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犯人

第二百零九章犯人

早餐极其丰盛，在用餐的时候，肉丸子屡次察看豆芽儿，以观察他们东道主的那一篇话在豆芽儿身上所产生的影响。

但不知是由于他那种一向万事不介意的习性使他没有注意到他呢，还是财阀关于决斗的那一番解释使他很满意，还是因为肉丸子知道了过去的几件事，所以对财阀的理论特别感到惊惧，他发现他的同伴脸上毫无忧虑的表情，而是大吃特吃，像是四五个月以来除了幻梦国菜，即世界是最坏的菜以外，不曾吃过别的什么东西似的！

至于财阀，他对于各种菜只是碰一碰而已，他似乎只在尽一个东道主的义务，陪他的客人坐坐，等他们走后，再来吃某种稀珍而更美味的食物！

这使肉丸子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财阀在黄金财阀夫人身上所引起的恐怖和她那坚决的态度，以为她对面包厢里的那个男人是个僵尸！

早餐完毕时，肉丸子掏出表来看了一眼！

“哦，”财阀说道，“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请您务必原谅我们，财阀阁下，”肉丸子答道，“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办呢！”

“是些什么事呢？”

“我们还没有化装的衣服，那是一定要去弄到的！”

“那件事你们不必担心！

我想我在太阳广场大概能有一间私室！你们不论选中了什么服装，我都可以叫人送去，你们可以到那儿去换装！”

“在行刑以后吗？”肉丸子问道！

“以前或以后，尽可悉听尊便！”

“就在断头台对面？”

“断头台是狂欢节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财阀阁下，那件事刚才我又想了一想！”肉丸子说道，

“我很感谢您的热情招待，但我只要在您的麒麟车里和您在丝绸宫的窗口占一个位置就满足了，至于太阳广场的那个位置，请您只管另作支配吧！”

“但我得先提醒您，那样您将失去一次千载难逢的观看奇景的机会的！”财阀答道！

“您以后讲给我听好了！”肉丸子回答说，

“事情由您的嘴里讲出来，给人的印象比我亲眼目睹的会深刻！

我好几次都想去亲眼看一看杀人，但我总是下不了这个决心，你是不是也这样，豆芽儿？”

“我，”财阀答道，“我看过杀人，但我好像记得那天我已喝醉了酒，因为我是在那天早晨离开了学校，从酒店里闹了一个通宵出来的！”

“一件事不能因为您在花都没做过，到国外来也就不做，这不算是理由！

一个人出来旅行，是样样都得看一看的！

将来有人问您：‘雪梦之都杀人是怎么杀法呀？’而您回答说：‘我不知道！’

那时您多难堪！据说，那个犯人是一个无耻的流氓，一个教士原是把他当作亲生儿子一般抚养长大的，而他竟用一块大木柴打死那位可敬的教士！

真该死！杀教堂里的人，应该用另外一种武器，不应用木柴，尤其是假如他是一个慈爱和蔼的教士！

哎，要是您到了如意城，您能不去看斗牛吗？

就算我们现在去看的是一场斗牛好了！

请想想古代竞技场上的雪梦之都人，他们

在竞技场上杀死三百只狮子和一百个人呢！

你想想那八万个热烈喝采的观众们吧，贤惠的主妇带着她们的女儿同来。

那些妖娆动人的姑娘们，用她雪白的手翘起大拇指，像是在对狮子说：‘来吧，别呆着呀！来给我杀死那个人吧，他已经吓得半死啦！’”

“那么，你去不去，豆芽儿？”

“当然啦！是的！我也和你一样，本来有点犹豫，但财阀的雄辩使我下了决心！”

“既然你高兴，那么我们走吧，”肉丸子说道，

“但我们到太阳广场去的时候，我想经过富人街！这样做行不行，财阀阁下？”

“步行去，可以，坐车去，不行！”

“那么，我愿意步行去！”

“您有很重要的事一定要经过那条街吗？”

“是的，我想在那儿看一样东西！”

“好吧，我们从富人街走吧！我们可以叫麒麟车在太阳场靠珍宝街口的地方等着我们，因为我也很高兴能经过富人街，我想去看看我所吩咐的一件事情办妥了没有！”

“大人！“一个仆人开门进来说道，

“有一个穿苦修士衣服的人想和您说话！”

“呐，是的！”财阀答道，

“我知道他是谁！二位，请你们回到客厅里去坐一会儿好吗？

你们可以在中央那张桌子上找到上等的肥雨谷雪茄！我立马就来奉陪！”

两个年轻人站起身来，回到了客厅里，财阀又向他们道了一声歉，就从另外一扇门出去了！

豆芽儿是一个大雪茄鬼，他以为这次出国，再也抽不到花都茶馆里的雪茄了，这可是一个不小的损失，当他走近桌子，看到几支真正的蒲鲁斯雪茄时，就高兴得大喊了一声！

“噢，”肉丸子问道，“你觉得千面人财阀这个人怎么样？”

“我觉得怎么样？”豆芽儿说道，他显然很惊奇他的同伴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

“我觉得他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他吃东西很讲究，他到过很多地方，读过很多书，而且，像圣屠夫一样，也是一个坚忍主义者。再说，”

他向天花板吐出一大股雪茄，然后才说，“他还有上等的雪茄！”

豆芽儿对财阀的看法仅此而已，肉丸子却知道得很清楚，豆芽儿一向自认非经过长期的考虑是不发表任何意见的，所以他也就不想去改变它了！

“但是，”他说，“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什么事？”

“他盯着你看！”

“看我？”

“是的！豆芽儿想了一想！

“唉！”他叹了一气答道，

“那算不上十分稀奇！我离开花都已有一年多了，我的衣服式样已经很旧了，财阀大概把我看成一个乡下人！

我求求你，你一有机会就向他解释一下，告诉他我不是那种人！”

肉丸子笑了一下，一会儿，财阀进来了！

“二位，我现在可以悉听吩咐了，”他说了，

“麒麟车已到太阳广场去了，我们可以从另一条路走，假如你们高兴的话，就走富人街！带几支雪

茄去，豆芽儿先生！”

“非常的赞成，”豆芽儿答道，

“幻梦国的雪茄太可怕了！您到花都来的时候，我可以回敬您这种雪茄！”

“我不会拒绝的！我准备不久就要到那儿去，既然蒙您允许，我一定来拜访您！

走吧，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啦，已经十二点半了，我们出发吧！”

三个人一同下了楼，车夫已得到主人的吩咐，驱车到珍宝街去了，三位先生就向广场走去，这样，他们就可以从丝绸宫和珍珠宫之间经过！

肉丸子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丝绸宫的窗口上去了，因为他没有忘记那个穿披风的人和那个人所约定的暗号！

“哪几个窗口是您的？”他问财阀，语气极力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最后那三个！”财阀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但他的态度显然并非是装出来的，因为他决想不到这句问话的含意！

肉丸子很快地向那三个窗口瞟了一眼，旁边两个窗口挂着黄缎窗帘，中间那个是白缎的，上面有一个红十字！

那个穿披风的人的确实践了他对人的许诺，而现在毫无疑义，可以确定他是财阀了！

那三个窗口里还没有人！

四面八方都在匆忙地准备着，椅子都已排好了，断头台已架起来了，窗口上都挂着旗子，钟声不响。

面具还不能出现，麒麟车也不能出动，但在各个窗口里，已可以看到面具在那里晃动，而麒麟车都在大门后面等着了！

肉丸子，豆芽儿和财阀继续顺着富人街走着！

当他们接近太阳广场的时候，人群愈来愈密了，在万头攒动的上空，可以看到两样东西，即方身尖顶的石塔。

塔顶上有一个十字架，标明这是广场的中心和耸立在石塔前面，耸立在珍宝街，美食街，人行街三条路的交叉口上的断头台的那两根直柱，在这两根直柱之间，悬挂着一把闪闪发光的弯刀！

他们在街角上遇到了财阀的管家，管家原来在那儿等候他的主人！

财阀花了很高的价钱租得的那个窗口是在那座大圣殿的三楼上，位于珍宝街和雪莲山之间！

我们已经说过，这原是一间小小的更衣室，从更衣室进去还有一间寝室，只要通外面的那扇门一关，房间里的人便可以与外界隔绝！

椅子上已放着高雅的小丑服装，是用蓝白色的绸缎做的！

“你们既然让我为你们挑选服装，”财阀对二位朋友说，

“我就拿了这几套来，因为今年穿这种服装的最多，而且也最合用，逢到人家向你们撒纸花，也不会沾在身上！”

财阀的这一篇话肉丸子没有全都听进去，他或许并不完全理解财阀的一番好意，他的注意力已全部被太阳广场上的情景所吸引住了！

在目前，广场上主要的点缀品就是那可怕的杀人工具！

肉丸子生平还是第一次看到一架断头机，我们说断头机，因为雪梦之都的这种杀人工具式样简直和飘香国的完全相同！

那把刀是新月形的，刀口向外凸出，刀上的坠子份量较轻，全部差别只在于此！

有两个人坐在那块搁犯人的活动木板上，正在那儿一边用早餐，一边等候犯人！

其中的一个掀起那块木板，从木板下面拿出了一瓶酒，喝了几口，然后递给他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