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辩疑

类别:其他 作者:缭云字数:3611更新时间:22/08/06 16:15:31
经讨论,大家都倾向于认为徐行之与常笑之间有勾结,这到底是私人行为,还是正魔两派之间的苟且,暂时还无定论。

沈焱觉得司凤的怀疑很有道理,尤其是她关于长明君之死的新猜测,如果是真的,那就说明常笑复生之事绝非偶然,只怕是有心之人策划筹谋已久,不然怎么可能死了百把年再度夺舍重生?

常笑复活后第一个夺舍的就是长明君,为什么第一个会是长明君呢?尧州中州隔着十万八千里远,正常情况下,常笑就算要夺舍也不可能舍近求远不取中州修士的躯壳,分明就是长明君徐垣自己送上门的。

现在想想,沈焱也觉得疑点重重。长明君徐垣好好在尧州待着,他家的势力范围主要也是在尧州,为什么突然之间他就去了中州?

恰好他去了中州就被常笑夺舍附体了。这也太巧了吧?

为什么被栽八月一我我赃的独独只有沈焱,而没有别人?正如沈焱当初辩白时说过的,中州使用鞭子或捆缚术的修士何止他一人,当时跟沈焱修为相当的也并非没有。徐行之就只认定杀人者是沈焱,也太奇怪了,当时没想这么多,如今回想确实很刻意。

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徐垣是受命接洽什么人,且这人很可能就是常笑,如此便能将前因后果都串联起来了,一切也能说得通了。

至于栽赃沈焱是谁的主意,不好说,但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常笑提出来的,这也很正常,因为他痛恨沈焱。徐行之在这件事里到底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现在也不好说,不过可以肯定是不光彩的。

现在只是没找到确切的证据,证实这一点。

照这个思路,徐行之跟常笑的勾结早已有之,只是不知道他们沆瀣一气是为了什么目的,可以确定的是必然不是好事情。

因为晚上睡得晚,次日沈焱也没急着叫弟子起来,除了钟鸣春一大早就起来了,连谢邈也起的比平时晚一些。司凤就更不用说了,不到日上三竿绝对起不来。

司凤不是被刺眼的阳光唤醒的,而是被饿醒的。她觉得自己胃里空落落的,很难受。但是没有乔云的日子,便没有热饭吃,早餐更是没有。这日子也是苦逼。感觉以后的落脚点得换换,不能再选在荒郊野岭,而要选人烟密集的城镇,选个附近有酒楼餐饮的客栈。

唉,真是想念乔云。司凤揉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边感叹边惆怅。实在忍不住口腹之欲,她隔空取物弄来了一些还热乎的早点,总算觉得踏实了些。她起来换了身衣服,仔细去除偷食的痕迹,才踱出自己的房间。

师父师兄们看起来都起床一会了,各自在忙,还好没看到他们都在等她的画面,不然她这脸也挂不住了。前厅就只有徐二公子老老实实坐着,

看到司凤过来,他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还挺大声,他闹了个大红脸,忒不好意思。

“徐少主啊,你还没辟谷么?”司凤一本正经问道。

徐二公子脸臊得更红了,努力板着脸端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在司凤看来却有点儿生无可恋的意思。

“不辟谷也正常,没哪个门派规定弟子非得辟谷。人生在世,吃喝玩乐,吃排第一位,修行之人也还是人嘛,活在世上还是难离这点凡俗滋味,我懂的。”司凤还很善解人意地递了个台阶给他,当然这也是她的真心话。自打昨天想通那些,她对徐二公子那点厌恶早跑到九霄云外了。

徐二公子还是别扭地将脸调到另一边,梗着脖子不说话,可肚子不配合他,兀自咕咕叫。

“得,我帮你弄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徐二公子还从没在漂亮姑娘跟前出过这样的大丑,现在更是阶下囚,哪能像在家里似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越想越觉得心里好一片凄凉,只盼着他爹早日派人来寻他。

司凤见他一直不言语,便自作主张取来两个牛皮纸包裹的大油饼,她将大饼往他面前一推:“喏,不嫌弃地就吃吧,总之垫垫,等会还得赶路呢。”

徐二公子颇感意外地偷偷瞟了她一眼,疑惑于这姑娘突如其来的关心。若是放在以前,他被宗门里同辈后辈们捧惯了的,听得最多的就是奉承话,甚至不少宗门里的女弟子主动勾搭他,大抵会认为司凤也是在讨好他。但是他多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那些人其实就是冲他的身份,他虽然飘飘然惯了,但这几天的失败打击和阶下囚的尴尬境遇,使他对自己的长相和能耐有了更清晰的认识,还不至于会自负到认为是自己的个人魅力打动了这个被称作小凤儿的姑娘。

司凤见他望着自己发愣,疑惑地摸了把脸,确定嘴边没有偷吃早餐的痕迹,便摆着脸子粗声粗气催促道:“快吃。等会要是我江师兄来了,你想吃也没有了。”

徐二公子低声道:“谢谢!”便不再客气,捧起还冒着热气的葱油大饼,咬了一大口,跟他平常吃惯的美味珍馐自然没得比,但他却觉得这粗糙的食物分外好吃,远胜那些精致食物,他认为是饿得狠了的缘故。他偷偷又抬眼皮瞄了司凤一眼,心情有点复杂。

他还没吃完,江洳涣便从外头进来了,一看到桌上还剩一个饼,二话不说便拿起来送到嘴边,一口就吃掉了五分之一。他含含混混问道:“哪弄的?小师妹你做的?”

司凤道:“我可不会做。”

江洳涣一脸了然的神色,咽下嘴里的东西,挤眉弄眼朝司凤嘿嘿一笑:“小师妹你这个主意不错啊!下次我也要隔空取物,总跟饿着肚子跟自己过不去强。你这是从哪儿取来的,远不远啊?还有什么其他的可吃的吗?”

司凤故作正经道:“江师兄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成天就知道吃,离了吃不能活了是吧?别把所有人都想的跟你似的。”

江洳涣凑近她抽了抽鼻子,笑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他贱兮兮地道:“小师妹早餐吃的不错啊,能不能告诉师兄我,你是在哪儿弄的?给钱了吗?”

司凤真想一巴掌呼过去,外人面前就不能少说几句吗?非究根问底,还揭穿她是几个意思!

人都到齐后,沈焱便收了金屋,一行人再次向东进发。

他们并不急着赶路,可尽情欣赏沿途风景。虽说他们这一路似乎也没做太多事,按理有很多时间去游玩山水,实则不然,他们毕竟是修士,修行才是主业,寻找搜集精魄当下也能算是并列的主业。

凡间尘世的灵气远不如灵山秀峰洞天福地,需要修士付出的精力也就更多,只要看九幽派弟子们一直在精进提升的速度,就知道他们平时在修炼上用的苦功。

这次所有人都骑马,没人乘坐马车,惯例俘虏的坐骑还是驴子。对此,徐二公子提出过抗议,他长这么大,什么神骏天马没骑过,连他爹的墨玉麒麟都乘坐过,几时坐过这种丑不拉几还慢腾腾的灰驴子?沈焱自然是无视了他的抗议,他的逻辑比较简单粗暴:要是嫌弃驴子,可以下驴步行啊。俘虏还是要有作为俘虏的自觉,不能东挑西拣的,得认清自己的身份呐。徐二公子只能无语凝噎在最后头缀着,逃跑是不可能的,只能跟着他们。

想当年,晏无道都没能逃走,更何况比晏无道菜了不知几个段位的徐二公子呢?

司凤瞅了一眼缀在最后头一脸幽怨的徐二公子,扭头低声问道:“师父,咱们还抓着他干嘛呀,徐行之既然有心除掉他,怕是不会来救他的吧?”

沈焱回看了她一眼,觉得徒弟智商又下降了,或者说,又回归了她的正常水平。他算是发现了,徒弟是个懒人,依赖心还挺重,不想动脑子的时候就显得格外蠢笨,哦,不对,是格外蠢萌。现在就算司凤是头猪,他也能看出她的好来。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这么回事儿,徒弟卖蠢的时候他觉得尤其可爱呢。这审美反正已经没救了,他也没打算抢救一下。

徒弟犯蠢,完全是一种幸福的苦恼,被喜欢的人依赖,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好!沈焱特别享受这种感觉,很有成就感啊!现在的问题是,司凤依赖的人不止是他,他不是唯一的。她真的很懒,身边有谁她就依赖谁,尤其是谢邈,沈焱注意到了司凤对他还挺依赖的,有时候令他忍不住吃醋,而司凤自己还全然没有察觉呢。

这当然是不行的,沈焱私心希望他是她唯一想要依赖的,无可替代的那种。他希望她在遇事时,第一个想到的人一定是他。要做到这一点,还挺不容易的呢,他要做的,要学的还很多。不过他有信心,成为她心里那个唯一。

“咱们走得这么慢,北冥道宗的眼线难不成还不知道他们的少主在我们手里?就算徐行之想要除掉他腾位子,那也是他的一厢情愿的想法,宗主夫人未必答应。依我看,徐行之过不了多久,肯定会迫于压力亲自来寻他的。到时候再当面对质,弄清当年的真相。”

司凤道:“会这么顺利吗?徐行之怕不会轻易承认吧?他要是承认了跟魔道妖孽勾结,那仙界督摄的位子怕也要易人了,他肯?不至于那么蠢吧?”

萧意粲也附和道:“对啊,我也觉得小师妹说的对。徐行之肯定不会承认的。因为一旦承认,便是他身败名裂之时,北冥道宗的名声也将受到不可逆转的影响,被众仙门唾弃。他就算死,也是不可能承认的。”

沈焱的目光在两个徒弟身上逡巡了一圈,又若有所思地望了望那个一无所知还在跟驴子较劲的徐二公子,幽幽道:“这些年,修真界诸多门派都投靠了北冥道宗。北冥道宗几乎掌控了整个九州修真界,怎知其他门派那些掌教们不是他的同盟?说不定啊,也就底下的小弟子还在纠结什么正邪之争,宗门上层掌权人物早同流合污,跟魔道达成了某种共识,狼狈为奸。不然这些年魔道如此放肆,也不见**仙盟主持公道?”

司凤道:“可是看起来幽冥圣宫那么提防,似乎仙门正道要对万魔宗下手啊?”

沈焱道:”谁知道呢,只能拭目以待,时间会给我们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