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早早脑子像是火山喷发般炸开,整个身体再也承受不住高频率的音阶,徒然倒在了琴键上……
就在这时,身后发生异动。
安若兰惊诧地看着阎圣搭在膝上的手指抽动着。
然后是手掌,整条手臂……
他缓缓地想要抬起来,又落下。
安若兰瞬间大叫道:“来人啊,叫医生!”
顿了片刻才记起这是隔音房,激动地拉开门……
夏早早,夏早早……
死女人你敢走!
夏早早深陷一片黑暗之中,无止境地向下旋转着,坠落。
突然一只手攥住她,用力地将她拉进胸膛之间。
【早早,我马上就来找你。】
【等我!】
……
【妈妈,不要丢下小念!】
夏早早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原来她只是晕过去了。
咳咳咳,她坐起身子,发现自己还在隔音房里……
安若兰和阎圣都不见了,房门也大开着。
阎圣的起居室门开着,里面传来模糊的谈话声。
“阎少,你还认识我吗,我是安若兰。”
夏早早心口一沉,猛地几个大步走过去,推开虚掩的门。
大床上,阎圣靠着大枕头半坐着,眼珠子终于有神了,清明地转动着。
在床边围着医生、安若兰和几个保镖。
“阎少,你说话。”安若兰激动地抓着阎圣的手。
然而,阎圣半抿着坚毅的薄唇,目光带着丝迷惑。
好看的眉头皱起,他似不认识所有人……
阎圣醒了,他真的醒了。
夏早早紧紧皱着眉,眼眸湿润,一股巨大的情绪扼紧了她的咽喉,让她说不出话。
“他睡了四年,脑子和身体长久不运作,会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医生观察着阎圣说,“他现在就等于是重生,一切都要重头学起。”
“从头学起?这什么意思?”
“别担心,他毕竟是成年人了,他的学习和模仿能力会很快……”医生忙解释着,“他现在肯定还不会走路,甚至没办法握笔握筷子,只会一些最基础的本能。”
安若兰的脸色很震惊。
“最基础的本能?”
“比如吃饭,喝水,睡觉,上厕所。”
医生拿起一只笔,试探地递给阎圣。
他冷冷皱了下眉,努力地抬了下手,想要去握住那支笔。
手试了几次都抬不起来,安若兰立即抓出他的胳膊,帮助他抬起来。
阎圣握住笔,五指却并没有太多力气,笔从他的手里掉下来。
“医生,他要怎么做?”安若兰急得握住了阎圣的手。
“带他复检。”医生叹口气说,“只能一遍遍地教他练习,带他走路,教他穿衣服,系鞋带,吃饭。”
“那他是不是谁也不认识了?”安若兰问。
“理论上来说,他现在的确还没有辨识能力……”
“这种情况会维持多久?”
“这个说不准,等他一切恢复如常后,他的记忆或许会被找回来,或许永远都会是这样。”
“……”
她当然希望阎圣的记忆一辈子不被找回。
她希望从这时候开始,阎圣的一切都由她教会。
他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是她,第一个握住他手的人是她……
以后教会他每一件事的人都是她。
就在这时,阎圣的目光突然转向房门口的夏早早。
两人的目光交汇,夏早早的瞬间被揪紧了般,她觉得喘不过气。
等她反应过来时,她才发现脸庞上湿漉漉的,都是泪。
随着阎圣的目光看着她,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安若兰显然不想在这个时候看见夏早早。
“谁让你在那里偷听的,给我滚!”
少爷不能看见夏早早,绝对不能
夏早早脑子呆滞着,双脚钉着没动。
“你们两个,去把她赶远一点!”
两个强壮的保镖就走过来,架住夏早早的胳膊,将她拖走。
夏早早嘴巴张了张,没有说出话
阎圣,你醒了就好,哪怕一切你都要重头学起,只要你醒来了,你会很快学会一切,变回原来那个骄奢霸气的阎圣!
这时,奇迹发生了,就在夏早早被拽走后,床上原本连只笔都握不住的阎圣,忽然大动着身体。
“少爷,你别乱动!”
阎圣奋力地动着身体……额头上泌出痛苦的薄汗。
虽然这四年来,安若兰每天都会帮他按摩,却也只是防止他肌肉萎缩而已。
昏迷了这么久的人,突然开始行动,的确非常困难。
可是阎圣却那么强势地挪动着身体,整个上半身都跌到了柔软的床上。
医生大声说:“快制止他,复检要一点点来,强行动作只会拉伤他的肌肉和神经。”
安若兰是怎么也没想到,阎圣看到夏早早会这么激动。
“阎少,你别动,我现在就把她叫回来。”
“……”
“还愣着做什么,你们去把夏早早带回来!”
剩下的三个保镖被吼了出去……
安若兰和医生一起扶起阎圣的身子,强行将他压在床上躺着。
他英俊的脸上还是麻木的,没有一丝表情,可是原本平静的眼神里,却仿佛有了希望的光芒。
安若兰的嘴唇抖动着:“你不是说他现在还没有辨识能力,他不会认识我们?”
阎圣看她的目光那么陌生……
却偏偏在见到夏早早时有了巨大反应……
医生额头开始泌汗:“是啊,怎么会这样,这不符合常理。”
安若兰一句话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心里既难过又难堪。
她心里也知道,只有夏早早才会带来奇迹。
近四年的悉心照护,换来的是阎圣冰冷的长眠。可是第一次见到夏早早,他半握的手就打开了;这次也是夏早早唤醒的他;所以在他的潜意识里,他的脑子里是有夏早早的,见到她第一眼会有反应也不奇怪。
可是偏偏他不认识安若兰,这让她在痛心疾首的同时,对夏早早升起了巨大的杀念。
只要夏早早存在着,就会永远地占据着阎少的心。
夏早早又被保镖拖回来了……
“放开我,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一只大掌推了夏早早一下,她朝前跌走了两步,差点扑跪在床边。
阎圣冰冷的脸,终于有一丝异样的动容。
最后依然没有做出表情,却将右手缓缓伸过来……
夏早早震惊地看着他把手慢慢递到她面前,手是半握的姿势。
夏早早的心仿佛被蝎子蛰了一下,一时间呆住了:“阎圣?”
“阎少要跟你握手!”安若兰难堪地大吼着,“握住他,快点!”
怕多一秒的时间,少爷的手会累。
他举得多难
夏早早的手情不自禁伸过去,握住了他的。
阎圣的眼中的光芒闪烁了一下,脸上毫无表情,眼底的深处却仿佛在笑,他在笑吗,或者是她的错觉?
夏早早看着他,却为什么如此悲伤,有种潸然泪下的感觉。
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阎圣握不住笔,却握住了夏早早的手。
他握得很吃力,也很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