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破虚

青阳镇后山，这里曾经有一座别院，是林凡潜修之地，当年他也是在这里发现了兽潮。

而现在那别院不见了，反倒是被整修成了一片占地甚广的庄园。

庄园也被叫做林府，作为林凡与陈若曦夫妻二人的居所，园内自然是有着不少的赤虎卫守护。

回到青阳镇的第二天，陈若曦便带着林凡回了庄园，此时两人正在后花园里闲逛，陈若曦挽着林凡，不时附在他耳边说上几句悄悄话，脸上尽是幸福的神色。

“少爷，你这次回来应该不会再出去了吧？”陈若曦叫了一声‘少爷’，顿时让旁边的林凡一阵恍惚，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一如既往，就连彼此的称呼都未发生大的变化。

“若曦……”林凡差点又叫出那一声‘姐’，最后反应过来又咽了回去，他看着陈若曦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短时间内不会再走了。”

“嗯。”陈若曦轻点一下头，虽然没说什么，可是林凡从她惊喜的眼神中能看出来，此时她别提多高兴了。

在花园里走了一圈，两人便打算回去了，而林凡则是想去书房，陈若曦自然跟着他。

书房里，林凡心不在焉的翻着书，弄得书页哗哗作响，陈若曦站在他身后，小手轻轻的给他揉着肩膀。

“林凡，我们……”陈若曦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红开口，说了一半却又吞吞吐吐的咽了回去，这让林凡有些疑惑，他转头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就说。”

“那个，我，我是想……”似乎是羞于启齿，陈若曦双手握在一起，身体不安的扭动着。

林凡皱起了眉头，拉着陈若曦把她搂到怀里，让其在自己腿上坐好，温柔的道：“这里就咱们两个人，什么事说就行了。”

看着夫君温柔的眼神，感受到那坚实有力的胸膛，陈若曦轻轻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说道：“我们，生个孩子吧！”

生孩子？！林凡愣住了，他这一愣神不要紧，陈若曦可急了，她还以为林凡不乐意太早要孩子呢，连忙道：“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再晚几年也没关系的。”

看着怀里有些焦躁不安的陈若曦，林凡心底的柔软被狠狠的触动到了，他猛地抬头，一下子吻在了陈若曦的唇上。

温凉的唇瓣，带着淡淡的甜味，让林凡和陈若曦都陷入了迷醉之中。

“林凡……”陈若曦温情脉脉的眸子中涌现出水汽，两滴泪水自眼角滑落，然而就在泪珠即将低落的瞬间，却被林凡用嘴接住了。

略带苦涩的咸在口中翻滚着，林凡用力抱紧了怀中佳人，他声音略微沙哑的道：“既然你想，那便要吧。”

……

……

在林凡与陈若曦的共同努力下，半月之后，林府的医者终于是诊出了喜脉。

林夫人怀孕，这可是整个青阳镇的大喜事，尤其是林凡的母亲白乐瑶，她知道后更是高兴的不得了，亲自张罗着大摆喜宴，宴请镇里所有百姓。

这一场举镇同庆的喜宴过后，林凡便在母亲强烈的要求下，带着陈若曦住到了父母那边的府上。

按照白乐瑶的说法，林凡跟林青阳父子都是剑痴，最不懂得照顾人了，这要是让儿媳有个闪失怎么行。

对于白乐瑶这样的说法，林凡父子很是无奈，却又没办法辩驳，最后只能徒叹一声，女人真是麻烦。

偌大的林府，侍女仆从这么多，平日里可都小心着呢，能出什么事？可是白乐瑶就是放心不下，连平常都是贴身照料，一应饮食也都是自己亲自动手，简直成了陈若曦身边寸步不离的保姆。

而作为晚辈的陈若曦可就有些吃不消了，如此让婆婆劳累，她的心里真是有点过意不去，虽然多次劝慰，希望白乐瑶不必这样日夜辛苦，可是白乐瑶哪听得进去。

最后无奈之下，也就是能作罢，陈若曦只能尽量不出房门，以免让白乐瑶过于靡费心神。

妻子这边有母亲时刻关注着，林凡可就闲下来了，所以平常除了陪着陈若曦，剩余的时间自然是刻苦修习，参悟剑法。

以他如今的剑法造诣，绝对是超出林青阳很多的，于是偶尔也跟父亲一起练剑，顺便指点，而林青阳也算是一点就透之人，那剑法进境可谓是一日千里，仅仅用了五个月时间，竟然就到了即将领悟‘法则意境’的地步。

这也不得不让林凡感叹，父亲林青阳的天赋确实太强了，尤其是剑法方面，几乎不弱于他。

每日修炼，悟剑，而陈若曦的肚子也越来越大，在五个月的时候已经开始有胎动了。

这样安逸的日子中，林凡的心渐渐定了下来，甚至越来越喜欢这种感觉了。

娶妻生子，白头偕老，生活富足，修为精进，这已经可以说是非常完美的生活了，也是林凡向往许久的。

但是不知怎么的，林凡的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甚至潜意识里对眼前的一切开始产生厌恶的情绪，只是这些都是悄无声息的转变，连他本人都未曾注意到。

一日，他来到了青阳镇后山，站在山顶遥望远方，他的眼前闪过了一幅幅场景，那些都是他记忆力的痛苦。

“这些，真的只是梦吗？”他扪心自问，喃喃低语，可是却求不到答案，最后只能在一席秋风里发出一声带着淡淡哀伤的叹息。

……

十月怀胎，陈若曦迎来了生产的日子，在那声嘶力竭的叫声里，在林凡焦急的等待中，一声嘹亮的啼哭声降临了。

看着眼前这个初生的小生命，林凡的脸上露出激动的笑容，而虚弱的躺在床上的陈若曦也笑看着自己的孩子与夫君，心中藏着满满的幸福。

“林凡，给儿子起个名字吧。”陈若曦轻声开口，看着儿子的目光里都是浓浓的母爱。

一旁，母亲白乐瑶跟父亲林青阳也满脸笑容的站着，三人都看着林凡，而孩子此时也睁大了眼睛，那乌黑的小眼神中似乎有着期待，他也正等着父亲赐名。

可是不知怎么的，林凡环视身边着最亲的四人，心中却隐隐刺痛起来。

紧接着，他眼前恍惚，所有的事物都在这一瞬间模糊了起来。

父亲、母亲、陈若曦、儿子，他们的面容不再清晰，整个世界好像都在晃动，而林凡的心越发痛了，心如刀绞！

“父亲、母亲、若曦……”林凡艰难的抬起手，想要去触摸自己的亲人们，可是一切都化为了泡影，随着一声清晰的碎裂声，眼前的景象破灭了。

一滴泪珠在所有一切消失之前落了下来，正好落在了刚刚出生的孩子眉心，那里有着一道微光闪了一下，接着便什么都没有了，林凡再次回归了那虚无黑暗中。

……从昏沉中醒来时，林凡还是有些迷茫，他的双眼从无神到聚焦，渐渐看清了身周的景象。

漫天火焰依旧存在，只是现在它们变的极为温顺，像是被驯服的绵羊一般，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赫赫气势。

“原来真的只是一场梦，一切不过是幻境罢了。”这些火焰其实只是徒具其形，并没有实质的攻击力，它们是由某种精神秘力幻化而出，主要的能力便是塑造幻境。

而之前林凡所经历的，便是火焰塑造的幻境，只是那幻境太过真实了，就连他都差一点沉陷其中。

而一旦陷入幻境无法自拔，会发生什么林凡也不太清楚，但是想来也不会有好的结果。

“没想到这场幻境的终结，竟然是因为孩子的出生。”林凡沉默的思索着，虽然已经破开幻境，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去想，当时他真的有一种冲动，想要就在那样的环境中与爱人厮守终老。

可是最后孩子的出世却成为了最大的变数，也是他破开虚妄的关键所在。

因为在林凡的记忆里并没有孩子的出现，幻境塑造的青阳镇也完全接近真实，可是就因为这个新生命的出现，打破了林凡内心的平衡，也因此让他的心境瞬间提升了一大截，直接破开虚妄，回归了现实！

“没想到无意之间，我的心境修为再次提升。”林凡摇了摇头，有些无语。

其实对于‘心灵境界’这种东西，他并不是太过在意的，当然能够得到提升自然是好事，经历这一次的幻境磨练，林凡的心境修为已然达到了第二境坚若磐石！

从此之后，即使是再真实的幻境对他来说怕也都是纸老虎，一般的幻术对他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而坚若磐石的心境修为，最主要的能力便是破开虚妄，照见心中空明，让一切诱惑都失去效用，这对于林凡修炼剑法也是有着极大补益的。

剑道之修，本就需要心灵纯粹，更需要剑法纯粹，而现在林凡的心灵可谓是任何事物都难以撼动，就算只是初入磐石之境，那也绝对能够让他参悟剑法的速度大增。

呼呼呼！

就在此时，周围的火焰忽然猛烈跳动起来，随后便如同潮水般退去了。

待所有火焰消失之后，这赤阳殿也露出了真容，而眼前的景象倒是让林凡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