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莫凡等仆人回来，帮着将徐永年安顿好，看着他的样子摇了摇头，知道今天请假是不成了，便离开了，走之前叮嘱了仆人一句，让他告诉徐永年明早自己会再过来。

出了门，徐府内灯火通明，莫凡不知不觉和记忆中莫府的景象重合在了一起，倒霉蛋的感情被触发，和他融合在了一起，喃喃道：“也不知道莫婵他们怎么样了。”

第二天，莫凡起了个大早，换上仆人准备好的冬季衣服，顿时感觉好了很多，虽然不怕这么点冷意，但是能舒服谁不愿意呢？

天色尚早，莫凡在院子里打了一套不伦不类的太极拳，算是缅怀曾经的生活，记忆有些遥远，但是上学时打了整整五年，大体的动作还记得，至于顺序标准什么的，那就算了吧。

蒸腾的热气从莫凡的身周涌起，犹如一团云雾，在这初冬的早晨，显得格外的意境悠远。

等到仆人送来早餐，天色已是大亮，莫凡估摸着徐永年应该已经醒了，便向着他的住处走去。

道路两旁的草地上，凝结着冰霜，随着温度的升高在渐渐融化，不时一些树叶上滴落几滴露水到人的脸上或者后脖子，刺激得人精神一振。

到了徐永年的住处，他的大门还紧闭着，里面传出的动静告诉莫凡他已经起了。敲了敲门，等到门内的人应允了，莫凡推开门走了进去。

“快，关上门。”徐永年只穿着单衣，屋内的炉火燃得老高，将屋子内烘得暖洋洋的，随着莫凡打开门，一股寒风涌了进来，将炉火压得一窒。

莫凡反手关上门，疑惑道：“很冷么？我觉得还好啊。”

徐永年搓了搓两臂，端起桌上的热粥喝了一口，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

“那你怎么不去学武呢？”莫凡随手拉开一张凳子坐下，来到徐府接近半年了，莫凡和徐永年的关系也亲近了不少，两人之间的相处更像是朋友。

“你要不要来点？”徐永年指着桌子上的早点问道，“学武多累啊，我又没那个天分，学了干啥，再说了，我又不用和人动手，衣食无忧，安全无虞，学那玩意干啥？”

“不用了，来的时候吃过了。”莫凡摇了摇头，“学点总归是好的，万一出了什么事，也不至于一点依仗没有。”

“怎么？还想着过去的事呢？过去的就过去了，镇山城可不比翠微县那种地方，安全得很。”徐永年早调查清楚了莫凡的来历，这也是他愿意和莫凡做朋友的原因，作为一个曾经地方大族的公子哥，多多少少是有些共同语言的，虽然莫家比不上徐家就是了。

“对了，我托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什么事？”徐永年吃东西的动作一停，愣了下问道。

莫凡无语地看着他，“你不会忘了吧？”

徐永年茫然的脸换上了笑容，“开个玩笑嘛，第一件事倒是好办，我基本打听清楚了，你们莫家还活着的那些人，大多数都流到翠微县附近的地方，我派人接触过其中一些人，他们对于重建莫家没什么兴趣，甚至一些还抱有敌意，说实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找这些人，你要是想重建莫家，完全可以重新招人啊，在镇山府我也能帮上忙，扶持一个家族还是没问题的，当然不可能到我家这种程度。”

莫凡点了点头，对于这件事他其实也心中有数，真正忠于莫家的人大多都是死在那场灾难里了，剩下的基本都是一些边缘的人，李大力这种的完全是特例，“第二件呢？”

徐永年砸了咂嘴，似乎在回味食物的味道，“第二件是真的没办法，你给的信息太少了，完全没有头绪，只能大海捞针，目前为止一点消息没有，你确定你的姐姐他们真的逃出来了？”

“恩，确定，这件事还麻烦你多留意下。”

“没问题，说实话，我刚刚的提议你考虑下？我帮你在镇山城重建莫家，到时候再把名头打出去，你姐姐要是想找你也容易探听到消息。”

莫凡沉吟了一下，“我在想想吧。”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虽然他和徐永年的关系不错，不代表和徐家的关系不错，到时候，徐永年动用关系帮他建立的莫家，必然被打上徐家的印记，受制于人，多有不便，这是莫凡不想的。

“行吧，你想好了告诉我。”徐永年也不急，“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被徐永年这么一提，莫凡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一拍脑袋，“光顾着聊天了，差点忘了，我来是找你要几天假的，这不是要过节了么，我想回家和他们过个节。”

阿花他们的存在以及他们和莫凡的关系，徐永年也清楚，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外，“行，没问题，反正最近也没事，你今天就回去吧，等过了节再回来，不过我要是有事了你可得来啊。”

“没问题，随叫随到。”莫凡笑了笑回道。

“恩，过几天找你出来喝酒。”

“我不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莫凡拒绝了。

“那请你吃饭总成了吧？”徐永年改口道。

“这没问题。”莫凡在心中盘算着到时候去哪里宰徐永年一顿。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屋内的温暖让徐永年开始打呵欠，莫凡见状提出了告辞，“不打扰你了，你再睡会儿吧。”

徐永年抹了抹眼角流出的眼泪，“恩，回头我让府上把节礼送到你家。”

“恩。”

莫凡起身走到门边，准备离开，突然被徐永年叫住了。

“对了，我记得你是住在码头那边的是吧？”

“对，怎么了？”莫凡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徐永年。

徐永年一脸严肃地说道：“你们最好搬出来住，那里最近不太平，通玄司的人还没有解决好。”

“什么事？”

“不知道，我只是听我爹提起过。”徐永年摇了摇头。

莫凡若有所思，应允了一声，然后突然睁大了眼睛，“你知道通玄司？”

“是啊，怎么了？”徐永年又打了个呵欠。

“你怎么不早说？”

“你又没问。”

一时间，两人大眼瞪小眼。

“好吧。”莫凡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真是灯下黑，黄玉这种通玄司的人既然在徐府里出现，徐家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通玄司的存在。

“通玄司怎么了？”徐永年被涌上来的好奇心暂时抑制住了困意，好奇地问道。

莫凡又坐了回来，“关于通玄司你知道多少？”

“多少？”徐永年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会儿说道，“基本都知道吧。”

“你知不知道一个叫青鬼的？”

“青鬼？你是说的翠微县的那个镇灵使吧，听过啊，听说也死了。”

“也死了？！”莫凡愕然道。

“恩，具体的情况不清楚，我得到的消息也是模棱两可的。你打听他干什么？哦，是了，你们莫家之前背靠的就是他。”

莫凡不再多问什么，心情复杂地走出了徐永年的屋子。一片厚重的阴云从东方翻涌而来，将太阳暂时遮蔽住了，天色黯淡了不少。

莫凡在门口驻足良久，长出了一口气，“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整个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感觉自己越来越糊涂了。纠结了一会儿，莫凡突然笑了起来，“这又关我什么事呢？都是过去的事了，我还想它作甚？反正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没有必要再去追寻真相，谁知道这后面隐藏着什么，好奇心害死猫。如果有一天我足够强大，或许可以去探寻一番。”

码头区，阿花几人的住处。

“哥，今天你想吃什么？”随着生活质量的提高，阿花胖了不少，不再是过去骨瘦如柴的模样，脸色红润，头上扎着花头巾，身上穿着厚实的棉衣。

阿狗停下了手头的动作，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的身子比以前壮实了不少，个子也窜高了，“随便吧，记得多买点肉，大力叔这几天似乎特别累，昨天的肉好像不是太够他吃。”按照莫凡吩咐的，每天的伙食必须有荤，所以肉食之类的是每天必备的。

“恩。”阿花点了点头，挎着一个竹篮出了门。

阿狗看着阿花的背影，想起自己和妹妹这几个月的生活，至今有一种活在梦里的感觉。不仅吃的好，住的好，而且还有人教他们读书识字，他自己也能学武，对于莫凡一开始的那种复杂的感情渐渐淡去，心中满是感激和庆幸，如果当初不是阿花要跟着莫凡，现在他们可能还在某个城里居无定所，食不果腹，整日为了生存而绞尽脑汁。

“对了。”眼见着阿花要消失在了视野里，阿狗突然大喊道，“记得不要去大力叔提醒过的地方。”

“知道了，哥。”阿花转身对着阿狗挥了挥手，大声应道。

“如果没有这些事，那该多好啊。”阿狗目送着阿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喃喃自语道。一时间，他对于力量更加渴望了，他不想现在的美好生活被破坏，谁都不行！

莫凡出了徐府的大门，慢慢地在街道上走着，附近的各个府宅都或多或少的有了些节日的气息，忙碌的仆人进进出出，街道上也热闹了不少，不似他初来时的冷清。

出了这片区域，莫凡向着码头区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停了下来，自语道：“好久没见他们了，买点礼物带回去吧。”

脚步一转，莫凡一边向着商铺街走去，一边琢磨着买些什么，“胭脂水粉，糕点小吃，对了，还有衣服，去买些绸缎，给每人订做一套新的衣服，恩，再去酒楼点几个好菜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