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亲征

夜空黑的就像是要坠落下来，顺天府郊外无边无际的夜色中有明军调动的痕迹，也有一道道人影自夜色中掠出又溶入前方更加彻底的黑暗中。

有人的说话声响起。

“就这样走了，是不是不妥”四名结伴而行的绿林好手走动中交谈着。

都是不久之前拒绝了无涯条件，脱离现场的人员。

“有什么不妥？洗白的条件是很有诱惑力，但有命才能去享受。看看六扇门开出的条件，统一行动，听从安排，分明便是九死一生的差使，命是自己的，被攥在他人手中，不踏实”带头的男子说道。

“对，我看六扇门也是没按好心”有人附和。

“什么人？”

急促的呵斥声陡然从带头男子口中尖锐的响起。

侧翼的夜色被一把剑刺穿，剑光消抹掉所有的距离，从夜色中穿出。

带头男子身形快速闪动，长剑也随之变化，兔起鹘落的出招拆招，长剑洞穿入带头男子咽喉。

尸体飞起砸落向另外一名男子，出剑之人没入到黑暗当中，仿若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什么人？”三名男子背靠背，长刀在空中虚晃着。

“肯定是六扇门，就知道对方按好心”一名男子咬牙切齿。

“危险”

示警声再一次响起，长剑也又一次从夜色中刺出。

一个全身被肌肉包裹，整个人就像一把出鞘剑一样的男子冲入乱影当中。

长剑破开刀势的攻击长驱直入，鲜血从出刀男子身体飙射而出。

“”的一声，另外一名男子身体被重拳击飞。

攻击向最后一名绿林好手时出剑的男子身体猛然倒下自地面掠出，长剑反撩，绿林好手腹部被拉开。

“铿”一声，长剑入鞘。男子甚至没有看一眼地面四具尸体，一步一步走进夜色，消失了身影。

不久之后夜色动了动，两道人影走出。

检查尸体，一名男子说道：“下的是狠手，一招致命”

“六扇门果然没按好心”另外一人说道。

“这不重要，关键是六扇门口中的行动是什么”

“所有没有参与的人员都会被六扇门格杀，说明行动很特殊，需要第一时间传送出”

“好的”

检查现场，两名男子遁入到夜色当中。

有破空声响起，出剑的男子再一次从夜色中走出，看着远去的两道身影，出剑男子嘴角有冷冷的笑意。

不久之后男子出现在远处一座宅院中。

“是有人跟踪，查看现场后离去”男子汇报。

“真是被文无忌猜对了”诸葛子贤叹了口气。

叹气的时候诸葛子贤又回忆起白日和文无忌交谈的一幕。

落着光的宅院内两人的谈话在一种不惊风雨的节奏的进行着；

“文公子确定女真有眼线混入绿林当中？”

“确定，女真大军屡屡精准截杀、伏击了多路勤王军队，依靠的是什么？自然不是运气，战事中哪有运气之说，如若六扇门办案，凭借的也不是运气，是调查，或者说是侦查。女真的侦查力量无孔不入，情报源大概来自三个方面，第一是同女真私通商贸的商户，这些人提供不了军队层面信息，但可以掩护女真将细作渗透到我朝境内，搜集更为详尽的信息，第二是斥候，主要功能集中在战场层面，最后便是投靠女真的汉人，包括大量盗匪，绿林人物。被官府或者六扇门等特殊机构追查走投无路投靠女真的比比皆是，也有一部群体纯粹是为了钱财。女真也舍得花钱。”

“三股力量形成了女真的信息搜集系统。京城**局爆炸，多半便是以投靠女真的绿林人物为主制造的破坏。蓟州以南地形开阔，不适合女真斥候渗透，侦查的人物就集中投靠女真的绿林、盗匪这股力量手中，而我朝活动的绿林人物、侠义之士是不具备甄别能力，也处于群龙无首无组织状态，蓟州南北一线我朝绿林人物和女真侦查力量的交战爆发已久，恰好可以被对手利用。对方轻而易举的渗透进来能搜集我朝军队调动的任何信息，然后针对性部署。”

“文公子意见呢？”诸葛子贤问。

“五六万女真涌入，说对方完全肆无忌惮，不可能，毕竟女真还没有强大到凭借这样一股兵力吃掉顺天府的能力，对于此点，我认为女真将官有准确的定位，因此对手此战的目的是什么？掠劫之外便是试探，试探我朝宁远、山海关之外顺天府一线的防御力量，军队战力，这种前提下对手进的前提是留下了退路。不会有将官自断退路的孤军深入，女真的退路是什么？两条路，一条是原路退回，一条是夺取山海关，打通辽西走廊，但对手在击败山海关驰援兵力后并未向东出击，两条路便只有一条。谁都能看得出来，切断女真打通的喜峰口一线，这是逼迫女真退兵或者说是扭转战局的关键，我们能看的出来，女真将官更加心知肚明。”

诸葛子贤若有所思；

“所以女真会严加防范喜峰口一线，也知道我朝想要扭转格局，当前唯一的手段便是对喜峰口一线下手，公子的想法便是将女真带入到这种分析当中，我朝要对喜峰口下手，而且会有大动作，让女真将喜峰口一线当做是主战场之一，可以再一次重创我朝军队的杀戮之地。”

“生命线，女真知道我朝想要扼住自己生命线，也想将计就计，将局势搅动的混沌一点对我朝总有好处的，怎么样让女真知道我朝对喜峰口一线不是简单的扰袭而是大手笔，就要靠这些打入我朝绿林人物当中的眼线去传递信息。”

“所以我要召集绿林人物”

“不仅仅要召集，还要做出足够的姿态了”

笑了笑，诸葛子贤说道：“六扇门倒是很熟悉这种套路”

“事关生死之战，拜托诸葛先生”

“定尽全力”

夜色漠漠，诸葛子贤的思索被男子打断。

“虽然有人跟踪，但终归还是不知道目的”

思绪收回，诸葛子贤说道：“越是不知道目的，对方越会谨慎提防，我们的目的便也算是达到”

“文无忌好算计，这样的人在成为对手之前就应该想法设法铲除掉”

“如果文无忌和六扇门对立起来呢？”

诸葛子贤笑了笑：“这个假设很糟糕”

男子也笑了笑。

顺天府；

闪烁着灯火的宅院内有说话声响起；

“准备准备，明日出城”

“锦衣卫、东厂并没有搜索到什么，反而是有大量官员被查办？大明朝堂内乱，看戏的时候，王爷为何还要出城？”

看了看魏子杰，萨哈说道：“就因为这样，才要出城，大张旗鼓逐门逐户搜索反而不担心，真以为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之地？狼窝永远是狼窝。那都是骗人让其自投罗网的言辞。”

魏子杰左思右想，还是没能明白，但既然萨哈如此开口，想来定然是对的。

宫城；

同样闪烁着灯火的房间内朱由检同魏忠贤、王体乾两人处在一起。

魏忠贤八面玲珑，善于察言观色，但自信王入宫以来，魏忠贤终于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信王。

朱由校传位朱由检，魏忠贤还能猜测起主导作用的应该是张皇后。

但随着**局、兵仗局爆炸之后朱由检连续的出手开始，魏忠贤适才感觉眼前的朱由检深沉的令人有点捉摸不透。

通过一次煽动人心的讲话将朝堂文武官员初步的整合起来，借口两起事件将田尔耕调动进入内操军。

控制锦衣卫的同时等同于将田尔耕监视了起来，又利用杨寰被刺杀的事件几乎将杨寰周边人员一扫而空。

手段之老辣完全超出了这个年纪所具备的该有能力。

期间六扇门的活动越来越高调，这又让魏忠贤开始猜测，是否最早活动在朱由检背后为其出谋划策的人就是诸葛子贤。

诸葛子贤是具备一切的条件，庞大的侦查网络，本身又具有鬼神之才。

但此时魏忠贤也知道自己所有的猜测没有了任何实质意义，东厂是还在自己控制当中，可因为锦衣卫的变故，人心早就不稳。

夜间突然被召唤入宫，魏忠贤忐忑了起来。

朱由检已经开始着手朝堂事物，但所有的诏令都是以朱由校的名义发出，而信王此时所经手的多半事物在这之前，魏忠贤也是处理过。

宫内的时候看着朱由检有条不紊阅读、决策，魏忠贤五味杂陈。

处理完毕手头事物，看着候在一边的魏忠贤和王体乾，朱由检说道：“皇上召唤我入宫，说你们忠心耿耿，可以辅助本王。”

魏忠贤、王体乾立刻表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起身，朱由检说道：“好，本王相信，建贼兵锋迫近，天明便随我一同出城，本王要亲临蓟州一线，督军作战”

“啊”王体乾、魏忠贤如被雷击，满脑子都是前朝英宗亲征的有关记录。

两人想着的不是英宗亲征被俘，而是宦官王振被英宗近卫砸死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