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西灵山

类别:其他 作者:拂弦字数:3601更新时间:22/08/06 01:38:43
沧雪殿,龙三扶着龙雪端坐在铜镜,拿起了玉梳,拘一缕青丝由下自上的慢慢梳理。

“凡人总是说,新嫁娘要找一个全福的老人梳才好。

而今的沧雪殿,怕是也无人记起阿姐也是侧妃之一。

这梳妆由我来,阿姐可会怪我?”

龙雪看着铜镜的人,一颗心是真的浸在热油中煎熬。

万千言语,却是堵在喉头,什么都说不来。

良久,才憋出一句话来:“有你……足矣。”

只是阿姐,终是拖累了你。

龙三嘴角扬起一抹灿烂,即是姐妹,说什么拖累呢?

一切,总离不开甘心二字。

而就在龙三龙雪守着最后的宁静时,奉命前往西灵山的米也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西灵山

顶峰之上,花香弥漫,妙音阵阵,七宝佛光直耀天际。

时渡佛祖于闻法岩,予众菩萨诸罗汉乃至僧侣**。

正论讲时,小沙弥虚悟双手合十立在般若身旁,听了若久,愈见迷惑。

他不解的问道:“尊者,何谓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啊?”

般若闻言,欲回答时。忽僧侣中,亦有人起身合十道:“我佛在上,小僧亦请教佛祖,究竟何谓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渡佛祖眉目半阖,显慈悲法相:“般若,便由你为众人解说吧。”

“是,佛祖。”

但见般若口宣佛号,与僧还礼道:“经书有云,诸解凡多。我今所说,也不过是微末浅见。

然众人有问,便自当去其疑。

所谓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即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然是空非空,是色非色。

以色而论,肉眼所及皆为色。一花一叶,一景一物皆如是。

以空而论,触之不及皆为空。一云一风,一颠一毫皆如此。

然空不为空,色不为色。

色中有空,空亦有色。故曰是空非空,是色非色。

凡空色所及,两相交应,虚实互生。”

那僧人闻后似有所获,遂合什结跏趺坐与地。

虚悟却听的愈发迷糊,摇头问道:“尊者,虚悟不懂。”

渡佛祖浅笑,道:“小虚悟,你看世人纵情声色,沉溺其中苦不?”

“小僧看是苦,奈何世人不觉啊。反之,他们皆沉醉不愿醒来。

佛祖,尘劳之苦能断则断,世人为何不断?

或者,世人不知斩断之法,还是觉得很难?”

渡佛祖含笑看着般若,般若会意予虚悟道:“非也,此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

“那为何?”

“欲断尘劳,还需自性而生。若为断而断,则是断非断,是名为断。”

“哦。”

虚悟巴巴的应了一声,偷偷的瞄了一眼般若。

还是黎波尊者好玩,般若尊者老是讲的和天书一样,他听不明白啦。

般若伸手,摸着虚悟的脑袋道:“静心持正,莫作妄念。”

“略略略……”

虚悟冲着般若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呲溜跑离了闻法岩。

“佛祖,虚悟失礼,是般若教导不严,肯请佛祖降罪。”说罢,即从坐起,单膝跪与渡佛祖前。

倏然,一道界光冲天,华彩充沛整个西灵山之境。

般若见状,霎时脸色忽变。

望着沛沛华光,眼中充满担忧。大灵山阵,此时阵解,岂非代表我佛将要布入这乱世之中?

渡佛祖亦感应到大阵的变化,望向般若道:“你去将人接引至此罢。”

又遣散众人,自去勤修。

而人群中闻得大灵阵解,散去时但见有人欢喜,有人坦然。

“是,佛祖。”般若顿化流光,出现在山脚下。

果见米手持拂尘而至,顿时起手合什道:“见过仙使。”

“拜见尊者,久见了。”米乍见般若现身,不禁大喜。

若不是阵法突然得解,他还以为此回又要白跑一趟。

如今阵解,看来天意也是支持这桩联姻的。不觉想着,凤凰于飞,妖星临世当真不虚。

连封山已久的大灵山阵也选在此时阵解,不是天意有是何呢?

般若回礼道:“久见,仙使请。”

“有劳尊者引路。”米亦作佛礼,还于般若。

旋即,二人纵起云头化流光之势飞向西灵山之颠。

甫落地,顿闻重重妙音,赫赫法威沛然而现。

行至闻法岩下,米作礼道:“仙使米,拜见我佛。”

渡佛祖端坐法岩之上,手捻法印道:“汝之来意,我佛已明。

仙使大可回去向陛下复旨,西灵山必不会缺席,但请宽心。”

米没想到,事情竟如此顺利。顿时合什道:“多谢渡佛祖,明日太子大婚,天宫恭迎诸位法驾降临。”

又与般若道:“尚有诸事缠身,便先告辞了。”

般若转身看向渡佛祖,渡佛祖颔首。

遂道:“我送仙使。”

“多谢。”又同渡佛祖道:“拜别我佛。”

刹那,二人又同化流光消失。

须臾,但见般若去而复返。

合掌问道:“佛祖,我佛真要在此时入世吗?”

西灵山虽封山若久,却并非消息全然不灵通。相反,外间发生的任何事他们知悉甚明。

此时的天宫也好,三族也罢,无不是一潭污秽之极的黑水。西灵山久避尘世,难道真要与他们善后不成?

亦或者,成为他们手中的矛或盾?

“般若,纵三族一宫或有不足,然苍生何辜?

是罪是孽,终需一断。”

“可……”

“若任凭世道继续崩毁,届时丧生的又岂止是凡俗百姓?

妖星不除,魔祸不止,悬在众生头上百鬼炼狱图不灭,不论哪一样都是无可挽回的灾难。

届时,这方世界都将不存。此世不存,西灵山又将依何而存?”

“我明白了。”

渡佛祖忽从座起,以眼神示意般若跟上。二人遍行禅林之间,听松泉之妙趣。

渡佛祖俯身在拘一捧潺潺流水在掌心,忽而散去。

转身看着般若道:“前因既种,如今自当绝果。”

万年之约,他未能除去魔尊,只能以智束其步伐。

这,便是他种下的因。

而现在,苍生蒙难,魔族尽出,为祸为虐四方。

这,便是当初的果。

因果以成,西灵山早在是非浑水之中,又何谈置身事外?

般若暗叹,道:“我去准备太子贺礼之事。”

既要去,且不论好坏,也不能空手而去。总归,于理不合。

渡佛祖颔首,般若随即离去。

再观天宫,米得了渡佛祖答复后,紧赶慢赶的赶回了天宫。

甫入登天门,水都没得即喝一口,便匆匆赶往积云殿。然天帝不在,打听之下才知天帝去了落霄九云。

一入落霄九云,米眼尖,远远就瞧见了在外护持柳。

随即迎上前,拱手道:“陛下可在?”

柳一见是米,急忙还礼。拉着米一旁小声道:“在呢,就是少了大人在侧,陛下心火比较旺。

不过大人你回来,应该就没事了。”

米怔了一下,抬手拂尘指着柳不知说什么好:“……几日不见,打趣起我来了。啊?”

“岂敢岂敢,陛下是真在殿内等着大人回来。

不信,您自己去瞧瞧,看某是不是诓人了?”柳侧身一闪,挤眉弄眼的睇了睇大殿内。

“只此一回,下不为例。”米假模假式的哼了一声,旋即甩着拂尘入内。

留下柳与刚巡视回来的天兵大眼瞪小眼:“看什么看?太子大婚,你们还不给我加紧的去巡查?

要是误了大事,你、你、你,我,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有命兜着走都算命好,就怕没命兜。

那几个天兵摸了摸鼻子,灰溜溜的道:“是,大人。”

旋即转身,结伴继续去巡逻。

老实说,现在众人都巡的紧。耗子都逮不到一只,能有啥事发生?

虽说魔尊之前那阵势看着挺吓人的,一副百鬼炼狱图简直是毁天灭地的灾厄。

然而,谁不知道魔尊是不是让自己的野心撑着了。那害人的东西,现在还挂天上没得半点动静。

要真有事,魔族能放过这大好的机会?乘胜不追,还等着敌人喘息?

是以,他们对柳的话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不以为意。

柳也知那个油头不信,其实别说他们不信,他自己都快不信了。

天天把心提在嗓子眼,防这防那,结果整的他们唱独角戏一样。

别看魔族现在尽出,但也只在化外之地折腾。或者,截杀下界济世的仙人。

登天门,乃至其他天宫三门俱是太平的紧。

时间久了,不知怎的就传说魔尊利用百鬼炼狱图修炼邪功过度。这会儿,还在擦.枪.走火的边缘挣扎。

哪还有机会和仙界作对?讲真,起初他是很严厉的斥责了传话的人。

然而,拖的越久说的人越多,信的也越多。连他自己,也成了其中一员。

而米进入殿内后,见着天帝兜头就拜下:“臣米,见过陛下。”

天帝一听米的声音,瞬间自案前抬起头,手上折子啪嗒落在地上。

蹭的起身,自书案一角绕过,停在米身前打量,略带激动的道:“爱卿,可是事成了?”

米垂衣拱手:“臣,幸不辱命。”

“当真?”

“千真万确。”受天帝情绪影响,米讲话也显得有些激动。

“爱卿快予朕说说,此回是如何成功的?”

至今,他还记得前次相邀的情形,时北斗七宫洞的裕恒疏遇难,又逢天下初乱,身为仙界之主的他没料到西灵山会直接起阵避世。

直至米此次回来之前,他还在担心此回天宫是否要独对妖星之祸,以及暗中蠢蠢欲动的贼心。

米扶着天帝坐回书案前,并将掉在地上的折子捡起,攥着衣袖轻轻的擦了擦,然而放回案上。

“此事臣不敢居功,一切皆赖陛下鸿福庇佑。

臣到西灵山时,彼时大灵山阵尚未破解。虽久候,然无法可破。

就臣心灰意冷欲回转天宫之际,西灵山忽起窜天华光,大灵山阵竟然破了。

后般若尊者,引臣面见渡佛祖。

渡佛祖亦言明,必会前来道贺太子大婚。

陛下,此若不是您的鸿福所至,天意岂能如斯?”

天帝大喜,近来积压的阴霾一扫而空,顿时朗朗大笑。

道:“好,好,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