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遗嘱
类别:
其他
作者:
桃夭字数:2167更新时间:22/08/08 07:40:55
日头刚刚上来,守城的李政就收到了一封战报。
他没有直接看,而是看了一眼那个送信的兵,道:“李挺可有恋战?”
“绝无恋战,金军刚到十里之外,他们便溃散而逃了。”
溃逃的动作相当利索,比冲锋陷阵还利索。
“很好!”
李政点了点头,这才慢悠悠地打开了那封信。
信上没有字,只是乱七八糟地画了一些线,李政知道,那是李挺他们的撤退路线。
“我的琴呢?”
看了一眼远处,阿斯兰的军队还没有到跟前,天边只隐隐约约见到一抹飞尘。
手下的一个幕僚过来,递上了一把七弦琴。
琴身漆黑,有断纹,是名品。
李政找了个地方坐好,将琴横在膝盖上,手指缓缓地在琴弦上一拂。
琴声醇厚,琴韵悠长,然而那个幕僚却摇了摇头,道:”将军,您往这边挪动一下。“
李政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乖乖地挪了过去。
幕僚在他身边转了几个圈,又将自己从他面前抽了远些,看了半晌,终于道:”可以了,金国的军队一过来,肯定能第一时间看到将军。“
李政阴沉着一张脸道:”万一先进来的是一支箭呢?“
“有灵机院的天蚕丝网呢。”幕僚道。
李政这才放心地弹起琴来。
从软禁的地方回到大营后,他先是将守长安的三个大营都检视了一番,发现这个混蛋皇帝竟然一个能用的守将都没留。
不过气过之后他也想通了,但凡有一个人能守城,他怎么会被放出来?他这是因祸得福。
“城中空虚,金兵善战,我们必须想个万全的应对之策。“
当晚,他就召集了城中所有能用得上的人开了个会,连灵枢院那些木头疙瘩机械脑袋都被他拉来了。
“金兵虽然所向披靡,但到底远道而来,肯定疲惫不堪,将军不可给他们过多修整时间。“
有人提议道。
李政看了那人一眼,发现是个穿着青色布衫的年轻人,是他刚刚从别人那里搜刮来的军师。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李政问。
“城中暂时没有可派之兵,不如让李挺带着些人去拦截,金国国主是个精明的人,他见到这些老弱病残拦着他,一定会不会贸然进攻,但是以他的个性,又不会放松警惕,所以此举既能让对方不得安歇,又不会有任何损失,万一他们进攻,这些人及时撤退就是了。“
兵者,诡道也。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打仗就得这么个打法,这军师看长相是个半吊子,没想到腹内一片锦绣。
李政不觉得对他生出了几分好感,道:”那若阿斯兰攻城呢?你觉得我大梁军队可以抵挡多久?“
那人神秘地一笑,道:”将军只管按计划行事,三五日没有问题。“
“依你所言。”
”军师呢?”李政抚着琴,头也不抬地道:”我想知道,他把我放在这个位置,是否真的想过要保证我的安全?天蚕丝网那东西他到底有没有亲自试过?“
这个学诸葛亮演空城计的馊主意就是那个军师出的,虽然他的其他主意都很好,但一点都不能掩盖这个主意的馊。
他的曲子弹了一半了,也未见幕僚口中的天蚕丝网。
那东西到时候真的能管用吗?
他不怕死,他怕万一自己死了误了大事。
“回将军,军师回京兆尹府了,说是那里更需要他。”
“什么?”
李政气得一下跳了起来。
“他京兆尹府的一群衙役,比我这守城大军重要?”
生气归生气,把那个家伙叫过来也需要些时间了,远处的尘土越来越多,眨眼间已经能看出攒动的马头人头。
李政赶紧坐下,乖乖地演起了空城计。
……
隼回来的时候,三千已经睡着了。
她趴在罗迪的肩膀上,白嫩嫩的小脸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身上散发着好闻的奶香。
不知道为何,隼看到这场景时,心里竟然涌起了一股醋意。
他冲上前,硬生生地将三千从罗迪怀里抢了过来。
罗迪先是吓了一跳,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道:
“看来这奶妈你是做定了。”
“那是!”隼大言不惭地道。
“神剑的剑宗确实是出人才的地方,又善于制香,又会武功,还会带孩子,以后哪个女人若是找了你,算是捡到宝了。”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你还是赶紧把自己给送出去吧。生死人,肉白骨,神医圣手,哪个女人看上你才是上辈子积了德。”
罗迪抿了抿嘴,不说话了,一回头,发现姚老夫子正负着双手,用一双有些阴鸷的眸子盯着他俩。他立即明白,在姚老夫子的眼里,自己现在跟隼一个德行了。
也难怪姚老夫子生气,圣剑的人从来都是侠骨有余,柔情不足,几代都是不解风情一心为国的单身汉,到了这一代才好不容易出了隼这么个异类。
这姚老夫子该不会是有些嫉妒的成分在其中?
罗迪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瞄姚老夫子,发现他已经悄悄离开了。
想着可能有重要的事情,而隼又忙着照顾孩子无暇跟他解释,他便赶紧追了过去。
老头儿在院子里,坐得脊背笔直,面前放着一张丝帛。
丝帛上写着几个字,完全看不懂意思。
丝帛是平南王留给陆凶的密信,他和隼将宣和宫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到的。
璟同帝那个家伙非常小心,竟然将信藏在他枕着的瓷枕里。
“夫子,这是什么意思?“
姚老夫子学识渊博,说不定能看出什么。
“是朝儿的母亲留下的遗书,她,想让朝儿远离朝堂,永远不要踏入帝京。”
老头儿说完沉重地叹了口气,罗迪的神色也跟着一顿。
他知道,圣剑尽力辅佐,就是为了推陆朝上位,可是现在竟然来了这一出,一时间,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是个医者,见过世间太多的生离死别,他知道父母对儿女的那份爱,是刻骨铭心的,只最真挚的。
推朝儿上位,真的对吗?
“那我们……”生平第一次,他犹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