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得报

类别:其他 作者:薄野扶苏字数:3317更新时间:22/08/06 17:44:14
“姑娘有何吩咐?”掌柜笑容可掬。

白顷歌压低声音道:“刚才上楼的那位客官叫什么名字?”

掌柜疑惑的瞟了她一眼:“姑娘问这个作甚?”

白夭干脆利落的说:“这位姑娘看上那位了,掌柜的何不成人之美?”

白顷歌在桌下狠狠踩了白夭一脚,笑脸相迎:“掌柜看小女子长得像坏人?”说完还装嫩的眨了眨眼睛,恶寒了白夭一身。

掌柜的笑嘻嘻道:“姑娘貌如天仙,自然不像坏人。”瞅了瞅周边,楼小笛还在吃饭,捏着嗓子,放低音量道:“那位客官在簿上登记的名字叫沈雍正。”

见白顷歌沉默不回,掌柜的主动多说了两句:“小老儿听说沈姓在桑国可是皇亲国戚才能拥有的姓氏。”

桑国的皇子或贵族,来林国这个动动小指就能推翻的国家做什么?

白顷歌掏了几两银子谢掌柜,掌柜的眉开眼笑的去了。

白夭喝完最后一口粥,摸了摸肚子:“这回事情不定怎么复杂呢。”

“贺姐姐,沈珩真的会来林国?”沈南至跟在九香身旁,走在兵甲齐整的林国街衢上。

深夜的风冷侵骨,贺九香的笑容比这风更冷:“沈珩(heng 二声 玉器名)与林国的相国杨国桢勾结已久,如今皇帝病重,是诸皇子夺嫡的关键时刻,他一定会来林国与杨国桢商议如何对付其余皇子。”

“可是这种事他随便派个亲近的大臣或死士就好了,何必亲自出马?”莫说林国的相国不够资格,就是林国的皇帝也不够格。

“沈珩这个人做事谨慎,性子多疑,若是寻常事便交予底下人去做,只是这关乎能否夺嫡成功的大事他万不会假手他人。”

这附近几条街衢是王公大臣的府邸集聚处,是以周边派了重兵把守,普通百姓万不敢靠近半分,一旦接近,以如今国内形势的严峻,遇上了可疑分子便格杀勿论,所以他们二人一路走来街道甚为太平。

贺九香化装成男人,与沈南至都做的公子哥打扮,那些卫队对于深夜出来寻花作乐的公子爷见怪不怪,并不上前盘问。

沈南至忽地住脚:“贺姐姐,你真的相信是沈珩陷害了贺家与二哥?”

贺九香的嘴角刻了几痕凉薄笑意,眸子里染尽冰霜:“南至,你如不信,又何必与我一同走在这林国大街上?”

沈南至低头,脚上不再是僧人穿的芒鞋,而是富贵公子才穿的月白色八宝青稠面双梁鞋,往日种种如过眼云烟在眼前重新聚成一副画面。

他的母妃不过是尚衣局最卑贱的绣娘,皇帝醉酒,偶然临幸怀上了他,之后便彻底遗忘,死的时候母妃难产,太医院所有太医却全部在皇后的寝宫伺候即将出生的嫡长子沈瑜。

母妃生下他就死了,没有皇帝的照拂,儿时他所受的待遇还不如一个小太监。

直到遇到了二哥沈雍端。

二哥的母妃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华妃,而他本人更是耀如明珠的存在,五岁无功勋无建树未成家仍被封亲王。

二哥拉拢他这个最不起眼,毫无靠山的十三弟对他的夺嫡之路毫无帮助,可二哥还是对自己照顾有加,让自己度过了一个温暖正常的童年。

贺姐姐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二哥的人,时隔十年,他已出家为僧,对世事淡泊了许多,可她仍怀着强烈的恨意想要手刃沈珩,即使她只凭着一张信笺上的只言片语,并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沈珩就是当初陷害贺府与二哥的人。

“贺姐姐,我听你的。”

贺九香抚了抚沈南至的头,语气柔和了几分:“即使出家,面临着普宁寺上下僧人的非议,你也未曾改名,很好,你二哥泉下有知,会欣慰许多。”

沈南至登时红了眼圈,父皇对他忽略到他长到两岁都没个名,后来二哥发现了他,为他向父皇求名,父皇根本懒得想,让二哥随意起,二哥想了几日说,熏风南至,荣华九秋,南至二字甚好。

“再往前就是杨国桢的相国府,行事要十分小心。”

两人隐在夜色里静待沈珩的到来。

深夜,相国府仍灯火通明。

到了四更时分,一个全身黑衣带着蒙面的人终于悄悄潜入相国府杨国桢的书房。

贺九香一双浅褐色的瞳孔逐渐染为水银色,将书房内黑衣人与杨国桢的互动看的一清二楚。

那黑衣人虽然蒙着面,但他那双冷清的眼睛贺九香不会认错。

绝对是沈珩!

为了保密,二人不会让人走近五尺之内,即便是死士也不行。

杨国桢的家丁和府军不足为惧,沈珩的死士一定在不远处保护他,现在不动手,等两人密谈完毕,那些死士就会寸步不离的守卫主人。

贺九香等了十年才有这一个机会,死死按捺住心中翻腾的恨意,手腕一翻,一把紫幽玄水银针攥在手中微微发抖。

不能再等了,贺九香银针掷出,所到之处化为一丝丝细如牛毛的银雨,以精准的角度向沈珩的几处死穴飞去。

那把银针如泥牛入海切入沈珩的几处大穴,银针上涂有剧毒,神仙难救,不过一刻钟功夫,他就如一滩烂泥般倒在了杨国桢面前。

绸缪多年的大仇一时轻易得报,贺九香既兴奋又心酸,既想狂笑又想狂哭。

雍端你看到了没有,我杀了沈珩!

“贺姐姐,不好,快走!”沈南至一把拽住贺九香向相国府外退。

贺九香沉浸在大仇得报的狂喜狂悲之中,任由沈南至拉着,如一片枯叶随风而去。

有人竟敢在相国府行凶,杀的还是自己以后的大靠山沈珩,杨国桢一阵眩晕,片刻后思维才有了回转。

此事不宜大肆宣扬,就谈不上动用府上的卫兵家丁,杨国桢忙召集死士不动声色的去追凶手。

白顷歌与白夭跟在沈珩的身后,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哪跟哪儿沈珩就不知道遭哪个道上的杀了。不过看那背影和身姿走法,那男人像极以前认识的一个人,那女子却不知是谁。

白夭觉得此事甚无趣,慨叹道:“我听说过话多的死得快,人长得帅容易给贼人惦记上,还没听说这人行事神秘了,穿着一身黑衣到处晃荡也死的快。”

“快走罢,呆会给相国府的死士遇上了岂非又要不清不楚的打一架?”

两人回了客栈,白夭想到楼小笛今日才认个主人这还没捂热呢主人就死了,心中很不是滋味,于是和白顷歌商量:“这孩子看起来不过七八岁,若给些银子让他一个人在外闯荡,无异于把他往火坑里推,小白你说呢?”

白顷歌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道:“依我说,沈雍正是人族的人,楼小笛也是人族的人,所以沈雍正带上楼小笛没问题,但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仅你身上的妖气他都承受不了,你还想让我们带上他?”

白夭...

白顷歌凝眉说:“这样罢,我们拿些银子给这里的掌柜,让他顺便照顾楼小笛,再多多教他一些防身的拳脚,不至于吃太大的亏。”

白夭想了想也没啥更好的办法,只得点头同意。

两人议定,白顷歌当即研磨着笔为楼小笛写基本的防身武谱。

白夭站在她旁边瞅着颇觉无聊,没话找话:“那你想好如何救林国的百姓了?”

“仅仅保护林国百姓简单,可苏懿的心愿,明显是不想让林国百姓流离失所,求他国兵力庇护,九洲之上,土地被各国一一瓜分,大国吞并掉小国不仅是想得到小国的土地,更想得到小国的子民,以世代奴役。”

白顷歌停了停笔才又写:“这也是为何纵然国破家亡,林国大部分黎民也不愿逃亡他国的原因,到了像秦国雪国桑国这样的大国家,他们就失去了作为市民的权利,只能成为他人奴隶。”

白夭才一手端着茶杯,咳咳呛了两口水:“顾北虽不是林国的皇帝,但林国皇帝受制于顾北,你想改变林国现状,为何不先做通顾北的工作,直接作用于林国皇帝,反而绕这么大圈子,先到林国?”

“顾北那人的工作你做的通?”白顷歌斜睨她。

顾北是恨不得置林国于万劫不复之地的人..

是煞费心机,是苦心孤诣的想毁灭林国的人..

白夭额上冒两条黑线,算了,撇脸:“此路不通,我们再说另一条路罢,不过我们在林国只能算外人,以何种身份劝说那些关系网错综复杂的公卿将士结成同心,逼上痛改体制?”

白顷歌为白夭拍背顺气,笑道:“我又没说要走这两条路。”

.....

不走这两条路你还有其他路可走?

白顷歌指了指清云道:“清云已睡了,我们也先休息,养好了精神才能做事。”

白夭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存了两分疑惑,四更已过,确实很晚了,白顷歌说完就躺上床闭目睡去,白夭把她扒拉到里侧,也和衣将就睡下了。

第二日清云起了一个大早,把白夭从床上拽了起来。

白夭打着呵欠往床上倒:“清云,我还没睡好。”

清云变了一只手戳她的脑勺道:“洗洗就清醒了,上君说待会儿我们去干大事。”

“什么大事也得睡好觉再说..”白夭死命抱着软枕不放手。

白顷歌端了一笼肉包子,两碗白粥进门,向清云道:“你别管她,吃完了我们先去,日后能不能再见是其次,莫扰人清梦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