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胎灌血马

类别:其他 作者:雪海Lily字数:4591更新时间:22/08/06 10:39:15
【太子这时才突然笑出来,“哦?是吗?”

“那说得出‘有才之士皆可治国,庸碌之君皆可误国’的人,是清醒,不是糊涂!”

难守顿了顿。

“可这大晋之下,没有清醒的人,饮酒服药、纵情声色,这大晋没有人愿意清醒!”

难守之话,掷地有声。

这所谓的愚者,方知清醒,那世俗的智者,却总在装糊涂啊!】

婴孩都会啼哭,那贾南风为了不让孩子发出声音,就会事先割掉孩子的舌头。

那些婴孩被用来下蛊,做成鬼婴,去监管东宫。

自那日,贾南风在富甲府中尝到胎儿怨灵的好处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她命令门下的解人四处寻找婴孩,那匹血马的颜色也逐渐加深。

为了防止被器灵人找到,她将那些鬼婴困在自己方寸之间,让他们无法离开东宫。

可为何连器灵都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

器灵是因器物而生,只要器物收集恶灵变成凶器,就会受到器灵的关注。

但那些被封进血马中的灵却是纯净的。

说俗了的话:人之初,性本善!

那些刚刚出生的婴孩是有着这世间最纯净的东西,怎么会沾染污秽呢?

至于那李氏的孩子,他是冤死,况那之前,李氏便一直用白绫束着腰肢,那孩子还未出生就已经满是怨气。

与之不同的是,贾南风不过是用那些肉身下蛊,这无关器物,器灵自然无法找上门来。

贾南风在这边自鸣得意,难守却在另一边焦头烂额!

他已经驻守在府衙外整整三日,连同鬼谍的消息,俱是没有眉目。

但那鬼谍倒是确定了九婴门之主正是如今的太子妃贾南风。

这倒不出意外,那重阳日和白枫谈论时,难守心里早已经有了底。

这女子既然想乱政,自然需要靠山,还必须是不简单的靠山。

这明里,父亲贾充并不受重用,那必然是有暗地里的关系。

不是山南之境,不是白家,那必然是九婴门!

再者,那一点点风声,还是可以窥见的,心狠毒辣,这个女子可以完美诠释。

当年伐生门的阙氏已经算江湖有名的心狠手辣,这个贾南风有过之而无不及!

难守蹲点的地方正有一个煎饼摊,他一边看着前方,一边随手拿了老板刚摊的煎饼,送进嘴里。

那老板眼见这位不速之客白吃,正准备聚了一口气开骂,难守身后一个好看的小娘子马上递上银子,这老板才眉开眼笑的收了一口气,还转身拿了个大煎饼,问面前的小娘子要不要吃。

这小娘子苦笑着摇了摇头,那老板就又开始自顾自地做生意了。

这时,难守注意到,那衙门突然出现了一位年轻女子。

她穿过那群叫苦连天的老百姓,直接往里面走,拿出了令牌,捕头们就赶忙恭敬的放她进去了。

外面叫苦的百姓看那情况,又开始了大喊。

“大人啊!帮帮我们吧!”

“是啊大人!让我们也进去吧!”

“大人啊!”

难守想伸个头,看清那女子去干什么,奈何这突然的一片躁动下,什么也看不清了。

等了半柱香,那女子才从正厅走出来,似乎看了看四周,才离开。

难守发现那女子一离开,府衙的捕快就开始驱赶民众。

“快走吧,朝廷说了,这件事,我们管不着!”

说着几个捕快还作势要打人,一些胆小的就真的散了,一些顽固的,也退了一圈,在外围继续等待府衙大人给个公正。

“不好!”

难守说完赶紧疾步跑去追刚刚那个女子。

她一定跟那些婴孩的失踪有关,如果控制得了官场,许还是朝廷的人。

难守跑到一个岔路口,才在一个巷道口发现了刚刚那位女子的踪迹,她畏头畏脑,一边疾步,还一边在观察周围的环境。

他贴着墙根试探着靠近她,随手抽出自己的血月,正准备阻止那位女子前行,却突然被随后赶来的紫衣女子打断了。

“公子,你怎么突然就跑了!”

“嘘”

难守赶紧跟她做噤声的手势。

但不知面前的紫衣女子是真没听懂,还是装听不懂,还歪着脑袋好奇的发问,“怎么了公子?”

那前方的女子,听见动静,马上跑得无影无踪了。

难守无奈,收回血月,望着面前的女子。

“你跟来干什么?”

“我担心你,来看看!”

小雪一脸的委屈。

担心我?我需要你一个弱女子担心?难守不禁发笑,这小雪,脑子怕是不太好。

“算了,回去吧!今日跟丢了这人,这件事,更加难办了!”

难守说完,叹了一口气,移步离开。

只是,在那之前,他身上的那团黑雾从身后流出来,沿着刚刚的墙角,一路尾随着那位女子。

经过洛阳街市,经过一片宫廷侍卫,一路跟到了东宫。

正当那团黑雾准备沿着门缝溜进宫中,那墙角跟却突然窜出几个鬼婴,一起围向器灵。

这器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鬼婴吓到了,一溜烟出了宫门,变成了木头模样。

这难守将小雪留在了府中后,便出来找这器灵。

眼看他慌张的站在宫门口,才捡起他,小心的放回来。

那鬼婴,难守自然也看见了。

器灵也是器灵人的一双眼睛,待释放器灵,器灵所见,器灵人的脑海中也会出现相同的画面。

除了拥有鬼谍门的白家,或者通晓鬼灵的人,其他正常人是看不见器灵的,包括变成木头的器灵。

所以,当宫内守门的侍卫看见面前这个“无实物表演”的山南主人时,还挠了挠脑门。

那日,这位名士刚进宫时,很多人都慕名前去见识了一番,即便是反对派的公卿大臣,也都跟着去凑了个热闹。

这宫廷中人,可以说,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九幽榜冠的山南主人。

当然,现在位次。

所以,那群侍卫觉得自己无法理解他的行为后,还暗暗在心里挖苦了一番他山南主人的学识。

甚至认为,他的脑子,也是有问题的。

难守在宫门前不断徘徊,犹豫着要不要立刻进去。

“王侯是来看望太子吗?需要小人通报吗?”

倒是那群侍卫看不下去了,抢先问了难守。

难守这才赶忙回应,“哦哦好,有劳!”

难守想,如果不立马进去的话,那鬼婴也许就被藏匿了呢?

不出半刻,那侍卫已经通报完毕,过来请难守进去。

这踏进府门,却是什么也没有瞧见。

器灵也仍旧感应不到任何东西。

太子在庭院中笑呵呵的看向难守,见他走进来,赶紧站了起来,歪着一个脑袋,眼里充满了好奇。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王侯,都听这小厮们说王侯的风采,我也没机会去拜见,真是幸会!”

“都是**凡胎,风采谈不上,徒有几个虚名罢了!”

难守也不客气,微微行了一个礼,就开始观察这府邸,还加大了说话的音量,像是专门说给什么人听。

这时,一个黄门端上茶,放在了面前的矮桌上。

“王侯,请!”

“请!”

二人就着矮桌坐下,难守还是不住的在观察。

“太子可介意说话直爽?”

难守举起面前的茶杯先敬了太子一杯。

“自然不介意,当初我府上也有一位......”

太子说到这儿,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得,神色变得黯淡,开始哆哆嗦嗦起来,“一位~一位太傅,说话也是如此......”

太子说完苦笑了一下,试图掩饰,但难守还是看出了他的不自在。

“这都说太子庸碌无能,连自家儿辈都比不过,但~”难守拖出了一个长长的尾音。

“但什么?”太子好奇。

难守望着面前的太子,“我所见的,不至于庸碌无为!”

太子这时又突然笑出来,“哦?是吗?”

“那说得出‘有才之士皆可治国,庸碌之君皆可误国’的人,是清醒,不是糊涂!”

难守顿了顿。

“可这大晋之下,没有清醒的人,饮酒服药、纵情声色,这大晋没有人愿意清醒!”

难守之话,掷地有声。

这所谓的愚者,方知清醒,那世俗的智者,却总在装糊涂啊!

太子也愣了,没有想到王侯会讲出这样一席话。

他效忠父王,不是应该替父王说好话吗?

难守似乎看清了太子心中所想,接着说起来。

“我是个闲人,不去争夺这大晋江山,我自然为正道说话!”

“可王侯不是帮着父王吗?”

“帮是一回事,认同又是另一回事!”

“可不认同,如何要去帮呢?”

“啊哈哈哈,太子方年少,有些事情,不是说不做就可以不做的,比如这帝位,太子可以放弃吗?那一道王命,太子又抗得了吗?”

太子哑言,自然不能,如今这即便是生命,自己都不能掌控,何况其他事呢!

“初次来这东宫,可否去见识见识这府上风采?”

难守知道太子没办法回答,转移了话题,也想去探探这个有鬼婴存在的府邸。

“自然无碍,请!”

这二人起身间,难守却觉得那暗处有一双眼睛突然躲藏了一下。

“贵夫人可在这府中?”

太子听到难守询问,先是下意识发了一下抖,才接话,“在~在休息。”

“哦~”

说话间,难守已经随太子步行到了大堂中。

不愧是东宫,虽然这太子广受争议,但太子毕竟是太子。

那四处贴满名画,珍奇异物摆满大堂,那大堂正中,还有一匹血马,那鲜艳的色调,仿佛不是人间匠人可以打造出来的。

难守看着,渐渐被吸引,上前一步要去细看,就在那手快要触碰到血马的时候,太子妃却从一边走了出来。

“敢问阁下,正是那山南主人?”

难守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声,也惊了一下,便放弃去看那血马,抬眼望向来人。

如果说她贾南风的样貌有什么好处的话,那就是好认!

这和那让人心都酥了的声音完全不匹配的女子,长得……实在是不堪入目。

难守甚至想回去好好看看小雪,洗洗眼睛。

难守微微行了礼,才回答太子妃的话,“正是在下!”

“王侯可是喜欢那血马?”

太子妃坐下来问难守,这旁边的太子却突然变得害怕起来,不敢看那太子妃,也不敢看难守,只低着头,一个劲儿的灌茶。

难守把一切都看在眼底,但也不挑明。

“只是听说,那洛阳的青阳氏,不久前刚丢失了一匹上好的血马,今日又在府上,见了这么上成的血马,有些好奇罢了!”

难守突然直勾勾的看向太子妃。

这太子妃倒是显得很淡定,慢慢的抿了口茶,才继续轻飘飘的说话。

“哦?是吗?那王侯是觉得~我这府上的血马,便是那青阳氏的?”

说完她又将那杯茶拿在手中,反复的用盖子在杯子上摩擦,吹气。

“这我自然不能说,不过是刚好想起来而已,还请太子妃别介意。”难守满脸笑意的附和道。

“怎么会呢?这好不容易见了一回传说中的山南主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太子妃那说话的声音,像是要把人的魂都勾没。

难守可以确定,这血马,一定是那青阳氏家丢弃的。

只是,为何有鬼婴,那器灵却没什么反应呢?

这面前的血马,也不像是凶器,根本感受不到任何东西!

“适才,太子说夫人在休息,可是在下打扰到了夫人?”

“倒不是你,只是一些没有分量,不知礼数的竖子罢了!”

太子妃看着难守,直直的说。

这其中意思,就看谁对号入座了!

难守笑笑,“夫人这府中可是极其的安静啊!当初皇上赐了满园的宫女黄门,这院子还能这么寂静,实在是教管有方啊!想我那小院,随便来个人都吵得不行!真是不能比啊!”

“要那些奴才,不过多几张吃饭的嘴,这随便打发打发,就只留了几个有用的,这府中也不需要那么多的人,不是吗?”

太子妃说完,看向难守,笑了起来。

“夫人说的是!”

这期间,一旁的太子一直都没有搭话。

他将手挽在身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罢了,这东宫的茶,我也喝了不少,在下府中还有些要事要处理,就先行告辞了!”

难守说着,做了个告辞的手势,准备离开。

“王侯请便!”

这太子妃也不起身,轻飘飘的说,看来是真的不太欢迎他的到来。

这太子本人就更不用说了,谁知道思绪飘到哪里去了,完全对难守的告辞没有一点知觉。

难守也知趣,二话不说,拂袖离开。

这就算再继续跟贾南风斗智斗勇,也是没什么用的,还得再找找这其中的原因。

可难守前脚刚离开东宫,这原来坐在大堂之上纹丝不动的太子,却突然跪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痛苦的哀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