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净明

类别:其他 作者:薄野扶苏字数:3301更新时间:22/08/06 17:43:46
“想治好楚哥哥的手脚筋,必须要找到那把寒妖剑,祭出寒剑,封合寒毒所伤的地方,此法和人间的以毒攻毒相似。

上次没带个面纱出去,现在九洲上的人怕都晓得你长啥样儿了,你还想再回去要他们的寒妖剑,难啊难,难于上青天。”夭夭仰望天花板。

“话说不知道是谁在临场救人之前作死的手痒,说老身的面纱好看,要研究研究花纹,最后弄飞了我早就准备好的面纱啊!”白顷歌眸子危险的一眯。

那时清云刚好又把她们安稳放到了擎天柱上,连让她在虚界中重新拿条面纱挡一挡面容的机会都没有。

夭夭装萌作傻,挠后脑勺:“啊哈啊哈..”

夭夭迟钝的感受到了空气里微妙的气压,目不斜视的同时抽出余光瞅白顷歌,小纠结小纠结啊,最后还是无耻的蹦到白顷歌身边,可耻的卖萌,一口软音糯语,软软央道:“好小白?”

“好好小白?”

“好好好小白?”

“好好好好小白?”

“好好好好好小白?”

白顷歌纵是一副铁石心肠听得了也得沤酸,袖子都给她坏了,一张脸还在眼前左晃右摆的,没好气:“我去行了吧?”

夭夭得逞,变脸飞快,欢天喜地的替白顷歌画了一副歪瓜裂枣的画来。

白顷歌蹙眉头:“这叫画?”

夭夭笑容可掬,讨喜的挽她的胳膊:“形容样式差不多。”

清云一旁插口:“这明明是一个牵牛花,你告诉我差不多?”

“早晚被你害死。”清云睨她一眼:“听名字是个白色铃铛,想来佛教宗宝,一定是光芒璀璨,到时候一见便知。”

夭夭欲言又止,吞口水,摆小手,贼眉贼眼的笑:“那你们早去早回。”

白顷歌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思索半天,还是去了。

他们清色的身影消失在摇光山际,夭夭背转身,呼出一口气,拍一拍在胸腔乱蹦的小心脏:“幸好幸好。”

却没想忽然一只手搭在她肩头,差点吓死她去。

白顷歌一张清绝的脸在她瞳孔里放大,一只凉风似的手拍她的脸,温和澄净的声音:“知道你有事瞒我,说吧。”

夭夭狗腿的笑,眼神飘忽,大舌头:“哪里有事?”

“恩?”白顷歌淡淡看她一眼。

夭夭一个激灵,瞬间觉得冷,眼珠子乱转,心内迅速盘算,未免被揍成糯米包子,决定说:“其实吧,白摩铃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光华灿烂,它和佛家挂在风檐上普通的铃铛没有什么区别。”

“什么?”白顷歌怒目,扭夭夭耳朵:“那你给我画画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你没听过一句叫想要让一棵树不挑眼,唯一的办法是让它生长在森林么?白摩铃就是这个道理。”夭夭扯嗓子,忙逃:“给你画画大有用处,大有用处!”

清云跌倒:“这种说法真是够了!”

“南荒山上到处都是佛教徒,每家门前都挂一个铃铛,我找到猴年马月去了,你楚哥哥的命还要不要了?”白顷歌戳她的软肋。

夭夭反应过来,煞有介事的点头:“你说的是,可是。。”她拿眼风斜着白顷歌手中的白摩铃画:“你没见到上面那一个白摩铃上有一处与众不同的地方?”

“什么地方?”白顷歌的眼珠子在那幅画前来回打转:“恕眼拙,没看出来。”

夭夭沉痛摇头:“你果真看不出来?”

“真的没看出来。”白顷歌无名火起:“你丫再装模作样,小心我揍你。”这画上除了一朵画铃铛不像的牵牛花,什么也没有,看得出什么来。

夭夭素手在眉骨出搭个凉棚,低沉哀道:“佛家所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画上一大片留白,本狐画的这么明白了,本想着你们能悟出来,没想到本狐高估了你们两个,竟然都没有看出来!”

“这机锋打的深,老子佩服。”清云少有的粗口。

“走吧。”白顷歌无语,扯扯唇角,转身离开。

“上君,夭小狐那话什么意思?”在向南荒山的途上,清云问。

“还能什么意思,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白摩铃也许和佛徒的其他檐下风铃别无二致,也许只要我们悟空,它就在我们眼前。”白顷歌苦笑:“我们又不是佛子,哪来那么高深的修为,达到无色无相的境界,这次找白摩铃却难,却难。”

清云一个跟头,又几乎栽倒,泪眼长流:“还是听不懂。。”

南荒山。

晨钟暮鼓,梵音清远,是修得几世,才能有这一生的安宁祥和?

传说佛陀于菩提树下枯坐七天七夜,终于大彻大悟,涅成佛,在西天净土开创极乐世界。更有玄奘法师西行取经,渐传东方,佛教才渐行于人间。

南荒山的佛国是佛教的一个小分支,皆承继大乘佛法,分为两派,一派主修来世,一派主修今生,几千年来各执一词,争取不下,分疆而治,各不来往。

蛋壳青的天色,青砖白瓦,土夯灰墙,佛国之人,连住的地方也和他们一样,清苦而隽味。

清寂的苍穹之下,唯有两幢宝相庄~严,琉璃碧瓦的恢宏宫殿屹然而立,好比一群鸡中的两只白鹤。

一眼俯视下去,大街之上,灰袍布衣,全是光头和尚,更无一个女子。

自五十三年前絮厄死后,佛国之门皆不准女子踏入一步。

白顷歌略想一回,认为自己虽然可以随意幻化成一个和尚,可是没有参照物,终究不像样。

打发了清云,摸到一条晦暗的小巷子里,敲晕一个和尚,剥了他的外衣,披上自己身上,变成对方的模样。

在长街之上逛了几圈,认定伪装完美,没有人怀疑她的举动不像佛国之人才大摇大摆先向那两座巍峨的宫阙其中一所行去。

毕竟是佛国宗宝,再不济也不会将贵重的白摩铃挂于贫僧苦旅的房门前吧。

普宁寺。

三个游云惊龙的大字。

“普宁寺,不知这个普宁二字是个什么解释。”白顷歌默默念一句。

“如普广大士问佛,十方俱有佛土,何以独赞西方。佛言阎浮提人,心多杂乱,令其专心一境,乃得往生。”

这声音冲淡亢融,如远山流水,令人心生宁静:“命若未尽,自得安宁,慎勿妄起留恋世间之心,当存自存,当死须死,但办往生,何须疑虑?”

“....”白顷歌转身,一个清风佛骨的老和尚站在她眼前。

白顷歌手上打个问讯,小心为上,为免对方功力太深厚,叫他看出她的言行不是佛门中人,只得乖乖站立一旁,低着头,不说话,让他过去。

眼见那和尚的青袍隐在转角处,她心中一松。

听他对普宁寺的解释,这一派是修来世的了。

他既然听到她的话,又作了解释,倒是个对后辈晚生肯关怀的宽博老僧人。

她闪身寻了一处隐蔽之地,等待猎物上钩。

这佛寺的和尚能力她尚不清楚,也不敢托大,以免惊动了其他人,暗中蛰伏。

深夜漫漫,忽地想起白天老和尚的话来,心里细细咀嚼这句话,想的久了,竟让她生出一种奇妙的缥缈之境,大有净天乐土之意。

清云暗里提醒她,有一个年轻的小沙弥起夜落了单,她疾风流月般一脚踢得他晕了,拎小鸡似的带他奔到一所破庙。

一盆冷水浇上去,那小沙弥在昏沉的迷梦中一个寒颤,乖乖醒来。

还没反应是怎么回事,面前一个山大王粗声嘎气凶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沙弥自娘胎出来,还从未遇见过这等事情,打的懵了,眼泪刷的流下来,哭哭啼啼:“小僧净明。”

白顷歌快速在心里扳指头,净字辈应该是最小的一辈了,能去的地方有限,知道的东西很少,恶声恶气:“哭什么哭,我且问你几句话,你若好好回了,就放你回去,你若不好好回,哼哼,本大王的拳头不是吃素的。”

那小沙弥被她一副凶神恶煞吓的呆住了,不敢再哭,呐呐回到:“大王请问,小僧但有知道的,一定不敢不说。”

“很好。”白顷歌摸着自以为还巧致的下巴,踅步子:“你就说说你住在哪里。”

净明愣的不是一两秒,显然对她问这个问题感到莫名其妙,嘴巴张的老大。

“你说不说?”白顷歌挥拳头。

净明恐惧,从惊讶中醒过来,闭上嘴,开口:“小僧住在清音苑。”

“苑中多少人?”

“一共一百二十四人。”

“负责干什么?”

“洗地,打扫,磨磨,劈材,煮饭,挑水,沏茶,种菜。”

“不做功课?”

“平日闲了,可在偏殿由师兄教导。”

“去过藏经阁没有?”白顷歌换个话头,说到正题上,一般以她了解,像人间阔大的藏书阁之类的最好藏身,这寺庙里自然是藏经阁了。

净明摇头:“藏经阁要主持才能进去。”

“藏经阁不拿给你们这些好学的小沙弥小和尚学习,看那么紧干什么?”白顷歌断喝。

骇得那净明一个提心吊胆,哭的稀里哗啦,脱口而出:“以前的确是谁都能进的,十年前,本寺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才规定了只允许主持进去,并在外面派了几位功力极深的长老把守,至于是何原因,大王,这个小僧实在不知,求大王放了小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