，我尊贵的主人对各位的表现十分满意，因此他决定亲自拜会各位侦探以及伟大的冒险家……”

他转过身，伸出右手手臂恭敬地指向了身后的圣坛，那里，一道灰色的漩涡正静静地盘旋着……

漩涡之中突然出现了一阵波动，旋即一道十分苍老的身影便自其中缓缓地“移”了出来……

那是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者，他身上穿着朴素的黑色衣袍，灰白色的脸上布满了褶皱，头顶依稀留存着几根灰白的头发，一只手还拄着根干枯的手掌，干上去就是个风烛残年的老者……

一名年轻的侍者推着轮椅，在老者完全降落到地面上后便一言不发地转身重新进到了漩涡之中，灰色旋涡随即收拢，很快便消失不见……

老者抬起头，努力地想要睁开自己垂下的眼皮，许久之后他才朝着众人轻轻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了嘶哑地仿佛破布一般的声音：

“我一直想见见诸位，你们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刚说了两句话，老者就捂着嘴咳嗽了起来，那声音极为尖锐，众人都是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

瓦尔特则像是早已习惯了一般，他熟练地来到老者身旁，用自己的手帕为他擦嘴……

半晌之后，老者渐渐恢复了平静，他身子半倚在轮椅的靠背上，用极为虚弱的声音缓缓道：

“在你们离开这里之前，你们每个人可以提出一个要求，只要是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会尽量满足你们……”

莫轻语自从老人出来后就一直没有开口，直到此时他才缓缓收回自己的视线，扭头看向周围的其余几人：

“各位，可以先让我来提条件吗？”

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因此他们都轻轻点了点头，想知道莫轻语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洛水澜】看了莫轻语一眼，同样也没有开口，只是动了动自己隐藏在身侧的手指……

莫轻语微微一笑，旋即上前一步，看向轮椅上的老者：

“我可以说我的要求吗？”

老人勉强抬起头看了莫轻语一眼，旋即轻轻点了点头：

“你就是那位在全世界都享有盛名的名侦探吧……久仰久仰，我一直想见见您，今天这个愿望终于得以实现了……”

莫轻语有些不耐烦，他轻轻摆了摆手，语气不咸不淡地道：

“虚名而已何足挂齿，能被您老人家知道可是我的荣幸……”

“我也不废话了，我的条件很简单……”

莫轻语轻轻眨了眨眼：

“我要那本恶魔笔记。”

老者的眼中似乎有一丝精光闪过，不过很快便重新变得黯淡了下来，他轻轻摇了摇头：

“侦探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停下来喘了口气，老者接着道：

“不过我很好奇……不知道你想要那本笔记做什么？”

莫轻语笑了笑，结果显然在他的预料之中：

“那本笔记不在您的手里还真是有些可惜，不过它的作用嘛……和您说说也无妨……”

“那本笔记是狂热的邪教徒的仪式记录，那里记满了各种向恶魔献祭的仪式……”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毁了那本笔记，以免再落入其他狂热分子的手上……”

老者的嘴角不着痕迹的微微一抿，他旋即有些惋惜地轻叹了口气：

“那还真是有些可惜了，不是我不想给你那本笔记，只是……”

老者本来想说“可惜那本笔记并不在我这里”，可是他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莫轻语微笑着打断了：

“只是因为坐在我对面的就是恶魔，不会任由我毁了那本笔记的。”

老者微微一愣，一张苍老的面容瞬间僵住了。

沉默了半晌之后，他终于再度缓缓地开了口，声音嘶哑如旧：

“你是怎么发现的？”

莫轻语旁若无人地微微一笑，轻轻耸了耸肩：

“破绽实在是太多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我可以一点点讲给你听……”

“让我最早产生疑惑的地方就是我在第一个房间中看到的那些影像……”

老者似乎是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如果他的眉毛没有掉光的话）：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莫轻语笑了笑：

“为了不让我们察觉到问题，你特意隐去了那个男人祈祷的前半段，为的就是不让我们发现他其实是在向某位邪神祈祷……”

老者似是若有所思地轻轻点了点头：

“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

“我们看到的本来就是一段根本无所谓的祈祷，只不过我个人觉得有些熟悉罢了……”

莫轻语笑了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耳堂之中的那座半身雕像……”

莫轻语似乎是怕对面的人误会，摆了摆手解释道：

“不过你不要想多了，那座雕像本身没有任何问题，上半部分我猜是你们破坏掉的，为的就是不让我们获得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你们还将雕像底座上的铭文中会引起我们警觉的地方遮掩住了，因此我们只能看到几段意义不明的描述……”

“既然这样，你又为何会发觉其中的不对劲呢，名侦探先生？”

老人此时显然已经恢复了冷静，他淡淡一笑，开口问道。

莫轻语点了点头：

“事情巧就巧在我碰巧见过完整的原文，因此会觉得有些熟悉……”

他轻叹了口气：

“我不是那种记忆力特别好的人，因此也是花了好一会儿才回想起具体的内容……”

莫轻语微笑着看了一眼表情有些严肃的老者：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原文应该是这样的……”

“我是莉莉丝、伊西斯、是世界的黑暗之魂……”

“我命中注定要使人类恐惧，是难以捉摸的、不吉的、未知的存在……”

莫轻语轻轻摊了摊手：

“所以答案自然就很明显了……”

“那座雕像是属于传说中的的黑夜女神……莉莉丝的……”

他缓缓呼出了一口气，仿佛那个名字带有什么魔力一般……

“虽然不同的教义和经典之中对这位神秘的女士有不一样的解释，不过有一点似乎是统一的……”

莫轻语笑了笑：

“信仰上帝的教堂之中怎么可能会允许供奉恶魔的雕像呢？”

ps：文中提到过的献祭咒语引自岛田庄司《占星术杀人魔法》；关于莉莉丝的描述引自雨果文集《历代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