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被终止,烈风歉意的嗓音响起:“亲爱的来宾们,婚礼因为意外被迫终止,请大家到船舱享受盛宴……”
这也意味着这场婚礼失败了。
也好,夏早早微微对着眸,她根本没有死,所以就算这次婚礼成功了也毫无意义。
也许婚礼失败也是老天的别有用意。
她更希望有一天秦熠将活着的她娶回去!
那才是真正完美的婚礼。
夏早早随着人流一起走进了船舱。
大型舞台上,几个美丽的小天使在朗诵暗道的圣经。
一副夏早早的巨大黑白画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每个宾客被分发一束茶花,上前表示对夏早早的慰问。
在画像下面已经是茶花簇拥的海洋。
“小姐,你的花……”
夏早早迟疑地接过茶花,有一天竟然要向自己哀吊致辞?
一个牧师握着经书站在挂画下,摁下了录音播放键,秦熠低醇的嗓音传来:
【一个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事,其实就是选对身边的人,和她一起厮守到老……】
【如果生命累了,我在天堂等你;】
【假如我们老了,我在来生等你……】
忧伤低哑的声音感动了不少女人,夏早早的睫毛发湿,难过得又要流下泪来。
【早早,这一次换你等我,在来生等我。】
眼泪大颗地溢出眼睛,汹涌的悲伤朝她席卷而来。
她莫名地恸哭着,大家虽然也悲伤,却都奇怪她会哭得这么厉害……
夏早早紧紧压住胸口,哭得天地都仿佛在旋转。
这一刻,她宁愿自己是真的死了,也不要在这儿亲眼看着秦熠难受!
“戴安娜小姐……”
夏早早努力压抑着情绪,拎着裙摆,在男伴的搀扶下走到画像下,将洁白的山茶花束放下。
如果真的可以祈福……
从这一刻,她祈求死去的“夏早早”能够保佑秦熠永远健康幸福。
就在这时,整个宴会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一束椭圆形的光芒打向夏早早。
她皱起眉,紧紧地攥着手指,整个世界在她面前变得轻盈起来,仿佛一个美妙的梦境。
“早早。”
醇厚的嗓音在暗处叫她。
皮鞋叩在地面上,一声一声,脚步声在接近。
夏早早心口缩紧,秦熠……
一只手从黑暗中伸来,拿着一枚戒指。修长的手骨即便戴着白色手套,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秦熠的。
不会的,她被认出来了吗?
“早早,我终于找到你了……嫁给我!”
他从黑暗中走出来,英俊无比的轮廓,含着邪笑的双眸,蕴含着宛如宝石般的亮光。
夏早早朝后退了两步,她不能被认出来,她要跑……
一只大掌却猛地搂住了她的腰身,将她紧紧按在他的怀中。
“你还想跑到哪里去?”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前辗转地亲吻,那眼神也沉暗地盯着她,“不论你跑到哪,我都能把你抓回来。”
“你放开我,你认错人了!”
“我没认错,你就是我的早早,夏早早!”
“……”
“你没死,”他的脸上有痛和喜悦交加的表情,“夏早早,你骗了我!为什么骗我!”
他狂热地压下唇,堵住她的唇,用力地吻着她。
夏早早努力想要推开他,却挣脱不开……
“夏早早,没经过我的允许,你不许哭!”
夏早早的心口大力抽噎着,仿佛有山一般沉重的石头压着她的胸口。
她呼吸不过气,慢慢地睁开眼……
四年后
高空一万米,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穿过玻璃投射进来,窗外白绵绵的云层,飞机发动机轰隆隆的响。
眼前,美丽的空姐微微弯着腰:“女士,没事吧?”
夏早早缓缓的回神,摇头。
“好的,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我,你的小宝贝很可爱,很担心你呢。”
夏早早看向小宝贝,扇着闪扑闪睫毛,趴在夏早早的身上,在她的唇上使劲地亲了一口。
白嫩嫩的小手擦着她眼角滑落的泪水……
“没经过我的允许,不许哭!”
和秦熠一样强势霸道的口吻,可是脆嫩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的声音。
一双如琉璃宝石般的眼,正盯着她……
细密黑色的头发,发尖被照出一圈儿光泽,仿佛天使。
夏早早瞪大眼看着他……
秦熠突然间就从变成了缩小版,好像整个缩了水,她一时有些难以反应。
小宝贝又一口咬在她的唇上,酷酷地喊:“我生气了!”
夏早早呛了一声,终于回神……
那一切,不过是她的梦罢了。
“宝贝,你要压坏妈妈了,还有,飞机上系好安全带,不许乱动。”
她努力地想拆开八爪鱼似得抱在她身上的小肉坨。
秦念紧紧抱着不撒手:“你刚才做了什么梦?梦里没有我。”
“呃?”
“而且还把你惹哭了。”
“……”
“我很生气,你想想怎么哄我!”宝石般的瞳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漂亮的唇角邪恶地上扬。
四年来,她总是会梦见那个婚礼……
在画像下,她压着胸口,哭得不能抑制,或许是太过悲伤了,她竟然当场晕了过去。
秦熠当然没有认出她,晕过去的她被男伴从邮轮里带走了。
那场婚礼没有成功。
那天之后,夏早早就彻底人间蒸发了,带着身孕来到了a国……
季佑泽给了她一笔钱维持起初的生计。
如果不是李医生不幸摔断了腿,正在住院,他今年来不了a国,提议让夏早早回去注射药物。
伤筋动骨一百天,汪医生起码要半年才能下病床。
夏早早的脸根本等不了半年……
不消一个月,软骨就会化为水,被身体吸收。
她如果不是这样,她大概永远也不会回鲸国。
夏早早叹口气,伸手要将小宝贝拢进怀里,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小念乖,别生气了……”
夏早早靠在窗边,看着窗外,她不想回去。
可是这张假脸是她的保护色,一旦脸恢复成原型,她晚上睡觉都会不踏实。
而且一旦恢复原型,再打药水就没用了……
得再次开刀,经历一次痛苦。
本来夏早早提议让别的医生代替李医生来?
李医生说不行,药水注射的位置很有讲究,他是夏早早手术的主治医师,对她的脸个方位都了如指掌,不会出差错。
才出机场就看到有佣人拿着“戴安娜”的大牌子在人群里摇晃着。
是樊霏派人来接机。
夏早早抱着睡眼惺忪的小念,还得提一个行李袋。
她下飞机的时候就戴上了墨镜和帽子,寻思着以后带小念出门,也要买个儿童墨镜给小念戴着。
时隔四年,透过车窗看外面,整个鲸市又有了很大的发展变化。
有的街道她都完全认不出来了……
可尽管如此,一股熟悉感还是包围了她的心脏。
她的心口铮铮发疼着,很多被她竭力压下去的回忆,如海浪边席卷上来。
秦熠,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