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教堂诡影（二十六）

莉莉丝，在世界上众多的经典中都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

古阿卡德神话中的她是一位女性神灵，被称作“夜间活动的夜魔”；在犹太教的传统文献中她的称谓和身份则是源自苏美尔、巴比伦和亚述的女神或女恶魔；而在《圣经》之中，她只是作为“夜间的怪物”被提到过一次……

在传统的文献中关于她的记载实在是少得可怜，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名字在世间的传播，这不仅限于各种地域文化中的神话传说，许多文学作品甚至是影视作品以及acg中都很乐意借用她的名字和故事……

而莫轻语显然并不信仰上帝，他之所以会对莉莉丝这位神灵，或者说是恶魔感兴趣，是因为他小时候看过一部名字很简单又很拗口的动漫……

那部动漫的中文名字虽然听起来像是在褒奖某位红十字会的劳动模范，但是丝毫不影响它成为了过去某个年代里程碑式的“神作”，也不影响莫轻语对其的欣赏……

而莉莉丝作为动漫中的“第二使徒”，自从出场之后就给莫轻语留下了深刻的影响……

小时候的男孩子大多会对自己感兴趣的未知事物充满好奇，莫轻语也不例外，因此他当时查阅过不少有关的资料，半身石像底座上的那两段话也在其中……

而与大多数少年一样，莫轻语在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之后就将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有关的记忆也被他随之封存在了脑海中……

而不同的是，莫轻语拥有常人无法拥有的天赋，那些尘封的记忆虽然过去了很多年的时间，但是却并没有消失，而莫轻语也只用了一点时间就将其从自己的记忆深处翻了出来……

“在恶魔学的解释中，莉莉丝被描述成一个绝世美女，而与她的外表不相符的是，她其实是一个极为强大的恶魔，她统治着黑夜，也有人称她为黑夜女神……”

过去的记忆渐渐涌了出来，莫轻语一边整理着一边挑一些重点的说了出来。

当然，他的目的可不是让对面的“老者”听明白，而是想让身后的队友们明白，他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有备而来……

而事实上，此时除了【洛水澜】之外，其余四人基本上都是保持着一种近乎呆滞的状态，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们的大脑也同样是一片空白，相反的，他们的注意力此刻已是高度集中……

虽然不久之前他们还对莫轻语的表现不甚了解，但是他开口说的那些话却是吸引了他们几乎全部的注意力……

话虽不多，但是其中隐藏的信息量却如同爆炸一般，因此几人表情都是十分认真，生怕漏掉哪怕一个字……

“而最有意思的是，在许多传说中，莉莉丝的情人是撒旦，类似的说法虽然仍有很多争议，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在普通信徒甚至大部分人类的认知中，莉莉丝和恶魔都有非常密切的联系……”

莫轻语顿了顿，伸手指了指圣坛侧后方的耳堂：

“如果是正常的教堂，是不可能供奉莉莉丝的雕像的，这无异于在寺庙中向佛祖供奉酒肉……”

“而这座教堂中真正想要供奉的又不可能是莉莉丝，否则的话也不可能只把她的雕像放置在耳堂之中……”

“所以答案就很明显了……”

莫轻语锐利的目光直射向佝偻在轮椅上的老者：

“这座教堂真正供奉的对象……是恶魔！”

空气一瞬间凝固了起来，整个空间也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莫轻语和对面轮椅上的老者四目相对……

“然后呢？”

许久之后，老者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开口问道。

莫轻语耸了耸肩：

“从一开我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神秘的委托人，语焉不详的委托内容，整件事情从里到外都流露出诡异……”

“不过既然知道了这座教堂事实上是为魔鬼而不是上帝所修建的，那么许多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莫轻语顿了顿：

“就算你们所说的教堂被诅咒可能是真的，那也是这座教堂自身的问题，或者说它从一开始就是被神抛弃的……”

“不过这也很正常吧，一座教堂供奉恶魔，信众还在教堂中做各种邪恶的献祭仪式，就算不被上帝唾弃，恶魔自身的邪恶力量本身也会带来许多问题……”

莫轻语左右踱着步子，在思绪高速运转下语气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不过你请我们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所谓的诅咒，而是另一件事情……”

他微微一笑：

“这座教堂之所以败落，事实上并不是因为所谓的诅咒，而是因为……”

“一位出色的猎魔人封印了这里。”

莫轻语扭头看了【洛水澜】一眼：

“他的名字叫做塞巴斯蒂安，是一位可以被称作‘伟大’的猎魔人……”

“他封印了这里，恶魔也因此失去了自己的力量，塞巴斯蒂安担心日后恶魔会卷土重来，所以他分离出自己的力量化作了一座石像，只要他的力量还在，恶魔就永远无法得逞……”

“而你们，为了解放恶魔的力量，使出了诡计，让我们误以为原本神圣的教堂被恶魔的力量所侵扰，委托我们解决残余的恶魔力量，但是我们的目标实际上却是那位猎魔人力量所化作的石像……”

“为了不让我们了解到真相，你们甚至在石像表面动了手脚，只是你们从未想过，我有办法将它们尽数化解掉……”

那位老者的表情十分平静，许久之后他才轻轻摆了摆手：

“瓦尔特，你可以下去了……”

话音刚落，老者的身旁就再度出现了一道灰色旋涡。

瓦尔特什么也没多说，朝着老者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便转身踏进了漩涡之中……

“看来是那个可恶的塞巴斯蒂安告诉你的……”

听着嘶哑的声音，莫轻语轻轻皱了皱眉，不过他旋即便是点了点头：

“没错，不过他的话只是一把钥匙，将我之前得到的线索拼成了一把锁并把它解开而已……”

老者无声地笑笑：

“看来你是在炫耀了？不过你似乎忘了，那个塞巴斯蒂安的残存力量已经不复存在，被镇压的神明马上就会恢复他全部的力量……”

莫轻语微笑着打断了他：

“不不不，你好像漏掉了一件事，你现在可还坐在这里听我分析呢……”

看着莫轻语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老者的表情微微一变：

“你什么意思？”

莫轻语微笑着看着老者，一字一顿地道：

“你说呢，恶魔先生？”

老者的身体似乎瞬间绷紧了，旋即他深吸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再度放松了下来……

“你是怎么发现的？”

莫轻语耸了耸肩：

“猜的。”

老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莫轻语立刻开口解释道：

“很简单，你如此神秘，拥有这些超自然的手段，又那么迫切地想要我们解决这里的问题，只可能有两种情况……”

莫轻语伸出了一根手指：

“第一，你是恶魔的忠实信众，如果把恶魔比作上帝，那你就是上帝座前的炽天使……”

他接着缓缓伸出了另一根手指：

“第二，你就是恶魔本身。”

“鉴于这两种可能事实上差别并不大，我又习惯把事情往坏处想，所以姑且就认为你是那位恶魔，简单地试探了一下……”

莫轻语轻叹了一口气：

“让我猜中了真是抱歉。”

老者抬起头，一双浑浊的眼睛直视着莫轻语，许久之后他才语气阴森地开了口：

“瓦尔特很不错，为我找来了世上最聪明的侦探……”

“不过他错就错在找到了最聪明的那个。”

他的意思莫轻语自然能明白，老者，或者说恶魔，原先想要找的是聪明到可以解决他的委托的人，但是却没想到找到的人居然聪明到足以看破他的阴谋，对恶魔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已经没关系了，塞巴斯蒂安的残余力量已经不复存在，我恢复力量也只是时间问题……”

说着，老者竟然缓缓地站起了身来，而在他身体的周围，隐隐的能量波动正在渐渐朝四周蔓延着，老者身上的衣衫也无风自动……

他看向莫轻语，声音中的沙哑似乎是减弱了几分：

“如果你没有发现这些秘密，或者你发现这些秘密之后选择不说出来，或许你们还有机会……”

莫轻语没等他说完就有些不屑地打断了他：

“这些没有意义的恐吓就没必要了吧，这些事情我们都心知肚明，就算我们正常地完成了你的委托，以你的个性，连自己的信徒杀起来都毫不手软，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能好心放我们离开？”

莫轻语的话里带着满满的嘲讽：

“或者说，被镇压的这些年里，你洗心革面重新做‘魔’，真的变成一位向世人传播真善美的神灵了？”

老者佝偻着的身子已经直了起来，他冷冷地看着莫轻语，声音中带上了一丝阴沉：

“不管怎样，你们现在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我的力量马上就会全部恢复，现在你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想那位真正的神灵祈祷了……”

“不过我相信他帮不到你们，因为这里可是我的领地！”

莫轻语甚至能够感觉到耳边已经响起了风声，不过他的表情并没有因此而发生丝毫的变化，只是淡淡一笑：

“什么也做不了……”

“我看不见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