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豪夺拦路虎
类别:
其他
作者:
王橙橙字数:3532更新时间:22/08/06 15:10:24
第二天一早,百里晓本想吃过早饭便离开茺州城,奈何齐司马早早地就派人来请,百里晓不好再推脱不去,只好赴宴去了,这一来一回又耽误了一天的时间。
百里晓本不想多喝,奈何敬酒之人太多,不由地有几分醉意。他回到驿馆,心里惦记着白飘飘,放心不下,便到了西厢房。只见昏暗的房间里,只点了一盏小油灯,火苗一跳一跳地,映着伏在床前无恨的影子忽明忽暗,而床的另一边躺着的正是白飘飘。
百里晓紧锁眉头,推门走了进去,谁知还没到床边,无恨已醒了过来:“殿下,天色已晚,请回去休息。”
“飘飘是本王的未婚妻,本王来看她,无须阁下置喙。”百里晓言语中已经含了冷冷的怒意,尤其在发现无恨的手正搭在白飘飘的手背之上,怒气更加不可遏制,“无恨!本王敬重你是飘飘的师兄,为了飘飘能早日康复,对你一忍再忍,但是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不要对飘飘动手动脚,简直欺人太甚!”
“这是我与她的事,与你无关。”无恨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只是握紧手中温热的触感,淡淡道。
“你……!”百里晓冷笑一声,“你……别忘了怡德郡主,她为你而死,飘飘与她情谊深厚,岂能轻易原谅你?!还会与你双宿双栖?!痴人说梦!更何况,本王与飘飘早已许下婚约……”
“与你有婚约的是怡德郡主……”无恨冷冷打断他。
百里晓一怔,青筋暴起,“你给本王出来!今日,你我之间就做个了断!”
“好。我也正有此意!”无恨转身就要跟上去,忽然床上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呼唤:“师兄……”
“飘飘?!”无恨再顾不得百里晓,忙回身去看她,“你醒了?”
百里晓身躯一震,也如梦初醒一般,疾步奔到床前,一叠声道:“飘飘!飘飘!”
可躺在床上的白飘飘并没有睁开双眼,只是气若游丝地喃喃着:“五师兄……你别死……你别死……娘……娘……”
无恨眼神一暗,轻轻拍着她的手臂,动作轻柔地如羽毛拂身一般:“别怕,别怕,师兄在这……”
百里晓本想拍开无恨的手,却发现白飘飘脸上惊厥不安的神情在无恨的安抚下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绵长的呼吸,她又睡着了。
“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飘飘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样?!”百里晓再压抑不住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
无恨轻轻地为白飘飘掖好被角,“不过是自在门的家事,飘飘碰巧赶上了,受了刺激。”说着,话题一转,“天色已晚,殿下酒气满身,请回房吧。”
百里晓还欲再说,只听小石头在门外请安:“殿下,已是亥时三刻,您该休息了,明日还要启程赶路。”
百里晓不舍地看向白飘飘,可无恨一动不动端坐于床前,冷冷地好似一尊冰雕,只好转身离开,临走时吩咐道:“小石头,你还如昨夜一般在这廊上上夜,警醒着些。”
一切安排妥当后,百里晓只好回到房内,心里十分忐忑不安,他不是不能除掉无恨,只是还未到古月国,飘飘的病还要仰仗他的医术,再者飘飘重情重义,为了素未谋面的女子都肯两肋插刀深入国舅府救人,无恨与她从小一处长大,感情身厚绝不比旁人。想到这,他深深地庆幸,还好那晚自己在走马关捡到了她,又及时表明了心迹,这才能取代无恨的位置成为她心中最重要的男人。
百里晓目光扫过桌上的那封信,心中警铃大作,一阵后怕。这驿馆内人多嘴杂,遍布李锐的亲信,此刻与无恨大动干戈,会惹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刚刚是自己一时激愤又借着酒兴,气昏了头,不知道飘飘什么时候能够痊愈,不知道无恨到底在飘飘心中占多重的分量,不知道怡德郡主之事如何才能瞒天过海,不知道是否需要奏请祖母拿主意叫飘飘李代桃僵,更不知道百里幽会如何看待自己联姻之事,又会在背后搞些什么动作,还有更令人头疼的李幼文……
百里晓展开昨日收到了那封信,娟秀的小字散发着墨香,看似平常的问候字词却含着若有似无的情谊,尤其是结尾那段小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话里话外暗示着什么,他心里很清楚。
一夜胡思乱想不得好眠,日头却不随着人的忧患得失而改变作息,照常升起。
阳光普照大地,晨曦中,茺州城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有袅袅的炊烟升起,路上渐渐多了些行人,这城里仿佛又随着日光的到来恢复了生机。
百里晓一行人加上送嫁的队伍和李相带来迎亲的古月国人马,和着以茺州城司马为首的一众大凉官员,浩浩汤汤数百人,慢慢行进在这茺州城的主路之上,绵延十数里,好不气派热闹。
百里晓坐在马车里暗自叹息,照这速度恐怕中午之前是走不出茺州城了,还好白飘飘有无恨看护,自己又派了冷离跟在他们身边策应,小石头去了王飘然那里照顾,百里晓觉得有些头疼,可用之人实在是太少。好不容易磨磨蹭蹭到了城门口,队伍却突然被人拦住了,一时动弹不得。
前方仪仗甚众,百里晓掀开车帘也看不明情况,只是心内纳罕,会是谁如此大胆,敢拦住两国联姻的队伍?
这时冷离来报:“殿下,是赵天赐。”
“赵天赐?他意欲何为?”
“赵天赐在城门口设了路障,说咱们的队伍里混进了偷他府上财物的家贼,他要捉拿归案。”
“无稽之谈。”百里晓嗤笑一声,只见齐司马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白胖地脸本来如馒头一般,此刻却像包子一样起了摺,满是为难,“殿下恕罪。前方是国舅爷在盘查,下官正在协调,可国舅爷的性子一向是……唉!”他长叹一口气后,行了大礼告罪道,“还请殿下海涵,稍候片刻。”
百里晓微微颔首,笑道:“国舅爷乃皇家国戚,仰仗天威,自然与旁人不同。我古月虽为西陲边南小国,但怡德郡主却为当今靖国公之嫡亲长孙女,靖国公为两朝元老,当今圣上极为敬重之人,此番和亲乃是奉旨而行,还请齐大人劝国舅爷三思而后动。”
“殿下所言极是,所言极是……”齐司马擦汗的帕子已经能滴出水来,他不停告罪道,“下官无能,下官无能,但国舅爷贵为贵妃娘娘胞弟,下官实在是不敢得罪啊……”
正说着,一个满脸胡子的恶奴一把冲过来,将齐斑岫推了个趔趄跌倒在地上:“去去去!别挡道!”扭过头来一看冷离,怔了一下随即竖起眉毛,破口大骂道:“居然是你这个王八蛋?!”
冷离并不搭腔,只是冷冷看着他,面无表情。百里晓却一脸和气地笑盈盈道:“多日未见,胡管家依旧神采飞扬啊!可本王怎么看着你印堂发黑,眼底发青,似有血光之灾呢?”
“放你娘的狗臭屁!”胡子头恶狠狠地骂道,就要往马车上冲。
冷离身形一动,挡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喝道:“休得无礼!”
百里晓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仍旧笑嘻嘻地问向齐斑岫:“齐司马,你乃茺州城官阶最高之人,就这么纵容城内刁民冲撞郡主仪仗吗?”
齐斑岫已爬了起来,顾不得掸净身上的尘土,忙上来打圆场:“胡管家息怒,胡管家息怒……”
“滚开!”胡子头一把推开他,“这人的手下烧了我国舅府的别院!老子今天就要扒他的筋抽他的皮!让他知道我国舅府的厉害!”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齐斑岫冷汗直流,拦着他,“这是古月国的王子殿下!是咱们大凉的怡德郡主仪宾!这是两国和亲的喜队!不能放肆……”
“拿郡主来压爷?!”胡子头恶狠狠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没有国舅爷,你能坐上这司马的位置?!我呸!你这头蠢猪……”
百里晓之前就觉得齐斑岫的态度也太唯唯诺诺,以为是因为敬畏皇权的关系,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还想再仔细听听,奈何胡子头自己止住了叫骂,反而一脸恭敬地垂首站好:“爷,您怎么来了?”
“你越发长进了,这点儿小事都办不了了?”一顶软轿施施然被四个家丁抬了过来,落在了百里晓的马车之前,一个白面公子懒懒地躺在上面,斜着眼睨着胡子头道。路旁的百姓被白面公子的家丁呵斥着伏跪在路边,一个个瑟瑟发抖。
“奴才该死该死,”胡子头一指百里晓道,“爷,你看,这不是上次那人吗?就是他家的姑娘烧了爷的院子,是奴才亲眼看见的!”
哦,赵天赐来了。
百里晓微一颔首,也不下车,“这位是国舅爷吧?久仰大名,今日有幸初次得见,果然气势不凡。”
赵天赐冷笑一声,挪动了下身子:“殿下好忘性。咱们这是二次相见了。”
“都说贵人多忘事。国舅爷贵为皇亲,一定是记错了吧?本王这是第一次见国舅爷,若说是第二次……那就劳烦国舅爷提醒一二?”
“嘿!你还敢装糊涂?!”胡子头气急插嘴,“明明上次在别院外……”
“闭嘴!”赵天赐一个激灵,想起前日宫中捎信,提到皇帝命景王来茺州调查贡品被抢一事,忙喝住胡子头,随后,心思却又一转,自己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自己变成这幅模样又是拜谁所赐呢?
想到这里,他又懒懒地躺了回去,面色泛出不正常的潮红,长出了一口气,方道:“那姑娘呢?”
百里晓反问:“什么姑娘?”
“我就要她。交给我,你们就可以走了。”
“国舅爷真会打哑谜,本王实在是不知。”
“既如此,”赵天赐语气恹恹地,似极不耐烦道,“胡子头赶紧搜,搜不出来人,谁都不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