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47 替代

“每个人的出生都能追究到世界的源头，这不知道多么悠久的岁月里有一点偏差，我们就可能就不在这里了！”

说完，江生一笑：“你应该还不懂，不过没事，总有一天你会懂的。”

“那大哥哥，后面的呢？”

“那两个啊，我也不懂！这些，需要你自己去理解。”

“多谢大哥哥！”陈曦弯腰行了个礼，小脸上带着笑容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江生知道她现在还不明白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故而，不会留有悲伤。

人生大部分，都是懂的越多，受伤越多。

看了一眼陷入凝重氛围的墓园，江生转身离开了，他还有事情要做。

……

“我查过你，因为母亲身患重病，没有办法之下开始收取保护费。然后，直到今天。”

“你到底想说什么？”看着陈建明，倪浩一脸厌烦道。

“你骨子里，是个好人！我觉得，你不应该就这么沉沦下去。”陈建明一脸认真道。

“我是好人？”指着自己，倪浩一下就笑了：“老子混黑的啊，收保护费打人呐，是好人？警官，别逗我了。”

“这样的生活真是你想要的吗？”

倪浩一下子愣住了，这个问题，每次夜里他都会问自己。而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不。

但是，他知道，他并不想改变什么。因为，这里有他的兄弟、有他的一切。

“我以前也在道上混过！”点上烟，陈建明冲着倪浩扬了扬：“要不要来一根？”

后者点了点头，给他点上烟，陈建明又缓缓说道：“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我见过太多的这样的事了。”

“虽然它很常见，但我觉得。人不应该这样，世界不应该这样。我想改变，或者说，我不想自己也变成这样。”

“倪浩，我们见过四次了，我知道你还没陷的太深。在麻木和习惯之前，跳出来吧！”

昏暗的房间内，对方那黝黑的眸子倪浩明明看不清，但却清楚的知道里面满是认真。喷出一道长长的烟雾，他突然想起了前任头号打手那个叫吴子胜的少年来。

也许，他应该像他一样……试试。

灌下一大口啤酒，倪浩将思绪从已经泛黄的记忆里拉回，这是他和陈建明真正相识的场景。

“好！”

他是这么答复对方的，从那以后，他就成了对方手下的卧底警员。这也是他要求的，因为，他觉得这个岗位更适合自己。

然后，直至现在。

到底多少年了呢，这么想着。他从怀里掏出一盒白色555香烟，这是陈建明最常抽的牌子，也是他在警署里抽的最多的烟。

抽出一根，点上。他整个人瘫在椅子上，缓缓吐出烟雾。

突然，他睁开了双眼，有人、很近。

“在我印象中，你可抽不来这个烟！”在他旁边坐下，江生从兜里掏出了一盒万宝路。

“好久不见，浩哥！”

“你是……阿胜？”倪浩的声音里不免带上了惊喜，有点不敢相信。

“嗯！”江生点了点头：“这些年，过得如何？”

“还不错！”倪浩强行一笑，赶忙岔开话题道：“你呢？”

“还行！”说着，江生站起身来，扫了一眼四周道：“这里人多眼杂，我们换个地方吧，我有事找你！”

“好！”

倪浩拍出几张纸币，冲着里面正忙活的老板道：“老廖，不用找了！”

他站起身，跟在江生后面，挤过鼎沸喧嚣的人群。带着寂静，又行过满是灰尘和污渍的夜市。

路边的烧烤摊无论是老板还是顾客，都是一脸的油光。10月，天很冷。往来之人裹着大衣神色匆匆屏着呼吸穿过呛起的浓烟。

寻了一家清净的店铺，江生随便要了点东西打发掉服务员，在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下了。

“警察当上了吗？”一落座，倪浩就问道。老友重逢总是令人喜悦，他内心的悲伤冲淡了几分。

“当上了，而且，我的直系上司你很熟悉！”

“是谁？”

“陈建明警司！”提完，不顾倪浩的惊讶，江生就把自己知道的那些事说了出来，同时，他从兜里掏出打印的两人档案来。

“你是说，我负责监视的钱安也是长官的卧底？”翻看着，倪浩有些呆滞。不是他心里素质不够强，实在是这事离奇到有些荒唐。

“是的，但很明显，他选择了背叛！”

“那么，长官也就是他杀的咯！”

“他动机最大，当然也不排除是任荣华残余的部下。不过嘛，钱安有罪你我都清楚。无论怎样，将他缉拿归案都理所应当。”江生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窗外。

“而且，也只有这样，你才能平安回来。”

套出火机，待档案燃尽。倪浩将余灰扔进垃圾桶里，说道：“据我得知，他准备干一票大的，我觉得他要金盆洗手了。”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

“这么有信心？”倪浩笑着道。

“不是有信心，而是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盯着倪浩，江生脸上满是认真。

“有什么计划吗？”

“暂时还没，不过不能打草惊蛇，这些日子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蛇迟早会出洞的，不用急！”江生写下一串号码，扔给了倪浩。

“这是保安部总督察步容的联系方式，万一后面发生什么变故了，有备无患！”

“嗯！”看了一眼，将其记在脑子里，倪浩又是将其点燃。

其实无需如此，不过这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了。

两人吃完饭，就像两个只是聊得来的陌生人。互相转身，一脸平静。

接下来的一个月，无波无澜。因为要引钱安出洞，步容并没有搞出什么大动静。

而重案组的成员脸上，也是逐渐有了笑容。陈建明的妻子，江生去瞧过几次。发现跟一个男人的距离近了一些，大概是从朋友到好友。

打探了下，在这一个月来，对方经常会带着东西过来安慰陈建明的妻子。

江生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就连他也是，对陈建明的怀念在岁月的流逝中逐渐消散。

这就是死亡，也许不会有人忘记你，但所有人都会记不得当初你带来的感觉。

站在拐角，看着护送林子宁上楼的男子。江生踩灭烟头，弯下鸭舌帽，背身离开。

没有谁是无可替代的，但每个人心中都有几个无可代替的人。

章48 抢声

站在门边，步容紧紧注视着被下属搜身的每一个人。虽然手机都上交了，但科技发展到现在，很多东西能让电脑做到手机能做到的事。

也许别人怕得罪人，但他不怕，先不说他属于一切保密有进无出的保安部。就单说这场案件的重要性，要是能拿下，升职肯定的。

到那时，下面一部分人有意见又如何？

当然，他这么做也是有理由的，虽然不确定是谁。但是，这里面肯定有钱安的人。

待所有人搜查完毕，来到各自工作岗位上。看着监视器上出现的钱安的身影，步容环胸而立，手指轻点着手臂。

战争，马上就要打响了。

“啪！”看着消失在楼道的钱安和一众下属，江生将手中空着的杯子扔进垃圾桶。然后，一脚拐进一旁的小巷。

靠在窗户边上，倪浩手指不住的轻敲窗沿。如果能站在外方，就能看到窗台外檐上，一个黑色的窃听器正安静的待在那里。

那家伙，干卧底绝对是一把好手。

想着提出这个建议的江生，倪浩不由得一笑，他从来都没想过还有这么一招。

不得不说，方便安全。

“浩哥，你最近很喜欢看风景啊！”边上一个人，笑闹道。在交易对象还没到来前，随意点钱安也不会说他们。

“那没办法，安哥又不让带女人。不看窗外，看你啊？”

顿时，笑声响起，大部分人都被倪浩这一句话给逗乐了。

“咚咚！”

“好了，保持安静！”说完这句话，钱安一甩眼色，门口的一个小弟将门打开。

“哈哈，好久不见，还好吗！”钱安笑着抱住了来人，这是和他合作好几年的伙伴了。

由于打算金盆洗手，这次他要的量很多，也是把对方惊动亲自前来。

“还不错，就是香港好冷哦！”说着，这个泰国人缩了缩肩膀。同时，从怀里掏出一包雪茄来。

“货色怎么样？”

“给安哥你的，能不正吗？”

得意笑了两声，钱安一甩眼色。后面出来一人接过雪茄，轻轻一用力，雪茄就被掰断了，将藏在里面的白色粉末倒在桌子上。

那人拿过一个卡片，切了几下，分出一小点，用纸币裹成吸管。放在鼻翼，轻轻一抽，整个人，顿时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看到这一幕，几个泰国人嘴角顿时一翘。

“安哥，a+！”说着，这人还比划了一下大拇指。

“哈哈！”钱安也笑了，一把抱住泰国人，兴奋道：“成交！”

看着彼此，两伙人都笑了。

倪浩也是，只不过，他笑的原因和两方都不同。

掏出手机，钱安对那边接通的手下道：“成交！”

“湾仔码头，hn5936、hn6249！”挂掉电话，江生重新看向楼上那扇窗户。

“湾仔码头，hn5936、hn6249！”放下手机，步容对着频道说道。

路旁，早就待命的几辆警车顿时驶上马路。

听到这个消息，交通部门也是在所有监视画面上寻找两辆车的踪影。

“长平街道发现目标！”

“目标正在驶入铜锣大道！”

……

“别动！”

“因违反《危险药物条例》，你们现已被正式逮捕。放下武器，否则我们有权将你们击毙！”

对试一眼，钱安派来这几名接收的小弟就扔下枪支投降了。

他们这边十个人不到，警察一方几十口子，装备那就更不用说了。

不投降，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轮船上的人见势不妙，正想驶离，“砰”的一声枪响。然后，昏暗的海面上就窜出几道闪着红蓝光芒的警艇。

“实施抓捕，若有反抗者，一律击毙！”即使沉稳如步容，也有些按耐不住欣喜。

深吸一口气，时任组长的杜华一挥手，一众属下窜出，看门的几个人顿时被干脆利落的控制住。

“上！”说着，杜华从钱安小弟上摸出一个手机。跟在队员后面，他快速而、隐蔽而准确的打出一条信息发了出去。

“叮叮！”

正纳闷交货电话怎么还没响一直关注着手机的钱安，第一时间就点开了这条短信。

危险，速撤！

这么简洁，是杜华！

而这，又是门口小弟的电话。

钱安瞬间面色大变，他已经推演出事实情况了。

“嘎吱！”

一阵令人耳酸的声音传来，是警察在撬锁了。二话不说，钱安直接向窗口跑去。

就在翻窗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藏在窗口的那个窃听器。

转向一脸诧异但却有丝欣喜的倪浩，钱安明白了一切。还没落地，他手中的枪就响了。

“砰！”

一朵血花在倪浩胸口绽放，后者顿时倒在地上，眸子里满是疑惑。

钱安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按下手机，拨通的瞬间他轻声道：“有卧底！”

行动指挥室内，听着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和脚步声，步容一呆。随后，心中涌起一抹不妙。

像疯了一样，他按下了一个号码。

“砰！”

血花涌现，钱安丝毫不管不顾的用另一只完好的手向正在掉落的手枪摸去。

“砰！”

伴随着另一朵血花的绽放，钱安的手枪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砰、砰！”毫不迟疑，又是两枪打在其手臂关节处，江生心头的仇怒消减了些。

因为答应了步容，要让钱安受到法律的制裁，江生也是熄灭了杀死对方的心。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四肢残废，步容也不会说什么。

“放了我，我把我有的钱都给你！”面对着黑黝黝的枪口，钱安明智放弃了逃跑。双膝跪在地上，不住地哀求着。

“有了这些钱，你想干什么都行。什么都可以拥有，权利、地位、香车、美女……，普通人梦想的一切，你都可以拥有。”钱安竭尽所能的蛊惑道。

但他迎来的，只是江生不屑一笑。

“钱我喜欢，但我不会用这种方式获得它！地狱里，向陈建明长官赎罪吧！”

“他的死和我没关系！”

江生一愣，电话突然响起。

“叮铃铃！”

掏出手机，接通的瞬间，电话里就传来了倪浩那充满焦急的话语。

“杀了他，有卧底！”

声音到后面，已经衰落不可闻了。听着倪浩话语间夹杂的声响，江生想到了刚才那道枪声。

他明白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便是一声枪响。

“砰！”

（又没了一章，大家暂时这么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