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石人借寿

“怎么可能呢？父亲！”老大此时算得上是三兄弟中反应速度最快的了，他此时仍旧保持着跪拜在地上的姿势，恭恭敬敬地说，“父亲，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信它干什么呢？今天是您大寿，我为您准备了上好的长白山野山参，定能保您延年益寿！”

郑老板坐在椅子上无奈地摇摇头：“唉……这人越是年老啊，就越是怕死，当年那个算命先生说的话，我也没往心里去，可是后来，我的人生居然和他说的分毫不差！不管是大富大贵也好，儿孙绕膝也罢，全都中了！不得不信啊……”

此话一出，三个儿子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全场的来宾更是一头雾水，按理说，这样的话应该是自家人私底下说才对吧？老爷子怎么现在当着全场人的面就说出来了呢？

这时候，三儿子忽然开口了：“父亲，那……那个算命的，有没有跟您说什么续命的法子呢？”

郑老板点点头：“嗯，他确实说了……他说，只要在八十大寿这天，祭拜先祖，并且三个儿子自愿把自己的二十年寿命献给我的话，我就能继续活下去了……可是，可是我怎么能……”说着，他看看眼前跪在地上的三个儿子，双眼居然还渗出了些泪水。

“靠，这老妖怪还真会演戏……”我站在气墙中间忍不住腹诽了一句。

不过这话确实得到了回应，大儿子听到父亲说的之后，双手抱拳，义正言辞地说：“父亲，只要能保您长命百岁，我愿意将我的二十年寿命献给您！”说完就拜在了地上，不再抬头了。

郑老板听到这句话非常开心，两只眼睛瞪大了似乎是特别惊讶于自己的大儿子居然真的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来。嘿嘿一笑之间，跪在另外一边的三儿子见到这一幕，也开始表决心。

“父亲，如果可能的话，我也可以将我未来二十年的寿命献给您，只愿您能够长命百岁，多福多寿。”

说完，三儿子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也不敢再看郑老板的表情。

郑老板哈哈大笑：“好孩子！都是好孩子……”说着，便让仆人将摆在院子角落的石头像搬了过来，“你们也知道，这便是我们家族的祖先，你们今天的誓言，都将会被我们的祖先听到，你们真的愿意如此吗？”

两个儿子一言不发，只是重重的又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便不再言语了。

郑老板嘿嘿一笑，一边说着一边拍着大儿子和三儿子的头，此时全场的来宾也都议论着两个孩子的孝心，于是二儿子郑钧也在此时说出了我们计划中的那句话。

“父亲，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光会为你付出我二十年的生命，曾经有一个算命先生，说我能活到一百零二岁，我愿意将我剩下的六十年生命全部都献给您。只愿您能够长命百岁，永享天人之乐。”

本以为此话一出，郑老板会更加开心，却没料到郑老板听到这话显示一愣，紧接着，居然露出了一脸惊恐的表情，语无伦次地摆摆手：“不不，不……只要二十年就好了……不要六十年……不要……”

但是郑钧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十分恭敬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全场的来宾尽皆赞叹，纷纷夸耀二儿子的孝心。却没有注意到此时郑老板的脸上忽然蒙上了一丝阴霾，他连忙起身，想要阻止二儿子郑钧继续说下去。

但是，二儿子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那种表情，好像他在拜见一名最虔诚的佛陀一样。

等到郑钧的头落地的那一刹那，郑老板颓废的跌坐在椅子上。双眼直直盯着自己的二儿子，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举起自己的右手，指着二儿子嘴里咿咿呀呀的发出着让人听不懂的声音。好像自己的二儿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

全场的来宾此时也都发现了郑老板脸色的变化，有几个坐着距离郑老板比较近的客人还纷纷站起来，朝着郑老板鞠了一躬，本想恭喜他有这么孝顺的孩子，可是看到了郑老板的表情，表扬的话立刻就宴会了肚子里面，此时院子里面再次安静了下来。

唯有郑老板重重的喘息声回荡在院子中。

转瞬之间，忽然一道白雾从郑老板的耳目口鼻中涌了出来，径直的飘进了旁边那座丑陋的石头像里，紧接着，郑老板便倒在椅子上，就此不省人事了。

刚刚起身的那几个不知所措的人忽然见到这一幕，冷不丁地吓了一跳，有几个看起来像是一医生的人连忙跑上来，摸着郑老板的脉搏和呼吸，却一脸的惊讶，几个医生互相看了一眼，默默地摇了摇头。

纷纷扰扰间，有的认为应该先叫救护车，有的却在议论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此时，只有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

时间回到两个星期前：

“你要知道，你所面对的对手，想必已经经历了很多次的身份变化和借寿，如果你想改变自己命运的话，那么你就必须通过不同的方式，来完成这样的仪式。这一个多月来我一直都在研究，能够让你全身而退的办法法术回溯！”

“法术回溯？”郑钧完全是第一次听到这样一个概念，他皱了皱眉眉头，最后还是看向了我，“您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意思很简单……”坐在办公桌后面，我一边说着，一边努力搜索自己的知识储备，“所谓的法术回溯，就是将施法者所运用的法术通过特定的媒介，倒转过来，让施法者承担法术的效果，而这样的法术基本上都有特定的情境，比如说你父亲的这一种……”

“您就算这么说……我还是不懂什么意思。”郑钧十分困惑的看着我。

我弯起嘴角，轻轻一笑：“你不需要懂，你只要记得，到了那个时候，你应该说什么话就好了……你放心，只要按照计划走下去，你的妻子和孩子一定可以平安无事。相信我。”

……

正如我两个星期前所计划的那样，此时的一切似乎都掌握在我的手里面。与此同时，那个小道士的声音又响在了我的耳边：“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不合常理啊！”

我虽然此时还困在气墙之中，却假装悠闲地靠在了一边，嘿嘿一笑：

“千万不要小看东海龙族，难道你真以为我没有办法吗？虽然我自己并不能使用法术，但我可是深入研究过法术的人，所谓法术，便是以自身的精气引导自然万物，也就是说，我只要在他消耗精气的过程中间横插一杠，就能改变所有的流程……所以，这一局是你输了！”

我此时努力地保持着悠闲地样子，耳边却只剩下了沉默，不过没多久，那个小道士的声音就再次响了起来：

“很好！非常好……虽然咱们可以说是死敌，但你这一手玩儿得确实漂亮……放心吧，我们九黎部落想来信守诺言，你的那些朋友过两天就会回去，而且，反正我今天来这儿的目的也已经达成了……那么，下次见了，龙太子先生。”

“你到底是谁？”听到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我情不自禁地大声喊了出来。

“哼……”耳边只留下一声轻哼，便在没有任何回音了。

虽然有心好好追查一下那个小道士，但是此时眼前的烂摊子也要处理好才行，此时的院子里面，除了惊慌失措的喊叫之外，大多数的人都保持了沉默，我眼前的气墙自然也不复存在了。

我连忙冲了出去，径直走向了那座石人：“石，就目前证据所知，你至少通过法术途径残五个人的性命，根据阴间推行的《妖族管理法案》的相关规定，你将被判处永久封印，我刚刚已经召唤黑白无常来此了，你可以做好准备……”

“我做个屁的准备！”那个石头人虽然不能动，也不能变换表情，但是声音很大，好像一座大功率音响一样，在语气里面很容易就可以听出它的愤怒，“你以为你是谁？灵异鬼探吗？就算我犯了罪也轮不到你来给我量刑！”

“你说的没错。”我十分赞同石所说的话，“我的确没有给你量刑的权利，所以等一会儿你会先被送到十殿阎罗处受审，之后才会被行刑……当然，我是不会介意在东海的海沟里面给你找一个栖息之地的。”

石听到我的话显然有些慌神儿了，声音又放大了许多，朝着周围大声叫道：“肖逢生！肖逢生你个臭道士死哪去了？！你不是说会帮我的吗？”

“你说什么？肖逢生？”我听到这个名字从它嘴里面喊出来十分惊讶，“你是说，那个小道士就是肖逢生？肖逢生……从现在的情况看，他来这边根本就不是为了帮你这个老妖怪，那他今天来这场寿宴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当然，这个问题我只放在自己的心里而已，那个石现在可没有心情回答我的问题，它气急败坏地又叫了几声肖逢生的名字之后，咬牙切齿地说：“妈的，说好了帮我的，果然这帮牛鼻子道士没有一个靠得住，到最后还是要靠我自己！”

猛然听到石这句话，我没有明白什么意思，但是紧接着，忽然一阵悠扬的乐曲从石中飘了出来，那音乐相当古朴，听起来像是唐朝时候的宫廷乐曲，幽幽怨怨的，似是一名少女在低吟倾诉一样。

这乐曲一响起来，就让我浑身都不舒服，一股浓浓的睡意猛然浮现出来，不过我的大脑此时还可以在神龙之息的作用下继续保持清醒，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法术。

与此同时，刚刚还叽叽喳喳的院子猛人安静了下来，我看看四周围……我的天，院子里面的每一个人，包括郑钧和老乞丐吴为，大家居然全都陷入了一种痴傻的状态，蹒跚地，一步一步地朝着石所在的位置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