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梦中梦

睁开眼从睡梦中醒来，莫凡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身体。

门外冷清的街道已经被黑夜笼罩，几个路灯竭尽全力的发着光，相较于黑漆漆一片的四周，显得是如此的渺小。

“已经这么晚了吗？”揉揉眼睛，打折哈欠走出柜台：“楚云逸那小子还没回来吗？他们打算在外面逛一晚上吗？”

走到楚云逸他们的房门前用手敲了下门，都无人回应。

确认了屋内没人后，莫凡看看挂钟：“这都十二点了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心里不禁有些担心，莫凡伸手去兜里翻找了一下，想要拿手机出来给他们打个电话。

毕竟还是老同学，以前玩的也都挺好的，他不想看到楚云逸出事。

摸索许久，终于找到了手机，连忙将手机抓起拿出口袋，当手机被掏出时，莫凡表情一愣，他看见自己手里赫然握着一部老式诺基亚。

“怎么是这部诺基亚？我不是把它放在柜台那边了吗？我的手机呢？”迅速的在口袋里摸了一遍，并没有发现自己的那部智能手机。

“真是奇了怪了。”眉头一皱，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的智能手机被放在哪了。

就在这时，身旁的住房门悄无声息的被打开，就好似有人在门后轻轻拉开了房门一样。

见房门有异样，莫凡神情紧张的说了一句：“有谁在里面吗？”

依旧是无人回应，壮着胆子推开了那扇门。

房间里的灯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莫凡小心翼翼的往里走，他觉得刚才肯定是有人在屋里给他开的门，那么现在那个人肯定还在屋里。

“楚云逸，是你吗？”偷偷的靠近房间内的客床的位置：“都这么大人了，就别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了好不好。”

走到床铺旁边时，猛地往床底下望去，结果失望的发现底下根本没有人。

环顾四周，房间内除了床底外能躲的地方基本没有，如果连这里都没有，那可以肯定的说房间里应该是没人了。

“明明没人啊，那刚才的门是谁开的？”疑惑的走到办公桌前，检查了一下上面的东西，也没发现别的异常。

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莫凡转过身子准备离开这里，刚一回头就见床上多出了一个人形的布偶。

“这个不是我放在三楼储藏室里的娃娃吗？怎么自己跑这来了。”

抱起娃娃左看看右看看，他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

这时握在手中的诺基亚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铃声，莫凡拿着诺基亚看着界面上那一串陌生的号码，犹豫的按了拨号键。

“喂，你好，请问……”礼貌的朝着电话里说道，话音未落，瞬间一阵摔门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莫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吓了一跳：“靠什么玩意嘛，吓死个人。”

平复了下跳动的心脏，继续听着。

“劳资天天供你吃供你穿，你还想着给人通风报信？今天你看我不打死你！”电话那头一个男人大声叫骂着，听的出他语气很生气。

随即一阵棍棒砸在某种东西身上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的还有一个稚嫩的小女孩的哭喊声：“我想回家，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呜呜呜呜……”

“你还想回家？好回家，好回家，我让你回家！我让你回家！”

男人愈发疯狂的行为跟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以及小女孩那听的人都觉得揪心的哭喊声，让莫凡感觉十分不舒服。

终于他忍不住朝着话筒大声阻止道：“住手，你这个疯子快住手啊！她还是个孩子！”

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无论他怎样喊叫，电话里头却好像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一样，打骂哭喊声依然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

电话里的那个男人好像已经彻底疯了似的，他狠狠的对小女孩说：“你想走是吧？好！我让你走，我让你想回家！”

脚步声响起，男人似乎是走开去拿什么东西了，话筒中只剩小女孩低声的啜泣。

当莫凡以为男人打算停手时，没一会那个人的脚步声再次出现，他好像走到了女孩身旁。

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揭露出男人的丧心病狂，他说：“你不是要走吗？我今天就剁了你！”

刀砍在肉上的声音响起，一声接着一声女孩的哭喊声也在继续，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女孩的声音也开始变的微弱。

直至最后，女孩仿佛是朝着电话那头的莫凡说了一句：“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吧”

稚嫩的声音中透露出了许多情感，有悲伤，有疑惑，还有绝望。

莫凡作为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整个过程他都听到了，期间他也一直在不停的向电话喊着，想要阻止男人疯狂的行径，可终究他只是一个旁观者，这一切他只能看在心里。

电话已经挂断，莫凡的脸色非常难看，他很不甘心也不想接受一个女孩在自己面前死去的事实。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很熟悉。

把诺基亚放回口袋，整理了一下情绪，莫凡看着眼前的人形布偶娃娃不知怎的，就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

突然走廊上响起一阵脚步声与小孩子嬉笑的声音，紧接着房门像是被人用力的一推给关上了。

立马转过头看向房门的方向，只见门口的地上又摆着一个人形布偶娃娃，走进一看莫凡愣住了，眼前的这个娃娃跟刚才床上那个极其相似，或者说是根本就一模一样！

连忙回头看了看床上的娃娃，谁知床上的娃娃已经不见踪影了。

倒吸一口凉气，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莫凡缓缓转过身子看向面前的娃娃。

娃娃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双目无瞳的小女孩，身着一件白色带有污渍的连衣裙，苍白的面孔上两行血泪流下，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莫凡。

“我靠！”

一瞬间，莫凡在这一刻猛地睁开双眼。

环顾一下四周，他发现此刻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一栋老旧的公寓前。

“呼，刚才那个是梦吗？话说我不是在旅馆吗？怎么突然来到这里了……难道刚才是梦？如果刚才是梦的话，那现在又是怎么肥事？”

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冷汗，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视线转移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公寓楼道里，破旧的铁质水管滴下水滴，老鼠吱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住户的房门似乎也没有关紧，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正在纠结着要不要进入这栋公寓时，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你是谁？站在那里干嘛？”

觉得声音听着有些熟悉，回头看向声音的主人，莫凡不禁心里一惊。

远处的路灯下，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头戴一顶鸭舌帽，嘴戴一个口罩，身着黑色卫衣，手握一把还带有血迹的剔骨刀，似是在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他。

“我，我就是路过这个小区的，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看了看男人手中的刀，感觉到危险的气息，莫凡不敢停留刚准备踏出脚步开溜，就见身后那个男人毫无征兆的冲了过来。

“你来真的啊！”见男人冲了过来，莫凡一下慌了来不及多思考，便往公寓楼道上跑，身后那个男人则一副不死不休的表情紧追不舍。

眼看着就要被追上时，刚才梦中的那个小女孩又出现了，同样的布满污渍的白色连衣裙，同样的没有瞳孔的眼睛，她低着头在六楼的过道上站着。

见此景，莫凡心中一阵绝望，他苦笑道：“这是天要亡我啊。”

谁知那个小女孩在他上了六楼后，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扑上来把他撕碎，反而是抬起头，提示似的用手指了指身旁的那扇老旧铁门。

“你是在救我吗？”望着女孩指过的那扇门，莫凡反应过来时，女孩已经消失不见。

身后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不敢怠慢，抱着横竖都有可能死，至少要拼一把的想法，快步跑到那扇门边，用力把门把手往下一摁，门就被打开了。

迅速的进门把门关上，锁上门的一瞬间那个男人已经冲到门口，呼吸急促的莫凡背贴着墙壁，大气也不敢喘，时刻注意着男人的动静。

也许是生气，男人拿刀在铁门上砍了很久，最后可能因为实在是打不开门，也就放弃了继续砍门的动作，往楼下走去。

感觉男人走远了以后，莫凡立马站起身，趴在门上透过猫眼查看情况。

当完全确认男人已经走远后，他总算是松了口气，好奇的打量起眼前的这间房间。

屋内的格局两室一厅，不大也不是很小，墙壁上贴满了许多的奖状，奖状上的内容已经完全看不清了，只能隐隐看到一个人名。

“许小安？”

疑惑的看着这个人名，莫凡注意到在这些奖项下面的桌子上，还摆放着一块裱好的照片，照片里的人似乎是一对母女俩，大一点的那个女人看起来很年轻，高挑的身材，秀气的面容如果再画点妆一定会是大美女的那种。

女人身边的小女孩看起来很可爱，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灿烂的笑容在镜头前展示出来，身着一件纯白色的连衣裙仿佛一个小天使一般。

等等，白色连衣裙？

霎时间莫凡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难道这个小女孩就是她？！”

还没等他做出下一个动作，身边又开始响起一声声女孩子的哭声，若隐若现，由远及近，听起来有些飘忽不定，无法分辨声音来源。

仔细的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结果莫凡一无所获，他思索了一下，索性干脆闭上眼睛去听这个声音。

说来也怪，当他闭上眼睛后，声音反而却渐渐变小了，直到完全消失。

“怎么又没声音了？”不解的张开眼睛，莫凡惊讶的发现，四周已经发生了变化。

现在他正处在一个漆黑一片的空间内，唯一的光源就是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蜡烛，而在他的对面还蹲着一个小女孩。

“你是谁？”举起蜡烛，朝那个蹲着的小女孩走了过去。

靠近后，他观察了一下女孩的穿着，在见到她身上的白色连衣裙后，莫凡已经猜到她是谁。

就好像没有发现莫凡一样，女孩依旧蹲在地上低着头，嘴里低声细语的说一些话。

来到跟前，他伸手想要拍拍女孩的头，哪曾想手竟然径直的穿过了女孩的头。

看见眼前这诡异的一幕，一时间莫凡收回了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黑暗下的烛光摇曳摆动着，显得十分刺眼。

好似感觉到什么了，女孩停止了手头的动作，远处的黑暗中走出一个巨大的人形影子，莫凡粗略估计这个影子至少也有四五米那么高。

影子在蜡烛的照耀下很显眼，莫凡原本还担心这东西会对自己怎么样，哪知人家也好想没看他一样，直接来到女孩身边，巨大的手掌握住她白皙的小手，硬生生的拖着她往黑暗深处走。

女孩的表情麻木，就宛如一个精致的玩偶一般，没有灵魂，只知道跟着那个巨大的影子走。

在彻底被拉进黑暗前，莫凡见她这副样子忍不住的喊了遍女孩的名字：“许小安！”

脸上麻木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变化，可还未等她作出回应，影子就先一步把她带进了如深渊般的黑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