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秦熠突然离开去了哪里,但是她知道,在他放她离开的这一天半的时间里,他不会放过她。
他熊熊燃烧的恨意快要把他消融了。
若不让他吞下这口气,只恐怕他会很快反悔自己的决定。
夏早早苦笑,胡乱捡着摔坏的东西,泪水不争气地掉下来很大一颗。
她不能不管楚扬啊,他因为她才会变成这样,他是无辜的。
秦熠没有了她,还有权利,财富,以他的魅力,有无数的女人愿意前赴后继地爱他,他终会在其中里挑到一个他爱的。
可是楚扬不同,如果她不救他,他连命都没有了。
她麻木地用手扫着地板,人不可以那么自私,她本来也配不上秦熠。
尖锐的碎片刺到她手上,她也浑然不知地将垃圾扫到垃圾筒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脚步声又由远而近地回来了。
夏早早依然在麻木机械地扫着地上的碎物...
她是用一种近乎自虐式的方式在压抑着胸口的痛。
她听到他走近,他冷冷走到她面前,看到她手上被割开的口子。
“你的血,把我的地板弄脏了。”
他蹲下来,面对着她扬起她的下巴:
“不要以为你做出这幅可怜的样子,我就会饶过你。”
他用力的强压着心口的巨痛,告诉自己这都是她的假装。
她演戏的本事已经登峰造极了。
“不管你装得多可怜,今天对你的报复,我是做定了!”
夏早早点点头:“好啊,你要怎么报复我,在我走以前,一次性结束。”
“……”
“我们的账最好早点了结,我欠你的都还给你。”
这时门被敲了敲,佣人提着个小炉子进来,一脸胆战心惊:“少,少爷...”
“提过来。”
佣人将小火炉提到夏早早的身边,火苗狂妄地跳动着,仿佛形成了一张脸。
是秦熠嗜血残暴的脸。
她诧异地盯着秦熠,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拿起一把小铁钳,在火炉里夹出一枚戒指。
那戒指缀着一朵玫瑰花。
本来是金子做的,现已被烧得烫红了。
秦熠狠狠地盯着夏早早,眼中飞快掠过一丝暗郁的不忍。
可是很快,那不忍心又被强行压下去,被仇恨的火焰吞噬。
夏早早隐隐预感秦熠想要做什么
她震惊地看着他。
他的手,猛地将她的刘海掀起来,另只手用钳子夹着戒指的指身。
佣人惊吓的捂住眼睛,不看去看。
反而是夏早早,瞪大着一双细黑的双眸。
那眸子里,清晰地印着秦熠的脸……
她的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时回想着秦熠温存对他说的话,想起他们昨晚甜蜜依偎的画面。
肌肤被烫得立即发出轻微的声响,一阵被烫焦的味道传出来...
夏早早双目空洞,不喊痛,也不说话,就好像被打傻了一样呆呆看着秦熠。
那枚戒指的图案被狠狠地烫在她的额头上。
烫伤的疼痛就像一块烙印,狠狠地烙在她的肌肤上。
她觉得全身传来一阵霹雳的巨痛,就要昏厥过去...
迷糊中听到秦熠黑暗的嗓音:
“记住这种痛,记住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
“夏早早,你永远也别想妄图忘记我。”他如地狱中爬出来的魔鬼之音,“我是秦熠。”
夏早早终于忍不住,痛苦地叫出来:“啊”
秦熠手轻微一颤,扔下了钳子。
那枚戒指也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出了好远...
“从此你一旦在镜子里看到你的脸,就会想起我。这就是我对你的报复!”
夏早早痛得伸手想要去抓。
秦熠猛地扣住她的手腕
“不许碰!”
“痛……”她嘴唇苍白,那火烧火燎的痛仿佛进入了她的血管,蔓延到了四肢。
她全身迅速泛开了剧烈的震痛。
秦熠的心何尝不痛。
猛地将她抱进怀里:“水”
他震怒地低吼:“水!!”
佣人猛地往卫生间跑,快速地接了一杯冷水过来。
秦熠捏住水杯,朝她的额头上淋下去。
冰冷的水浇下来,虽然减轻她的痛处,却至少削减了一些火烧火燎的感觉。
夏早早仰着头,闭着眼,她的刘海湿漉漉地卷曲着,右额头的伤口已经隐约出现了一朵绽开的玫瑰,和小面值硬币一般的大小。
他伸手像是要抚摸那个伤口,想要为她分担疼痛。
可是手又生生僵在半空。
“夏早早,你永远都不会忘记我,而我会比你先忘记你。”
“……”
“我们来比比看,谁先忘记谁,谁更冷酷无情,谁能过得更好。”
这便是一对恋人分开后,对彼此最狠的报复么。
夏早早目光迷离地看着他...
不用比,她就已经输了。
她口里说着会忘记他,但是对他的亏欠会让她愧疚的记住他一辈子!
她不想记楚扬一辈子,而辜负他...
所以,倒不如记他一辈子,辜负楚扬。
“你以为阎圣是真心爱你?”他摇着她的肩膀,“他是为了夺走我的挚爱,折磨我。”
她知道...
“一旦我不爱你了,你以为你在他眼里还算什么?”
她都知道...
若秦熠不爱了,阎圣觉得她失去利用价值,或许也会放过她还有她身边的人吧,这么看来,好像也不错吧。
“到时候你会凄惨无比,”他暗眸,“你将什么也得不到。”
“……”
“自私自利的女人最后的下场就是什么也得不到!”
“那也是我的事...”夏早早努力沙哑着嗓音说,“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秦熠一口淤血堵在胸口,狠狠盯着她说不出一句话。
夏早早看着他,这张她最深爱的脸...
想要伸出手,最后抚摸他。
她忘不掉,也不想忘掉他,却害怕时间久了会模糊了他的容颜。
手才触碰到他的脸,身体和精神却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巨痛,她身体一软,在他的怀里晕了过去。
秦熠脑子空茫,紧紧地抱着她。
双臂狠狠地将她箍在怀里,仿佛要箍断她的肋骨。
他撕心裂肺地抱着她,知道在他下手的这一刻,就意味着他再后悔,也回不去了...
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沉默地把她抱起来,走出卧室,抱进隔壁的客房,将她放在软软的大床上。
他拨开她的发,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她头上的伤疤。
他似乎要笑,眼神里迅速闪过一丝古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最终转过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