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病入膏肓”

“姐。你这次回来还走不走？是不是就不走了？”方舟激动的说道：“我听爸说你一直一个人过，要不就别回去了，就留在家里再也别走了！”

“傻小子，姐还有家，要回去的。”方怡说道：“方舟，妈呢？好点了吗？”

“妈在屋子里躺着呢，我带你进去看看……”方舟说着便是拉着方怡向屋子里走去，走到门口时他才发现还有个陌生人跟了进来，“姐，这不是姐夫啊。”

“是秦汉哥。我家后院。”方怡笑了笑说道：“秦汉，这是我弟弟方舟。”

秦汉对着方舟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跟在几人身后进屋，他四下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除了一些简单的家具之外没有什么能看得上眼的东西，唯一还像点样子的就是放在柜子上二十一寸创维电视机，看样子一家人也怎么干净，银色的电视机上还有一层黑黑的油腻！

秦汉只是在屋子里看了几眼，目光便是落在了躺在火炕上的妇女身上，不用想他也知道这是方怡的母亲。

“妈……”

进了屋子，方怡第一时间便是来到了火炕旁边儿，看着躺在火炕上的妇女哭了起来，“妈，是我回来了，我回来看你了……”

听到方怡的哭声，妇女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是我闺女回来了，快让我看看，妈都几年没看到你了……”

刘氏说着便是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同时把方怡搂在怀里娘两个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互相问候着对方。

“老婆子，别哭了别哭了，咱闺女刚回来应该高兴才是，你快躺下，你的身体不行的……”方宏德连忙说道。

“妈，我扶你躺下，别哭了……”方怡一边说一边擦拭着眼泪，然后慢慢的把刘氏放下，“妈，你的身体怎么样儿？还痛不痛了？”

“不痛了，不痛了，看到你回来就都不痛了，妈没事了……”刘氏激动的说道：“闺女，来坐在这儿和妈说说话，说说这几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都快担心死妈了……”

“秦大哥，走了这么远的路，快喝杯水吧。”方舟泡了一杯茶给秦汉送了过来。很有礼貌的对他笑了笑。

“谢谢。”

秦汉接过杯子喝了一小口，他一直注视着躺在火炕上的刘氏，眼睛里露出了一些狐疑之色，如果是第一次给人瞧病，他可能会看错，可是接连看过几个病人之后，他自认不会出现问题，自从进屋他就打量着刘氏，并没有发现刘氏的身体有什么问题，而且，刚刚刘氏突然坐起来看上去和正常人也没什么区别。

方怡却说刘氏已经病入膏肓，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无论从哪一点看这个刘氏都没有半点病危的样子，至少他还没见过哪个病重的人像刘氏这样儿……

难道……

秦汉双目眯成了一条缝隙，心头忍不住长叹，已经猜到了一些东西。

他很了解方怡，以方怡的人品是绝对不会拿这种事儿出来糊弄人，也没必要拿这种事儿出来骗人，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这个可怜的女人被这一家人玩弄在股掌之中，第二个可能就是这个刘氏的身体真的有问题只是他没看出来而已。

相对后者，他更倾向于前者，他不敢说他的医术有多厉害，但是，有

些事情是最基本的常识，即便不是个医生站在这里，可能也能看出一些端倪来！

当然，秦汉并不算直接揭穿这一家子人的谎言，也没必要这么做，既然方怡回来了那就让他在家里多留几天，一家人快乐比什么都重要，确切的说是方怡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另外，秦汉觉着这一家人之所以骗方怡回来可能也是好意，如果换另外一个理由方怡都不一定会回来。

在屋子里坐了一小会，秦汉便是来到了院子，方宏德也跟了出来。

“方大伯，大娘得了什么病？”秦汉接过方宏德递过来都宝香烟自行点上。

“唉，老毛病了，心脏病还有高血压，没得治了。”方宏德顿了顿说道：“小伙子我听说方怡已经把林龙欠的债还清了，你知道吗？”

秦汉愣了愣，不自觉的就打量起方宏德来，刚刚他还猜想方宏德用这种方法骗方怡回来是为了一家人团圆，现在方宏德突然提起了这个，他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方宏德让方怡回来的动机，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方怡前脚刚刚还完钱，方宏德后脚就来到家里找方怡回家……

巧合这种事儿可以有，可方宏德一下子提起了这件事儿就不是巧合那么回事了。

“我陪她去还的钱，几十万呢。”秦汉顿了顿说道：“方大伯是怎么知道的？是方怡和你说的吗？”

“听说，我也是听说……”方宏德见秦汉笑眯眯的看着他，他赶紧挪开视线，叹了口气说道：“这丫头终于解脱了，都怪林龙这个王八蛋，要是让老子抓到他，一定要宰了他，要不是他方怡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唉……”

“的确是被林龙坑了！”

秦汉抽了口烟，眼角余光扫了方宏德一眼，心里骂道：“他是王八蛋，你又比他好到什么地方去？你才是最魁祸手，是王八蛋中的王八蛋！”

不过，这毕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方怡都已经放下了也就没必要再提了，可是，这个方宏德竟然在这个时候还不打算放过她，之所以让她回来，怕是看母亲是假，要钱才是真的。

果然，正如秦汉想的那样儿，他在院子里和方宏德说话，屋子里边刘氏一直拉着方怡说着这几年家里的情况，说的是好多苦就有多苦，还有就是刘老疙瘩找方宏德要账的事儿。

“闺女，我听说你把林龙欠的钱都还清了？你一个女人是怎么把这么多钱还上的？”刘氏顿了顿说道：“闺女，我寻思着，你手里要是还有空余的钱，能不能给我们一些，让那个老王八蛋把欠的钱都还上，以后也就不用在被人追着要债了。”

“你看方舟都这么大了，家里一直来要债的，也没人敢给咱们家一个媳妇，再这样下去我怕是方舟要娶不上媳妇啊……”

方怡皱了皱黛眉，不由的打量起刘氏来，过了片刻两条弯弯的柳叶眉皱的更深了，她不是傻子，已经进屋这么久了，刘氏的情况她都看在眼里，开始时她也没当一回事儿，可刘氏的话一说出来，再一看刘氏的情况，一下子方怡便是猜到了方宏德让她回来做什么的了。

“妈。你的病没事儿？”方怡狐疑的说道：“他不是说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你怎么……”

“哎呦，我头疼啊，闺女啊，你快扶着我躺下……”刘氏捂着胸口装出一脸痛苦的模样说道：“胸口也痛，

喘不过气来了……”

“够了！别演了！”

方怡漂亮的脸蛋瞬间冰冷，一双好看的眼睛灼灼盯着刘氏，“当初你们把我嫁到石桌子还嫌害我害的不够吗？都已经几年过去了，你们还不打算放过我，天底下有你们这样的爹妈吗？”

见到了亲人，方怡本来心里还有一点暖和，想和刘氏说说家里的事儿，孩子见到了娘也想诉诉苦，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儿，原本就伤痕累累的心仿佛被一把刀子狠狠的刺了一下，疼痛让她有些难以呼吸。

绝望，失望，无奈，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接踵而至，她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哭了起来。

“闺女，你听妈说，妈这也是迫于无奈啊，我们都知道对不起你，可你弟弟方舟都已经这么大了，就靠我和你爸这辈子也别想给他娶媳妇，你这个当姐姐的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弟弟打光棍吧？”见谎言被揭穿，刘氏也装不下去，赶紧拉住方怡的胳膊，“闺女，妈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可我也没办法，也不得不出此下策，你要是没钱妈就不要了，你别生气行不行？”

看着刘氏，方怡止住了哭声，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这是我最后一次回来，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去打扰我的生活，钱我没有，即便我有我也不会给，这一切都是你们自找的怪不了别人。”

“闺女，你听我说……”

“说什么？”

方怡美眸竖了起来：“说怎么给你们钱？说怎么帮你们度过难关？”

方怡扫了刘氏一眼，又看了看熟悉又陌生的屋子，举步向外边走去，以前她还对这个家有一点点期盼，现在对这个家已经彻底的绝望，甚至不想在看到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方怡突然在屋子里出来，秦汉和方宏德都是愣了一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刘氏和方舟追出来他们才明白屋子里发生了什么。

见此，秦汉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但是，他知道方怡的心一定非常的不好受，被别人欺骗也许只是生气愤怒，可被自己的父母欺骗，而且还是三番五次的，这就不是难过愤怒的事了，换位思考一下，他都觉着有点难以呼吸，甚至想结束自己的生命！

“闺女。都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就算走也要明天走啊。”刘氏哭哭啼啼的喊了起来。“老方，你快说说她，不能走啊……”

“闺女。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啊，走了这个家怎么办啊？你弟弟还没娶媳妇……”方宏德一瘸一拐的跑到方怡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闺女，我们知道错了，可我们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啊，刘坤说你有一百多万，不为别的你就为了这个家，为了你弟弟就在付出一次，就一次行不行？”

“我说过，我没钱，就算有钱我也不会拿出来一分给你！”方怡沉声说道：“我也不是你闺女，你就当你闺女死了，以后咱们老死不相往来！”

“秦汉。咱们走吧。”

秦汉苦笑着点头，这时候他确实是插不上嘴也不能插嘴，快步来到院子外边把毛驴车再次套上。

“方怡，你要是走以后你就永远都别回来，这里也不是你的家，这个家也容不下你！”一看留不下方怡，方宏德恼了，愤愤的说道：“养了你这么多年为了什么？你又给这个家做过什么？就这么一走了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