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两重身份

今天也许是天凉一些，跪在地上的吕凤仙感到有些寒冷，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

“你们两个先回去吧，半个时辰后再来接我，我要在这安心祈福，你们在旁会打扰的。”

“是。”两名丫环一齐应到，但心中却诧异万分，以前夫人都会让她们在此等候，这次怎么不同了？

见二人还在犹豫，吕凤仙道：“还不快去。”

二人这才急急的退下。

见二人走远，吕凤仙才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却是那尊鬼面神像。她小心的将神像放到供桌正中，返身再次跪倒在蒲团之上。

三叩大礼行过，只见她先左右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才小声的嘟囔起来。

四周一片黑暗，两棵垂柳下两颗红烛，三点香头萤萤，一名白衣女子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这个景象有些神秘，更有些恐怖。

“我虽不知你是什么神，但我真心的向你膜拜，请宽恕我的罪过，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不是我之过，怨只怨范永他自已，自不量力总来纠缠于我，我实在摆脱不下，才出此下策，请您一定要宽恕我，不要判我有罪，我愿天天为您燃香，天天为你上供。”

说完，吕凤仙又拜了三拜。

突然一个低沉而飘渺的声音传来，让吕凤仙差点瘫倒在地。

“是你杀死了范永，还想让神替你顶罪，你可知罪？”

吕凤仙叩头如捣蒜，连声道：“妾身知罪，我怕衙门追查，只好造了一个假象，让衙门认为是神在怪罪，反正神已经杀死了叶家祖孙，那些捕快是不会怀疑的。”

“哼。”暗中的那个声音象是很生气，“叶家祖孙的死是他们欠下的，神让他们以命来赎。你个无知妇人，竟想污辱神的正义。”

吕凤仙更是恐惧万分，浑身乱抖，连头也不敢抬，“叶家所犯之罪，妾真的不知，妾自从嫁入叶家，只是与范永私通，至于叶家的所作所为，妾从未染指。还请神明察呀。”

那个声音更加生气，“你个淫妇，还有脸说，要在我之国度，定让你尝尝狂沙蚀骨之痛。”

“你国……？你不是神吗？……怎么….”

暗中的那个声音一时气愤，竟说走了嘴，被吕凤仙听了出来。

“呃…..”那个声音停滞了一下，才道：“定是你指使范永将神像偷走…..”

“我没有指使他。”吕凤仙突然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声音也变的冰冷，“我告诉他这个鬼面神像值黄金七锭，让他拿走藏好，发备以后我们之用。而偷走神像的是我，是我从书房中将它拿出来的。你问够了吗？你冒充神灵，难道不怕被雷劈吗？”

黑暗中的声音沉默了，半响才嘿嘿笑出了声，一个高大的身影如一只夜鸟，从树梢之上轻轻落下。

“你是谁，为何深夜调戏于我？”吕凤仙厉声喝道。

借着烛光，那人深陷的双眼眨了几下，“我就是这尊生命之神的主人，也是神的受命者。你触怒了生命之神，神会让你以命赎罪的。”

“我与你不一样，你们的神我不信仰，你们的神只能处罚你们，怎么能处罚我呢？”

“放肆，”高大人影大怒，“生命之神掌管全部生命，有罪必罚，报应不爽，无知妇人，为你自己祈祷吧。”说完黑影一下倒退了几大步，翻手从怀中掏出一物，伸手放到嘴边，一种高亢、尖细但不响亮的声音从他手中的物件发了出来，时断时续。随着这种声音的传来，供桌上的神像竟也发出了一种沉闷的声音，如同牛叫，声音就是从神像的七窍中传出来的。黑影与神像遥相呼应，仅仅片刻，离神像很近的吕凤仙就发生了变化。

吕凤仙的眼睛变的发红，呼吸也急促起来，双手青突起，在自己的身体上无规律的拿捏抚摸起来，脸上红云朵朵，衣服也被拉裂了好几处。

突然，一块黑色物件从远处飞来，一下砸在乱摸的吕凤仙头上。

吕凤仙已入了迷离状态，冷不防被砸中头部，那物件一砸即碎，散落了吕凤仙一头，竟是一块大土块，吕凤仙被尘土散了一头，呛的咳嗽了两声，但人却一下清醒过来。低头一看自己裂开的衣服，有些地方已经露出里面的亵衣。

“啊…..”吕凤仙呼叫一声，红着脸一溜烟的跑走了。

“什么人？”高大黑影向土块飞来的地方死盯着，大声喝问。

“沙鹰沙先生，我们昨天还见过面，今天怎么就不认识了？”远处一棵树后，肖紫衣与丁大可闪身转了出来。

“原来是两位捕爷，昨天肖捕头还诚心诚意的膜拜生命之神，怎么才过了一天，肖捕头就要与生命之神作对了。”沙鹰看清来人后，边说边嘿嘿的笑着。

“呸，昨夜一时不查，被你所暗算，你还好意思提起。”肖紫衣脸上有些怒容。

“哈哈哈….”沙鹰大笑，“看来两位一直躲藏在这里，就是等我的出现吧。两位捕头好心思，知道生命之神我必须收回，才四处放风，让我知道生命之神在吕夫人手中。”

肖紫衣冷笑一声道：“你这只鹰一旦飞起来，我们没地方可找，只好让你自己飞回来了，还好，我的计划很是有效。”

“果然好计策，不但让我自投落网，还借我之手坐实了吕夫人谋害范大人的命案，一举两得。可是就凭你们两个想将我拿住，恐

怕还没那个本事吧。”

肖紫衣道：“仅我二人又怎么能拿的下沙漠*之鹰呢，但职责所在，虽不能而尽力为之。”

“噢。”沙鹰眼中精光一闪，道：“你居然知道我是谁？”

肖紫衣微微一笑道：“我不但知道你是沙漠*之鹰，还知道，你就是小宛国的大巫师，也就是国师。”

这次沙鹰真的有些吃惊了，灰色的双眼慢慢的眯起，沉声道：“知道我是沙漠*之鹰并不太困难，但知道我是大巫师的人，恐怕就没有几个了。你是如何得知我这个身份的？”

“其时也很简单，只要将发生的事联系一下，不难猜出你的身份。例如小宛国的生命之神怎么会在你之手，而且你能熟练的运用他的奥妙，恐怕除了小宛国的大巫师外，没有人知道其中的深奥所在吧。”

沙鹰呼出一口浊气，道：“既然你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我贵为国师，你这小小的捕头见了我怎能不下跪？”

肖紫衣道：“如果你是代表小宛国来到我大明，我必三跪九叩迎接于你，但如果你来到我大明肆意妄为，我只好以大明律将你拿下。如今，你在我大明连杀数人，岂不是欺我大明无人？”

“哈哈哈….”沙鹰大笑，道：“我已说过，叶家人欠下了命债，生命之神只不过让叶家人赎罪…..”

“生命之神一说，还不是受你控制，我想你手中的那个玉匣，就是控制生命之神的机关吧。如我猜的不错的话，小宛国所谓以生命之神处决犯人，不过是掩人耳目，你才是真正的执行者。犯人的生死只有你说了算，当你认为这个人犯不足以判死时，你就不会吹响这只玉匣，犯人自然就不会死，第二天你就会宣布，这是神让他活下去。如果你认为这个犯人罪刑重大，不可饶恕，你就会在半夜吹响这只玉匣，启动生命之神的机关，犯人就死了，然后你就可以宣布，此人被神所不可恕。”

沙鹰沉默了一会儿，才幽幽的道：“但我从来没有滥用这种职权，我是小宛国唯一的执法者，是唯一一个可断定他人生死的人，所以我时刻都会警醒自己，甄心动惧。”

“所以你时刻都保持着神秘的身份，让国人不生外心。”

“不如此，国之将乱。”

肖紫衣正色道：“我尊重你的为人。但在我大明，你不能以你的权力断定任何大明子民的生死，他们的命是大明的，生死由大明律断定。”

“事已如此，我们不必多言，你如拿的下我，我与你去官府，接受大明律的制裁。如你拿不下我，我就会回到我国度，从此再不来中原。”

“好。”

“好。”