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晚,万籁俱静……
孔明灯越飞越远,只剩下少许孤零零地在很高的天上,几近不见。
突然有沉闷的雷声响起。
似乎有雨丝落下来,三点两点,打湿了地面。
南大门被森严地拦截着,保镖们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夏早早终于下定决心,伸手推开车门,将迷糊的小念抱下车。
才到南门口,烈风就撑着伞过来了:“戴安娜小姐,你终于来了。”
“他还在?”
“少爷在里面。”
夏早早把小念交给烈风,接过伞。
大树在狂风中吹动,一个清冷的身影坐在长椅上,脚上落满了树叶。风一吹,树叶旋转着起舞。
天气很冷,秦熠僵直地坐在那里,好像被冻成一个冰雕了……
夏早早几个快步冲过去,把伞罩在他头顶。
“秦熠,下雨了。”
“……”
“我们找个遮雨的地方说话吧?”夏早早握住他冰冷放在膝盖上的手。
他冷凝的目光穿过她,仿佛看着某个虚无。
“走。”夏早早拉住他的手要走。
蓦然,一股力将她的手甩开,夏早早没站稳,加上风极其的大,屁股跌到地上,伞也被风吹走了好几米远。
秦熠早就湿了,雨水滤着他的发,他黑色的大衣仿佛融入空寂的黑色之中。
“没想好要对我说什么?”
“……”
“还是又带着一整套的虚情假意,试图欺骗我?”他冷清地勾了勾唇,“欺骗我啊!怎么不说话?说你爱的只有我”
她从出公寓,他就知道她来了。
可是她就在南大门门口坐着,不进来
他说逾期不候,她偏偏9点才出门,他为什么还要像个白痴一样等着?
她不需要他的等待,就算他再怎么等下去,也等不到。
“说啊,说你爱我。”
“……”
“怎么,这谎话对你而言很难?”
雨更大,夏早早的视线很快被迷糊。
她的心痛得想要流泪,嘴巴张合了几下,听见自己的声音轻不可闻:“我爱你。”
她站起来,再次握住了他的手:“我爱你,我只爱你……”
“你只爱我?是么?”
“我只爱你,除了你我没有爱过任何男人。”
“撒谎!”他又是伸手一甩。
这次夏早早站稳了,没有倒地。
雨太大了,气温又低,每一滴雨都像刀子打下来。
夏早早捡起被风刮得很远的雨伞跑回来,再次撑到秦熠的头上:“走吧,别再这里呆着了,很冷……你会生病。”
“……”
“我舍不得你生病,舍不得看你不高兴,可是我要怎么做?”夏早早无措地抓着他,“你不要逼我。”
秦熠的手僵硬得像铁。
“秦熠……我求你不要这样逼我……”
她哀求的声音像刀一样刺到他心里。
“我逼你?”
“……”
“我没用刀架着你的脖子逼你来!”他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
夏早早的下颌被攥得好痛。
“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你为什么要来?”他狠狠地攥着她,“你不应该来,你应该更绝情地对我!”
“……”
“你很无情,却做不到绝情,你想逃离我,却总是来招惹我……”秦熠将她拽到他湿漉漉的怀里,“所以你该死。”
“……”
“你真的该死!!!”
夏早早的双唇被他暴戾地啃住。
他不是吻她,是发泄般狂暴地啃噬她……
她的唇泌出血珠,痛得心脏都搅到一起了。
夏早早的身体疲惫无力,被冻得快没有知觉了,任由他粗粝的手掌摆弄她,蹂躏她。
两人的热气在雨雾中升腾,夏早早牙关发抖,冻得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她的大衣被拽下来,里面只穿着单薄的家居服也已被雨湿透。
雨让她的身体极近苍白……
“秦熠,对不起……对不起……”
“闭嘴!”
“对不起……”
“我叫你闭嘴!”他扼着她的下颌,迫使她说不出话,“我不屑你的道歉。”
夏早早紧紧抓着他的手:“要我怎么做你才相信我?我从来都只爱你一个……我可以发誓。”
“……”
“如果我对你的爱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我死后下地狱。”
秦熠狂暴的身形一顿,阴鸷地盯着她。
“我永世不得超生……”
他缓缓地笑了:“你就不怕你死后真的下地狱?”
夏早早的喉头哽住。
“说谎话,要遭天谴。”
话音刚落,一道雷声炸响。
夏早早的背脊一僵,苍白的手指抓着他:“在打雷,我们离这棵树远点。”
“打雷,所以你怕了!?”
“秦熠,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好不好?”
“只有说谎的人才怕打雷!你怕被天谴!”
轰隆隆,雷声更响!
榕树像几千只手,在雷雨中狂魔乱舞。
夏早早身体被冻得麻木,但是他胸膛的热度,却透过衬衣熨帖而来。
比起下地狱,我更怕让你难过……
夏早早呢喃的声音,攥住他的手。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秦熠,我爱你……
一颗泪缓缓从眼角溢出,跟雨水混合在一起,令人分辨不清。
夏早早的泪水不断地流下来,只是他看不见而已。
秦熠看着她瑟瑟发抖的身子,内心冰火交撞,捏住她的下巴:“为什么要来?”
“你想听真相,我可以告诉你。”
秦熠身子一僵,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是你想清楚了,你真的要听实话吗?”夏早早忽然打开眼,仿佛下定了某个决心:“我一直骗你,是想把伤害减小到最低,怕真相你接受不了。”
“……”
“我知道你的脾气,你受不了的……到时候你会比现在更痛苦。”
夏早早握住他的手,目光发亮:“即便如此,你还要知道会让你痛苦的真相?”
会让你痛苦的真相……
只这一句话,就把秦熠判决了死心。
他的红眸幽暗极了:“你想说什么?”
“我根本不能陪你多长时间,也许只有一个星期,半个月,一个月……”夏早早轻声咳嗽,“这样的陪伴,你要吗?”
“……”
“回答我?你要吗?”如果他要,她会将一切和盘托出……
她已经累了,完全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大。
秦熠仿若听到一个极大的笑话。
她又想跑,这次的目的是哪?
总之她要去的地方,一定没有他
“你要走?”他嗓音黯哑。
“也许。”夏早早目光发暗:“不是我想走,但我不得不走。”
“想去哪?”
夏早早盯着他,目光里是水盈盈的泪:“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