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章 交易和预言

……

“公爵大人竟然会亲自出现在这一片星域，真让我感觉到意外。”

虚空深处一艘漆着教会六角星芒的庞然战舰的奢华舱室之中，圣殿骑士团的副团长诺森与血玫瑰家族的爱德华公爵对坐，两人的目光交汇*味甚是浓郁，丝毫没有掩饰彼此之间的敌意。

教会一向是支持金玫瑰家族的，在玫瑰战争时期，若不是有教会在背后支持，给予了敌人大量的人力物力，金玫瑰家族怎么可能在血玫瑰与蓝玫瑰家族的联手战争中取得最终的优势？

而且金玫瑰家族战后实力不但没有减损，反而一跃成了神圣盟国中实力最强大的势力，从公国一跃成为了王国，等同被承认了金玫瑰家族才是玫瑰家族的正统，这怎么不让爱德华公爵恨得牙痒痒的？

当年的战争，圣殿骑士团可是以平民身份加入了金玫瑰家族，与血玫瑰展开过血战的，彼此的血仇更是真是不虚。

只是玫瑰战争已经过去近百年，眼下并不是清算家族与教廷之间的旧账的时候，更何况教会与家族之间也有着一定的利益瓜葛，返航途中收到诺森的邀请之时，他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赴会。

爱德华也想搞清楚教会忽然出现在古陆，与殷唐王族达成了什么样的交易。别人或许不明白其中存在的猫腻，可爱德华却敏锐地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

“哈哈……阁下真是说笑了，还有比阁下出现在殷唐的星海更加令人感觉到意外的吗？如果您不信，我可以马上发布这个消息出去，看看整个星海会不会轰动……”

诺森微微一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我听说，兰开斯特家族在金属壁垒星系有着一条商贸路线。”诺森端起咖啡，轻轻地喝了一口，说道：“我有一桩生意想跟公爵大人合伙。”

“哦？！”

爱德华脸上不经意地皱了一下。金属壁垒星系的商路，是家族秘密开拓了上百年才形成的秘密路径，是血玫瑰家族三成财富的来源，是家族财源的重中之重，完整的星途路线，只有族长才有资格掌控，而这星路的名字，也只有家族核心成员才知道其中的意义。

诺森看似轻描淡写，实际上却是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

爱德华心中尽管震惊，却也没露出更多的情绪。但这种故作镇定，也被诺森尽收眼底。然而爱德华并没急着否认或者承认所谓的星途存在，等着诺森继续开口。

诺森放下手中的咖啡，说道：“教廷在晨曦星建造圣城之事，想来公爵大人是知道的。”

爱德华点了点头。教廷在几年前便放出了风声，悬空数百年的教皇之位，在不久的将来会迎来新主人。为了庆祝这个圣典，教廷决定在光辉之神曾经降下神迹的晨曦之星建造一座圣城，作为教皇加冕之用。

圣城的建造，教廷可一点都不马虎，甚至对外宣称，要将整个晨曦之星打造成一座超级城市，规模之大，构建之宏伟，都奔着要超越巴比伦帝国的圣巴伦城而去的。

然而建造这样的一座伟业之城，绝不可能是一朝一夕能成功。尽管教廷数千年来积累无数，财大气粗，但想在短短的十几年里建造出这样的一座城市，也是无稽之谈。整个星河世界，都在等着看教廷的笑话。

爱德华自然也不例外。

爱德华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我们之间的交易有什么关系？”

“圣城建造的计划过于宏大，而我们的劳力却远远不够，所以我们需要海量的劳动力。”

“圣殿骑士团，不，教廷还会缺少劳动力？！”爱德华冷冷一笑。

诺森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的白牙：“不怕公爵大人笑话，外面的人都说圣殿骑士团掌控着市面上三成的奴隶贸易，这根本是无稽之谈。这都是一些无良奸商做的，只是在海西一带，镇压异族的事情过于纷杂，所以骑士团才会颁布了一些私掠许可证，换取一点军费……”诺森耸了耸肩膀，说道：“说回我们的生意……教廷需要劳动力，而且不是普通的劳动力，而是金属壁垒的特产……金属巨人！”

说到这里，诺森轻轻一笑，将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每年十万名金属巨人奴隶，这是前三年的量，往后的十年时间，每年能翻一翻更好……我们可以用任何您希望的方式来结账。”

爱德华呼吸骤然变重。十万个金属巨人的奴隶贸易，本身会带来多少利润还是其次。爱德华看重的是诺森的承诺。

诺森所谓的结帐方式，实际上是隐晦地提示，教廷用领地、秘术、战舰乃至仍然超出世俗国家所拥有的技术作为结账方式，而不是金钱。要知道，金玫瑰家族之所以能够成为神圣盟国第一强国，背后便是有着教会背景的军械公司在支持。

新型战舰、单兵战甲等，原力矩阵阵列是兰开斯特最渴望得到的技术，而星河人族世界中，教廷在这方面可谓是一枝独秀，人族最强的巴比伦帝国也自认落后教廷百年。

“这个可以商量……”

爱德华被诺森三言两语便撩拨地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他很清楚，如果与教廷的生意一旦做成，贸易进行十年之后，血玫瑰家族的势力必然暴涨两倍以上，到时候别说玫瑰家族中一枝独秀，就在神圣盟国里也可以拥有最强的嗓音，可以拿到更多的议席。

“如果我们向教廷大规模提供金属巨人，那意味着我们的秘密商道也会很快暴露，风险会很大。”

爱德华很快冷静下来，开始考虑风险。他很清楚，一旦丧失了这条商路的后果。为了这条商路所可能引发的战争可能，也不是爱德华所能承受的。

“这并不什么大问题……”

诺森哈哈一笑。当爱德华考虑风险之后，意味着这场交易已经没有了任何阻碍，他拿出来的诚意，足以弥补爱德华所认为的损失。

诺森不紧不慢地抛出自己的条件，很快便与爱德华达成了交易，爱德华满意而归。

……

诺森望着满载而归的爱德华，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嘲讽。

“都说血玫瑰家族的爱德华是头老狐狸，不过如此罢了……”

诺森冷冷一笑，他放松下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与血玫瑰家族的交易，不过是教廷针对世俗国家、乃至异族之间的阴谋里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环节罢了。

“当黑暗从王座降临，光明便从深渊走出……”

诺森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声呢喃着，眼睛闪烁精光。

这是巴比伦帝国预言大师维克多·雨果临终前的预言，也是教廷所有谋划的起点。

人族世界唯一的神算师，雨果大师每一句预言并非通过神明的神谕，而是通过自己超强的计算和推演能力，通过过去、现在所发生的事情而预判未来。数十年以来，他的预言从没出现过任何的误差。也是在他的主持之下，数十年以来，巴比伦帝国在对异族的开拓战争中，从没有过失败。

所以雨果大师的临终预言，不会有人当成不现实的谶语。有资格知道他临终预言之人，都有着各自的解读方法和心思。

教廷自然也不例外。

教廷认为预言是宣告是人族国度即将走向衰败，光辉教会将重新崛起的兆头。这种理解完全说得过去，要不然中断了数百年的神谕怎么会忽然降临，圣女横空出世？

而雨果大师咽气的当晚，圣女索菲娅便感知到有光明气息出现在星河世界，最终落在了古老的埃及古陆。

而埃及古陆又处于人族起源的残损陆地最底端，长年不见阳光，正与教会《圣典》里所描述的深渊世界完全符合。

当圣女要求前往埃及古陆之时，古陆中又传来了有人找到了斯塔因的探险笔记，日暮之城即将被发现。

日暮之城，在教会的《圣典》里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据说那是光辉之神点燃神火的圣地。因而教会还保存有光辉之神留在人间的开启此城的钥匙。

种种原因加持在一起，让教廷中枢都觉得，教会复兴的时代即将来临。蛰伏了数百年，却积攒了无数财富资源的教廷，决意要雄起一发。

这便有了诺森与爱德华的会面，乃至与殷唐合作、索菲娅进入埃及古陆，都基于此。

“这星河世界，最终会被沐浴在圣光之下的！”诺森眼中闪烁着狂热的虔诚。

……

“老凯南！”

殷飒一手抓下脸上的面具，扭头望向气喘吁吁的老凯南，脸上浮现一抹焦躁：“这就是你说的地方？”她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才过去两个小时。

“不错，这里是斯塔因标记的重点位置……”

老凯南重重地吁了一口气，拿起水壶一通猛灌，好一会才抹去胡须上的水珠，说道：“我有九成把握，在这里一定能够遇到日暮之城……只不过，我们来的太早了些，早说过，不用太急……”

进入青鸾山的浓雾笼罩区域之后，原力压制变得更强大，老凯南受到的压制比其他人更强一些，所以一路走来，格外幸苦。

对比起队伍里的其他人，秦石的状态反而更好一些。原力觉醒者在星河世界比普通人拥有更多的自由和资源，但在古陆深处，这些好处反而成了他们的弊端。感受不到原力压制的秦石，自然轻松许多。

“左侧一里外，有人朝着我们这里靠近！”

康虎忽然一声低喝，提醒众人注意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