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舞衣

“倒是一个奇女子。”杜十娘慵懒地半靠在椅背上，绝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柳绣娘点点头，“我柳娘也算是阅人无数，倒是第一次见苏姑娘那样的人，年纪轻轻，却是极为自信，出身乡野，却有大家闺秀的气度，言谈举止皆是不凡。”

杜十娘好笑地看着柳绣娘，“认识你这么多年了，早知道你眼界甚高，很少有能让你夸赞的人，没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竟然能得你这么高的评价，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要认识一下。”

“那是自然。”柳娘早就知道自己这位老友性格直爽，干练磊落，如果染儿姑娘能对她的脾气，倒也替她找到一笔大生意。

“话说我倒是羡慕你嘴里的那个苏姑娘，小小年纪，还怀着一个孩子，带着弟弟，却能这么坚强。”杜十娘的声音里满是感慨，如果仔细看，会发现那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里有点点泪花闪现。

柳娘也知道自己这位好友心里面的结，不由得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早年杜十娘也曾怀过一个孩子，是一个富商的，杜十娘最初和那个富商确是真心想过一辈子的。

只是没想到的是，那个富商在家里早就已经有了一房发妻。

十娘虽然是青楼女子，但卖艺不卖身，洁身自好，清高自负，更放出“宁为贫家妻，不做富家妾。”的话。

最终那位富商在十娘的执拗下离开了这里返回家乡，十娘却被发现怀了一个宝宝。

虎毒尚不食子，纵然日子艰难，性格刚强的十娘却还是想生下那个孩子，只是却没有想到十娘有孕的消息却在这个时候被闹的满城风雨，最终迫于周围的压力，十娘不得已打掉了孩子。

“十娘，认识你十几年了，我自然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过去了到底是过去了，再怎么想也没有用。那苏姑娘却是不惧怕世俗，身上更有大多数人没有的一种坚韧，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们才更要多帮一些忙。”

柳绣娘苦口婆心地劝着，自是心结难解，杜十娘的心结大概是只有自己慢慢想通了。

“嗯，有空一定要让我见见这个传说的苏姑娘。”

“好，十娘尽管放心吧！我绣房里还有些事情救先告辞了。”柳绣娘说着就笑着起身了。

杜十娘也不阻拦，“既然如此，就劳烦柳娘了。”

“看你说的什么话，我们姐妹俩还有什么好说的，十娘就放心吧！一定让你的姐妹们在这次比赛中夺得头名。”柳娘笑意盈盈地说道。

“如此就承蒙柳娘吉言了。”杜十娘说着微微欠身，雍容的脸上满是笑意，让人不由得感慨，有些人经历了岁月的打磨，反而变得更加迷人了。

“十娘尽管放心，我们绣房的招牌不是那么容易就被砸的。”柳绣娘说着就走了出去。

从杜十娘那里出去的柳娘并没有急着回绣房，而是去布店里转了一圈。

虽然之前柳绣娘和苏染儿的聊天让柳娘很确定苏染儿有足够的能力完成舞衣。

但苏染儿是绝对没有银两来买昂贵的布料的，而霓裳羽衣曲所需要的布料则必须是特制的，所需要的银子自然也就不会低。

柳娘想着就决定去布店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布料，如果有的话，就让小丁给苏染儿带过去。

如此一来，也就省的苏染儿还要跑那么远来挑选布料。

“老板，让我来看看你们这里新进的最舒适轻柔的布料。”

柳娘一走进布店，就熟稔地对老板说着。

她经常来这间布店里购买布料，和老板也熟悉了，因此说话也就十分熟稔。

布店里的老板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中年男子，胖乎乎的，那双眼却很凌厉，一张脸总是笑呵呵了。

“好嘞，柳娘尽管放心吧！哪一次您过来，不是拿最新最好的布料给您啊！”布店老板一脸笑呵呵的，半点寻不到错处。

柳绣娘笑道，“好了，哪一次你不是赚的盆满钵满，如果这一次没有办法让我挑到合适的布料，看我不砸了你的店。”

“我这可是小本经营，柳娘可要手下留情啊！”布店老板非常配合地讨饶。

“好了，别嗦了，快把你们这儿最新的布料给我看吧！”柳绣娘性子急，连忙催促布店老板去拿布料。

布店老板连忙让店小二去拿布料，“把我放在最上面那格子的布料取下来。”

店里的小二听了自家老板的话，连忙爬上去把布料给取了下来。

“柳娘可是为了红霓裳这次的大赛准备的。”

布店老板自然是清楚这个小镇最近发生的大事情的。

更何况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柳绣娘都会从他这里进一批最好的布料用来制作舞衣的。

这已经是最近好几年都已经形成的习惯了，一直都没有变过。

“不错，你倒是机灵。”柳娘笑道。

老板将伙计拿下来的布料摊开，“那是自然，早知道柳娘要为制作舞衣做准备，前些日子我就从外面进了一批货给柳娘预备着，柳娘就尽管放心吧！”

“这布料确实不错，轻薄舒适，这颜色也很不错，用来制作舞衣倒是不错的选择。”

柳娘自然是识货之人，只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布料确实适用来制作舞衣的。

老板明显面有得色，“那是自然，为了这几匹布料我可是费了不少的心血了，这布料都是从异族那边引进的，如果不是有熟人引荐的话，我可还弄不到这些布料呢？”

柳绣娘对生意上的事情并不懂，但也知道要想从异族那里进布料，仅仅有银子是绝对不够的，还必须得有熟人引见。

像这样的布料，确实不是中原能有的，只是不知道布店老板从哪里去认识了异族的人了。

不过柳绣娘对这些事情本来就没有太大的兴趣，“好了，你就不要逗我了，这些布料你就开个价吧！我们都合作这么多年了，老板就手下留情吧！”

“柳绣娘，您看您这话说的，这么多年，您都从我们那儿进了那么多布料了，哪一次不是按照最低价给您的，我这可是小本经营，可是不能再低了。”

老板的脸上还带着笑意，说出来的话却是十分圆滑。

柳绣娘骂了一句“老狐狸。”

“唉，你还是和之前一样抠门，把这些布料给包起来吧！”

老板没想到柳绣娘这一次竟然这么好说话，要知道柳绣娘在讨价还价这一块可是一把好手。

原本老板都已经做好了让利的准备了，却不想柳绣娘竟然答应地这么痛快。

“好嘞，这些布料都要？”

柳绣娘点点头，“嗯嗯，制作舞衣原本是不需要这么多的布料，不过剩下的布料，倒是可以让绣房里的姐妹们做一些其他的事情，老板下一次有了好的布料可一定要及时通知我柳绣娘啊！”

布店老板连忙点头，“您就放心吧！就算是忘了谁，也是不敢忘记您柳娘了，呃，东家。”

眼看着布店老板的脸色不太对劲，柳绣娘也连忙转过头来，就见一身白衣的孟非站在店门口。

“公子。”柳绣娘连忙唤道，虽然孟非是绣房的老板，但是孟非平时没有事情是很少去绣房的，因此柳娘平时并不是经常看到孟非，这一次在布店里看到孟非，柳娘不由得很惊讶。

“柳娘，你怎么在这儿？”孟非显然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儿看到柳绣娘，不由得也很惊讶。

“呃！我来挑一些布料制作舞衣，红霓裳的比赛快要开始了，这一次十娘把制作衣服的任务给了苏姑娘，正好今天闲着没事，我就想着给苏姑娘挑一些布料送过去，也就省的苏姑娘还要采购了。”

从上一次在城外遇见黑衣人后，孟非就再也没有见过苏染儿，此刻听柳娘说起苏染儿，就不由得问道，“那苏姑娘现在怎么样？”

柳娘虽然也很奇怪，自己这位东家对苏染儿姑娘也未免太关心了一点，但是那到底和她没有多大的关系。

她也就识相地没有多问，“苏姑娘挺好的，我前段时间才刚刚见过她，当我说起让她制作舞衣的时候，她还很惊喜呢？”

即使没有亲自在场，孟非也能大致地猜到苏染儿当时的表情，不由得笑了。

“嗯嗯，柳娘尽管挑吧！银子记我账上就好。”

布店老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原来柳绣娘在的绣房里的新老板就是自家东家。

“东家看中了什么布料，尽管拿就好。”布店老板满脸堆笑，尽管孟非平时看起来很好说话，布店老板却是很清楚自己这个东家万一被惹恼了以后是怎么样的后果。

“原来这家布店也是公子的啊！”直到现在，柳绣娘才注意到布店老板对孟非的称呼，不由得苦笑一声。

这个孟非的产业倒还真不是一般的多，看来她以后是再也不用和布店的老板讨价还价了，反正都是她家公子的店铺。

“原来布店的老板也是公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